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都市言情 > 庶女毒妃之殿下太难缠 > 第405章 落雪
  接连下了几天的雪忽然停了,像是为迎接东霍新王的到来般,特意清了道路,让他好走些。
  燕昭寒与桑可时不时的几句拌嘴,在这雪后的冬日里,倒是让萧瑾岚品茶都觉得格外有滋味。
  用过午膳后,三人便坐在院子中的石桌边,幽幽寒风吹过,不知不觉间,燕昭寒竟然轻轻阖眼小憩了。
  这接连一个多月来,她都不曾怎么见过燕昭寒休息,今日也许是真的放松下来,也许是往日里确实累极了,竟然会午睡了。
  她捧着手中冒着热气的杯子,透过雾气凝视着燕昭寒的面容,只觉得许久不曾在白日里这样看过他了。
  桑可则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萧瑾岚,目光却并不灼热。他在想一件事,一件也许会再次给他惹上麻烦的事,但是,转念一想,他又不怕麻烦。
  桑可不禁无声莞尔,心想道:“不过,倘若要抓走夫人,那便不能回东霍了,否则这燕桓只怕立即发动战争,不惜背上暴君的名声,也要把东霍踏碎将人抢回来吧?我该……”
  唔……
  他轻轻歪了一下头,眸光极轻极淡,却极具黏性地缠在萧瑾岚身上。
  “倘若要把人带走的话,大概要亡命天涯,嗯……跟夫人一起逃亡,真是件浪漫的事儿呢。”
  他笑眯眯地颔首,捧着茶杯的小拇指却忍不住动了动,想着究竟是今日还是明日,才能将这想法付诸实践。
  至于王上,对不住了,只好白费您跑这一趟。
  燕昭寒对桑可的戒心自始至终都未曾放下,只不过是如今一切尘埃落定,这些日子也确实有些累,加上萧瑾岚便在身侧,他才稍微放下了戒心浅眠,哪里知道桑可又生出了这心思。
  一侍女过来倒茶时,萧瑾岚原本是望着燕昭寒的容颜静静出神,忽然想到什么,便想让这侍女叫人去门口看着些,否则那东霍新王初次到北昭,若不识路又不识北昭字,经过门前都不知进来,那可就有些不该了。
  算算时辰,他该到了呀。
  然而,她才漫不经心地对那侍女一招手,却忽然锐光一闪,她下意识地避开,然不曾想那晃眼的危险之光并不是朝她而来,而是朝她身侧小憩的燕昭寒。
  此人杀意隐藏得极好,连近距离弯腰倒茶时,她甚至都没有从她身上感知到一丝有关攻击性的危险杀意。
  是什么人,对燕昭寒有如此的杀意?
  萧瑾岚眼中寒光大盛,却一时不便拉动燕昭寒,她只能下意识地闪身于燕昭寒身前并抬手挡下。
  一直关注萧瑾岚的桑可一脚便将坚硬的石桌踹得粉碎,坚硬的碎石块飞溅,将那侍女撞得吐血。
  萧瑾岚望着她空洞的双眼,只觉得阵阵诡异,难怪此人凑的那么近她也感觉不到杀意,她只是一个被用蛊虫控制的傀儡!
  而下一瞬,猛烈的杀意陡然携带着刺骨的寒风逼来,早在桑可踏碎石桌的刹那便惊醒的燕昭寒一把搂过萧瑾岚,锐利的毒针道道刺入他的后背。
  随即,陡然身后传来人体倒地的声音,萧瑾岚仿佛感知到什么似的,瞳孔骤缩,下意识地想回头。
  双眼却被燕昭寒的手捂住,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她的心跳都慢了下来,仿佛静止了般,耳边只有燕昭寒竭力隐忍的声音:“不要看……”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萧瑾岚甚至都来不及回想,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
  而不过片刻,她便失去了所有的支撑——燕昭寒放开了她。
  她犹如失去了所有力气般,半跪在地上,茫然间睁开眼,似有所感般追寻过去,便看见了已经被两支利刃穿透胸腔的单薄少年。
  只是单单瞧一眼,她便能感觉到无尽的痛苦——为他痛。
  颤抖着苍白的唇瓣倒在冰冷地上的少年,目光仍旧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仿佛失去所有生息般跪在地上,却仍旧直勾勾望着自己的萧瑾岚,看见了她同样苍白无血色的唇瓣,以及那吓蒙了的面容。
  吓到了么?
  他的夫人,居然会被吓到么?
  因为……他么?
  “对不住,我才想着要带你去浪迹天涯,现在似乎没机会了。”
  他面无表情地想着,及至此刻,他仍是想唤两声萧瑾岚,张了张唇,却只有猩红的血液争先恐后地涌出。
  他有些痛苦地皱起眉,渐渐地眼前便一片模糊起来。他不想闭眼,想继续看看萧瑾岚,但又觉得,如此闭眼也未尝不可,除了夫人,他似乎没有什么牵挂了。
  真可惜……
  他略有遗憾地想着,眼前却愈发地模糊昏花起来。
  “真是浪费!这小疯子居然会为了二皇嫂去死,二皇兄,我早告诉你,你该提防着点的。”若是理智尚存的燕简必然会懵然,素来利己危险的桑可,竟然也会舍命相护旁人?既然如此,自己对他那么好,他为何还要背叛自己?!
  然而燕简如今已是疯了,他原本是想控制着那侍女混淆他们视线,再趁机杀死萧瑾岚。
  没办法,燕昭寒武功太强,他单枪匹马实在难敌,既然他们夫妻情深,那不如便试试,让他痛失所爱,看他痛苦。
  不曾想,桑可这个疯子竟然会舍命去救她!
  燕昭寒的眼前是一片森冷可怖的阴鹜,连独剑山庄之人都未曾见过的汹涌杀意。
  “你、该、死!”
  而他话音才落,不远处忽然传来惊怒地吼声,萧瑾岚茫然地抬头,她听不清那人吼了什么,只是单看那人面上的神色,便知他此时的悲痛欲绝。
  桑可流失意识的最后一刻,听见那声音,唇角无声地弯起一抹弧度,是王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