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新桃不解:“怎么了?”
“先蒙上眼睛。”
萧衍开口,傅新桃心口跟着一跳,嘟囔:“怎么还有这个……”
她看一看萧衍两手空空:“要怎么做?”想起自己身上有帕子,尚未动作,萧衍已然先一步走到她身后,伸手,手掌覆住她的眼睛,顺利将她的视线遮挡。
“这样就可以了,不用麻烦。”
萧衍又引导着傅新桃,“沿着这条路慢慢往前走,几步就到了,别怕。”
傅新桃紧张咽一咽口水:“我才不怕。”
之后,她在萧衍的“护送”之下,用蜗牛速度顺利挪到目的地。
随着萧衍一声“到了”,她把心放回肚子里,变得期待。耳边萧衍倒数过三个数,横在她眼前的那只手掌移开,傅新桃闭一闭眼,再睁眼才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后花园的草木挂满一盏盏灯笼,在夜色下交织成一片流光溢彩的绚丽景象。
远远望去,仿佛星子坠落,璀璨而绚烂。
这和游街逛灯会的感受完全不同。
傅新桃震惊得说不出话,萧衍的声音响在她耳畔:“喜欢吗?”
来不及回答。
一声接着一声巨响,烟火在天幕炸裂,什么声响都被淹没。
傅新桃仰头看着头顶的灿烂烟花。
她在萧衍有心专门补偿给她的这一场热闹里,渐渐的,终于忍不住红了眼。
第52章 护卫
一场烟火结束。
傅新桃意犹未尽收回视线, 又发觉脖颈伤口隐隐作疼,眼睛也不怎么舒服。
她揉一揉眼睛,萧衍忽而凑过来看她, 显然是怀疑她哭了。
“别看了, 我没事。”
虽然十分感动, 但这一次坚决没有掉眼泪的傅新桃一眼瞪回去。
萧衍无声一笑:“我送你回去。”
傅新桃受伤回府,便需要给傅家一个解释、一个交代,这件事得他来做。
两个人踩着一地月光, 安安静静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他们很快离开萧家后花园。
只是, 傅新桃总觉得萧衍应该有话要对她说。
偏偏这个人不开口, 她的这份直觉,变成自作多情、自以为是。
回到傅家。
傅诚和徐氏见女儿高高兴兴出门,回来却受伤了, 不由得吓了一跳。
“不小心弄伤了而已,爹爹娘娘不必担心。”
傅新桃抢在萧衍前面解释, 掩盖事实, 撒着娇说,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徐氏拉着女儿一看又看:“好端端的,怎么会伤到这儿?”
傅诚拧眉, 也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有事不要瞒着爹娘。”
“没有……”
傅新桃仍想蒙混过关, 萧衍出声道:“是被一个亡命刺客劫持才受伤的。”
闻言, 她诧异望向萧衍, 见对方眉眼不动,继续道:“那些刺客本是冲着我来的,未能及时抓捕,叫他窜入人群,后来逃至望月楼, 巧合之下把年年妹妹劫持了。现下刺客已经被抓回北镇抚司。”
傅诚和徐氏皆是骇然。
惊吓之余,徐氏一把抱着女儿,又免不了生气:“为什么要撒谎?”
傅新桃垂下眼,心里不是滋味。
她自知不对,并未辩解,小声道:“爹,娘,对不起。”
为什么撒谎?
因为他们如果晓得事情和萧衍有关系,也许会希望她不要和萧衍走得太近。
她的爹爹娘娘爱护她、心疼她,不会愿意她再遭遇这样的危险。
和萧衍走得越近,遇到这种危险的可能性便越大。
唯一没有想到的是萧衍丝毫不配合。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分明是她没有和他商量,自作主张了。
她心里是晓得的。
倘若和萧衍商量撒谎隐瞒她的爹娘,萧衍不可能同意。
徐氏叹气,到底不忍心斥责女儿:“没事就好。”
“但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不能隐瞒我们,以后也决计不能这么做。”
傅新桃老老实实应声:“是。”
“女儿知错了。”
傅诚不似徐氏好说话,肃然对傅新桃道:“爹娘从小教你不得撒谎,你如今竟还犯下这样的错误且明知故犯,这些天便待在沁芳院好好思过,哪儿也不许去。”
傅新桃不敢不领罚,何况……这算不得什么惩罚。
“衍哥儿,你随我去书房一趟。”傅诚起身,负手对萧衍说道。
萧衍跟在傅诚身后离开了正院。
徐氏望着女儿无奈叹气:“何苦要隐瞒呢?”
傅新桃低着头不说话,一副知错的模样。
徐氏手指点一点她,不免生气:“你爹爹娘亲难道很不讲道理么?何况,即使你今天晚上瞒着我们,那么大的事,明日我们也会听说的,到时候一样会知道。”
“是我被吓傻了嘛。”
傅新桃可怜巴巴拉着徐氏的胳膊,“娘亲,你不知道,那个人好凶的……”
·
自己爹爹找萧衍去书房说什么也不清楚。
傅新桃回到沁芳院后,在春雨秋杏的服侍下梳洗过,依然惦记这些。
她坐在罗汉床上,看着窗外无边月色,心中烦躁。
直到窗外出现一抹熟悉身影,挡住视线,傅新桃坐直身子。
“我爹刚刚找你去书房说什么了?”她扒拉着窗户,一双眼睛盯住萧衍,抓紧时间一连串追问,“有没有和你说什么不好的话?我爹不会这么不讲理罢?”
萧衍摇头:“没有,不必担心。”
傅新桃信又不信,怀疑的盯着他,又听萧衍说,“是商量帮你找女护卫。”
“咦?”
忽然的话令傅新桃怔一怔,“女护卫?”
萧衍颔首:“是。”
“你的两个贴身丫鬟不会武功,照顾你没问题,遇到危险则不行。”
傅新桃眨眨眼问:“是你同我爹提出来的?”
萧衍只道:“傅大人也有此意。”
“也有”两个字等于给出肯定答案。
傅新桃抓住重点,笑一笑:“那我在这里,提前谢过萧大人。”
萧衍说:“找到合适的人以后,会带来见你的。”
“早点儿休息。”
话音落下,人已消失不见。
傅新桃没来得及告别,探着身子往外面看一看,不见萧衍踪影。
心底原本的那股烦躁因为萧衍透露的消息而消失。她伸手揉一揉被夜风吹得泛凉的脸颊,决定在萧衍找到合适的女护卫之前,她要少出门,争取不添任何麻烦。
傅新桃脖颈的伤口浅,用了伤药以后愈合得很快。
唯独想要疤痕消失须得一些时间,加上被亲爹禁足,她老老实实待在府里。
如是过得数日。
赵祐景身边的福安又走一趟傅家,和上次一样送来一匣子医书。
太子之命,这些医书,傅新桃不能不收。
收下以后越犯难,之前那些医书好不容易还回去了,怎么又来新的?
他是太子……时不时帮她惦记医书的事,是否有些不合适?
傅新桃很难不去想,赵祐景此举是有意为之。
然而,哪怕心里这么想,她却依旧没有任何办法。
医书看不看,撇在旁边暂且不论,进宫去谢恩是绝对跑不了的。
既然如此,那么对于傅新桃而言,这些医书自然要看。
无非看得慢一些,不必着急,谢恩也晚一点。
赵祐景这次让福安送来的医书依旧是《玉函方》里其中的几册,都是第一卷 的书册子。傅新桃一本一本看得仔细,并手抄两份,自己留一份,送去给师傅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