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乳腺癌”这三个字出现在我的眼前时,我的心就剧烈颤抖了一下,头皮一阵阵发麻,不停地吞咽着口水,拿着这张病历表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直到病历表轻飘飘地从我手中滑落,我整个人还在不停颤抖,呼吸越来越急促起来,仿佛周遭的空气突然变得稀薄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直到宋清姗的声音响起:“向楠,我们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是我姐……她不让我们告诉你,她、他怕你难过……”
我依然愣在原地,根本听不清任何的声音,只感觉到自己耳朵里“嗡嗡”的响。
接着安正来到我身边,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也没有说话。
我猛地一把推开他,咆哮似的向他质问道:“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回答我!这是什么意思……”
安正一脸为难,我冲过去双手抓着他的衣领,红着眼睛唾沫横飞的冲他咆哮着:“说话!这特么什么意思?”
安正还是没说话,他任由我抓着他的衣领,整个人像是被霜打的茄子。
“她死了,我姐死了……”
宋清姗突然爆发出的一句话犹如一把尖刀直**的心脏,我顿感心脏一疼,双手无力地松开了安正,整个人像是被人抽掉了筋骨似的,软倒在了地板上。
“向兄,向兄……你没事吧?你起来,你要振作起来……”安正立刻伸手来拉我。
我彻底听不见任何声音了,那一句“她死了”犹如霹雳,眼泪立刻破涌而出……
安正立刻将我紧紧抱住,他是怕我情绪失控,做出傻事。
可是他多虑了,因为我现在彻底岔气了,根本不可能有多余的力气去做傻事。
我不信,我不能信……
一个我曾经最爱的人,一个正值大好年华的美丽女人,就这样……被癌症判了死刑?
好像过了很久,我的耳朵里才能听见外界的一些声音,我听见安正在向我呼喊,听见病床上传来宋清姗的哭泣声。
我再一次抓住安正的双肩,向他问道:“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是你们在跟我开玩笑,你们还想骗我的,是不是?”
安正绝望地摇着头,说道:“向兄,没有,我们没有骗你……她真的死了,其实……我也才知道不久……”
“骗子,你们这两个骗子,大骗子!啊……”我双手紧抓安正的双肩,用力地摇晃着他。
安正一边又对我说道:“你还记得上次我们一起去宋清漪家里找她留下的线索吗?那张病历表就是我和姗姗在她书房里找到的……我们当时叫你来着,可是想着先别告诉你……”
“骗子!大骗子……”我依旧听不进任何话,依旧大声冲他嚎叫着。
最后我声嘶力竭,整个人再次倒在地板上,像条死鱼一样睡在地板上。
我真的不能相信这是真的,为什么会是这样呢?她怎么可以死呢?
她死了啊!意味着她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怎么可能呢?
我用力抓扯着自己的头发,仿佛头皮都快被自己撕扯下来,我无法相信,也无法去想象……
我开始一遍又一遍地回忆我跟她之间的所有事,在那些支离破碎的回忆中,我寻到了些许片段。
当初我在医院和宋清漪偶遇过好几次,印象中最深的一次便是,那次我赔淼淼去妇产科检查,我在妇产科遇见了她,我当时还和她开玩笑来着,她说她感冒了,我当时还纳闷说感冒怎么会来妇产科?
那时候我为什么就没有多问她几句?为什么就没有想到她从那个时候就开始骗我了?
我再次抓起地上那张病历表,上面的诊断日期已经是半年前了,也就是说她很久以前就患上了这疾病。
原来她一直不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也是有原因的,可后来在巴黎时她答应了我,也许也是不想让我再难过。
还记得她当时和我说过的话,她说我会后悔的,她还说如果有一天她离开我了,叫我不要伤心也不要难过。
原来,原来这一切的一切她都在骗我,她一直没有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此时此刻我真的快要崩溃了,我的眼泪如溃堤般往外涌出,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从来没偶感受到如此的撕心裂肺过,即便我妈去世的那天,我也没有这么狼狈过,因为我那个时候还小,即便伤心也就是那一会儿而已。
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乐观的人,但我想从此刻起,我不会再乐观起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愿意接受这个冰冷的现实,我撑着旁边的椅子双脚打颤地站立起来,目光空洞地盯着病床上的宋清姗,颤着嗓音问道:“她什么时候……去世的……”
宋清姗摇着头,也是泪眼朦胧了,她的下唇已经被自己咬得发白了。
安正附和说:“向兄,我们也不知道她具体什么时候去世的,我也是一周前才知道的……姗姗也并不知道,她确实回来过,但不是她回来的,而是……而是她的骨灰被送回来的。”
我再次感受到天崩地裂般的疼痛感,那种生离死别的感觉,像是又一把铁钳事实夹住了我的心脏,胸口痛得无法呼吸……如鲠在喉。
我整个身体走在颤抖,泪水向溃堤的洪水一般从眼眶里溢了出来,我泣不成声,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
这一切都来得太快了,我完全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我双手掩面,悲从中来,无法自已。
在这种悲伤的情绪中,安正和宋清姗也没有再安慰我了。其实真正需要安慰的人是宋清姗,她是宋清漪的亲妹妹,如今肚子里的孩子即将出生,她那么爱的姐姐去离开了她。
过了很久很久,我才终于抬手抹掉了眼泪,苍白无力的问道:“知道她被埋在什么地方吗?”
安正看着我点点头,然后将墓地告诉了我,我没有一刻犹豫,猛地推开他,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只听后面安正冲我喊了一声:“向兄,你等着我,我开车送你去。”
我记不得自己是怎么跑下医院大楼的,我只能感受到那一刻我的世界以及变成了灰色,视线中的一切都是黑白灰三种极端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