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陌生,脸上甚至还隐约浮现出笑容……
那张脸……不属于自己。
而是……像极了传说中的沈沐川!
突然间,段策打了个冷战,同时间,镜子也被他狠狠掷向地板。
他忍不住战粟,周身上下,好像每寸皮肤都窜起了鸡皮疙瘩!
医生有些惊讶他的反应如此之大,接着捡起那面摔裂的镜子,满脸的惋惜。
“你看到了什么?又想到了什么?”他小心翼翼试探。
“没有!什么都没有!”段策勉强镇定道。
他的眼睛里,明显写着惊魂未定。
但是语气,又那么坚决果断,不容许任何置疑。
医生没有勉强他说出真实感受,而是单手递给他一张名片。
“坦白说……我对你这个病人以及经历很感兴趣,如果以后有需要,可以按照上面的联系方式找到我。”
段策犹豫了很久,才将名片抽走。
“对不起,谢谢,我……先走了。”
他语无伦次地告别,随手把名片装进口袋,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回到家后,段母向他询问情况。
“跟之前那些人说的差不多,都是让我好好休息,不要乱想。”段策说。
“我看他履历很厉害,还有徒弟也催眠圈子里也被封了神,没想到……竟是盛名难负。”段母难掩失落。
段策安慰了她几句,挂掉电话。
他犹豫着掏出那张名片,发现上面除了名字和联系方式外,基本上没有任何介绍。
本着‘越是厉害的人物、越低调’这种认知,段策在搜索框里输入了关键词:pei lin wang psychologist
检索结果没让人失望,除了大段的获奖经历介绍外,同时还提到了他的徒弟,竟是大名鼎鼎的plan b……
这个名字,段策听陈梦说起过。
她说,plan b是沈沐川的偶像。
但是在pei lin wang的相关新闻里,却很少出现这个人。
段策查找很久,才发现一条师徒不和的传闻。
大意是plan b年少成名,青出于蓝胜于蓝,对催眠的兴趣远远大于心理治疗。
后来因为理念与师父不同,便被pei lin wang逐出师门。
也因为这样,plan b也自此神隐,直到身患癌症的消息爆出来。
关于他的传说有很多,见识过的人都将其吹得神乎其技,至于真假,谁也不清楚。
段策盯着那张名片,再度想起镜子里那张微笑着、略显邪恶的脸。
他脑海里,突然间冒出个可怕的想法来:事情,还没有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晚上还有~
第45章 温柔邪恶
借着赴喜宴的空, 段策又去了趟江城。
这次他没有再找齐飞,而是直接去了公司对面的咖啡店。
住在三楼靠窗边位置,刚好可以俯瞰正门。
短暂的下班高峰期后,他居然真等到了熟悉的那个身影。
不过, 差点没认出来。
陈梦那头原本平淡无奇的长发, 如今已经剪短, 勉强到肩膀的位置,而且还染成了朝气的橘粉色。
因为皮肤白, 所以显得格外扎眼, 那么青春蓬勃的发色,驾驭起来竟然毫无没用压力。
身上穿的倒是普通员工制服,不过那股蓬勃向上的精神劲儿,却跟记忆中截然不同。
她跟旁边的女孩说笑着, 两人愉快地分手告别。
最后, 她开了辆普通的飞度离开。
段策近乎贪婪地注视着她远去, 心想齐飞没有撒谎,她果然已经走出了阴影。
段策忍不住幻想,自己如果刚才出现的话, 陈梦会是什么反应。
愣一下, 然后若无其事的跟他打招呼。
还是微笑着反问:先生, 你哪位?
又或者说,好巧,你也在这里啊。
……
无论哪种,感觉都会让人崩溃。
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安静地坐着,发呆出神。
当天晚上,段策就回了燕京。
在飞机上, 他做了个短暂的梦。
梦里头还是学生时代,陈梦就坐在他前面位置。
她头发很长,个性又活泼,不停地跟旁边的女生说笑,马尾在脑后甩来甩去,搅得他心烦意乱。
无人留意的时候,他就趴在桌子上,拿着铅笔在纸上描画……
醒过来的时候,段策先是疑惑,随即却惊出一身冷汗。
陈梦提到过,当年高中时代,坐在她背后的那个人,是沈沐川。
无缘无故的,他为什么会梦到这个画面?!
梦里头他在纸上画的,全是同一个背影。
那个背影,跟之前困扰了他几年的影子,几乎完全重合……
段策心烦意乱地回到家,立刻找到秦姑姑。
“姑姑,我以前画的那些画还在吗?”
“在,我都收着呢,放在储物间的架子上,需要我把它们拿出来吗?”
“不用,我自己找!”
那个储物间一直都在,段策却很少踏足这里。
推开门后,他摸索着打开灯。
架子上存放着各式各样的物品,闲置的清洁用具、学生时代的旧书籍、还有买来就没用过的按摩椅。
空气中有股陈旧的味道,段策通了会儿风才慢慢适应。
他在纸箱里翻了几下,最后找到那些画儿,然后拿起来对着灯光仔细端详。
排线相当整齐,空间感和明暗处理都很棒,对着背景,似乎都能感觉到那个人的喜怒哀乐。
段策一张张看过后,忍不住察看自己的手,眉头越皱越紧。
出去后,他坐在客厅沙发上,独自对着那些画纸发呆。
“该吃晚饭啦。”秦姑姑提醒。
“您自己吃吧,我不饿。”段策说。
“那些画儿,你以前让扔了,但我舍不得,画的多好啊!”秦姑姑说。
“正脸都没有,您也能看出来好么?”段策抬眼问。
“当然好,你看这头发丝儿,根根分明,每一根都不将就!”秦姑姑一本正经的点评。
段策听到这儿,忍不住笑起来。
“真的,别看我没什么文化,但是这画儿,还是能看懂的。”秦姑姑说。
“您说的很对,头发确实画的比较精细。”段策附和。
“你小时候一刻都闲不住,前脚把你送到画室,后脚就哭着出来了。勉强上了几节课后,老师说看不出来天赋,我看她呀,纯粹是在胡说八道!就该让她看看这些话,这如果叫没天赋,那大多数人就是在用脚画了!”秦姑姑替他打抱不平。
段策又笑,不过很快便笑不出来了。
“姑姑,我那时候几岁?”他问。
“四五岁的样子。”秦姑姑回忆。
“后来我就没有再学过?”他问。
“没有,你压根儿就不爱画画,就喜欢那种吵死人的摇滚乐,听得人脑仁儿疼。不过,出国留学回来,喜好就有些变了。”秦姑姑说。
晚上,段策枕着手臂,辗转难眠。
他不断地想陈梦,想那块连母亲都不知道的咖啡斑、堆在仓库里的那些画、以及前几天那个莫名其妙的梦。
还有,自己几年前被催眠的过程。
……
段策想到一件事,他猛然间坐了起来。
如果说催眠已经解除,那自己为什么还记不清楚那个人的脸?!
他甚至,至今都无法完全确定对方究竟是不是沈沐川!
除非,他至今……仍未正常苏醒。
半夜三更,段策被自己的推断惊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