项楚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倒没有多大的惊讶。毕竟这些嫣疆的人,本来就是准备赌一把,赌赢了便可以坐拥天下,赌输了他们也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方便退出这个战场,好像这个宫殿里发生的一切,或是血流成河或是刀枪戎马都和他们这些异族之人没有任何的关系。
可实际上,的确谁又会真正记得这其中真正的发生过什么呢。死去的人不会安生,但是在这些宫中的人的眼里,只是那些人死去了,安生不安生和他们活着的人是没有关系的。项楚嫣突然被这眼前的一切有些麻木。
“皇上应该会答应和亲吧,毕竟若是和嫣疆的公主和亲,也是当前最合适的办法。”项楚嫣轻声说了句。
“是的,听说那嫣疆公主要嫁给我们的太子,”管家回了句。
项楚嫣没有说话。
项楚嫣知道皇上对于这门亲事肯定是乐此不彼的,所谓的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者,在面对取舍的时候,只要同自己的切身利益无关的时候,自然是不会去关心这件事情是否会给他人带来实质性的伤害的。但是这其中的当事人也是无可奈何吧。当项楚嫣正在想着皇上要把嫣疆公主指给太子的话,太子不知道是如何的态度的时候,项楚嫣身边的大丫鬟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项楚嫣看着丫鬟神色慌张,说话都是上气不接下气,便笑着说了句:“还怎么像以前一样慌慌张张的的,是要发生多大的事情了?”
丫鬟看着项楚嫣这副温柔的话语,却是直接嘤嘤嘤的哭了起来,这倒让项楚嫣更是摸不着头脑,便说了句:“这是受什么委屈了,怎哭得如此的你难过,说来与我听。”
丫鬟看着在床榻上还有些苍白的项楚嫣,便十分担心的说了句:“他们怎么能这样,不管怎样小姐也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怎么能将小姐嫁给那些嫣人.
还没等丫鬟说完,项楚嫣听到那句“嫁给”时,便直接打断了丫鬟的哭哭啼啼,说了句:“不是当今太子和嫣疆联姻吗,和我有什么关系?”
丫鬟哭着说道:“刚刚皇上下了圣旨,说是那嫣疆有一勇士对小姐十分倾心,要借着太子的成婚大典,和小姐成婚,皇上...皇上竟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项楚嫣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愕然。“怕是那嫣疆对我倾心是假,杀我为真吧!”项楚嫣知道在九皇子同嫣疆之人逼近皇宫的那一夜,是项楚嫣首当其冲,做了那只出头鸟,最后皇上太后被救,都是与项楚嫣有着离不开的关系,而正是项楚嫣的这些做法,让那嫣疆人恨透了项楚嫣,如今嫣疆虽然表意上要与当朝皇上和好,同太子成婚,自然是在皇宫里动不了手脚,只能从项楚嫣这边下手了。
丫鬟和管家听罢,更是着急了,便急寥寥的说了句:“如此这样,那我们便去找那皇上,让他收回成命。”管家已经是起身准备离开的架势,项楚嫣说了句:“站住。”
项楚嫣的这一句倒是让管家立刻停住了脚,“此时你也不想想,皇上能不知道那嫣疆人是想要我的性命吗?只是不愿意清醒罢了。若是如此,只能我们先下手为强了,才能占据优势!”
管家问了句:“如何先下手为强呢?”
“那嫣疆人如今必定是在驿馆,若是他们人都没了我倒想知道他们还如何成婚呢?”
管家听完项楚嫣这么一说便也是懂了项楚嫣的意思,准备着急上京所在的人手,而这个时候宫中却传来信息,说是皇上病重,要求项楚嫣同太子一同进宫觐见皇上。
“真是天助我也!”项楚嫣说了句。随即叫丫鬟过来梳妆打扮,准备进宫觐见皇上。但是虽然这皇帝如今身子已弱,但是项楚嫣在当初同太子商量的时候,就是准备在皇上病重时分能够将他解决了,正好可以借皇上病重去了而让太子继位。
项楚嫣穿了那身最喜欢的红色华襦裙,这是她平日很少穿的颜色,倒不是嫌这颜色不好,只是自打那一夜看过了舒嫔的一身正红色婚服自杀而死后,项楚嫣便很少穿着这红色了。有些事物,不要见便不会心烦,若是日日见,倒是有些心烦与难受了。并且这些勾起了的回忆,都不是什么开心的记忆,这只会让项楚嫣的头疼加剧。
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太子却来到了项楚嫣的府上。太子看见项楚嫣一身红色的华服,便也是有些意外得看了项楚嫣一眼,随后说了句:“你平日里不是不喜欢这类大紫大红的颜色么?怎么今日穿的如此喜庆?”
项楚嫣正在对着镜子用那黛色画着眉毛,从镜子反射出来的太子还是一如往日的俊美,但是项楚嫣心里十分清楚如今的太子也不是曾经那个单纯的少年郎了,那双原本极为好看与干净的琥珀色的眼睛里面有着些许的浑浊,尽管这是任何一个即将成为君王的人所必须经历的蜕变过程。
项楚嫣说了句:“谁说这红色就是代表着喜庆了,月关照大地,鲜血染太上殿时也是这么一抹一抹的红色,是喜庆么?那晚上红遍天的晚霞,将整个华中殿照耀成了红色,是喜庆么?华中殿上上下下都是青砖红墙,那红色没有一丝丝的人性,带着的只剩下这皇宫里的城府与冷漠,是喜庆吗?”
项楚嫣接二连三的问题,让太子有些哗然,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些问题,或是这些问题眼前的人不是不知道答案,只是这些问题针针见血却是个个在敲醒着人心。
“楚嫣,我不知道父皇会让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不知道他如此的不顾念情分。”
太子的回答,倒是让项楚嫣更加的越发觉得有些可笑,项楚嫣冷笑了一声,说了句:“你是真的不知道舒嫔是他害死,还是不知道你的那些弟弟不是他逼死?”
太子定定的看着镜子里的项楚嫣,他也从来没有觉得原本这个无比熟悉的眼前人在这一刻竟然也是变得如此的陌生。
项楚嫣知道当今的太子只是善良,尽管皇上已经病重,但是因为权力,他仍然不愿意将所有的政务一应全部交给太子。他也许是觉得自己有一天还能意气风发的重新打理他的江山,可这些除了项楚嫣自己知道,太子又是何尝不知道呢。项楚嫣突然觉得今日自己说的话有些重了,便说了一句:“算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