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初定,还有不少乱党贼寇需要清扫。
五年来,月浮屠和雷禁率领屠生军沿线奔袭,诡谲的战术和狠厉的打法简直所向披靡,让无数敌人闻风丧胆。
作为邪皇麾下最年轻的军师和堂主,月浮屠和雷禁无疑是整个弈凰帝国的风云人物。
“那是……是那位禁将军吧?”
“好像是的呢!她去年带兵回朝时我远远瞧过一眼!”
“那她旁边的就是皓月府的那位了吧?!”
“可不是!他们二人向来形影不离的。”
“……”
周围百姓低声议论着,时不时有人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一眼月浮屠和雷禁。
“还不是因为太想我们风崽崽了,所以小舅舅就带着雷禁这个坏姨姨提前回来了嗷!”
月浮屠捧着纪邪风的小脸蛋吧唧一口,极其满足的眯起了眼。
不愧是凰姐姐和姐夫的崽!真软乎!
一旁,某位坏姨姨雷禁笑着睨他一眼,然后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摇了摇头。
“咯咯!小舅舅怎么还是老样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随便亲哦!”纪邪风抬起小手摸了把脸。
在她身后,纪邪云抱着糖人啃得一脸认真,丝毫不知道他家姐姐刚刚经历了什么。
“嗯嗯!咱们风崽崽已经五岁了,不是小孩子了!”月浮屠一本正经的点头附和,但那揶揄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的想法。
“哎!”纪邪风无奈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说不通月浮屠,只好朝着雷禁开口道:“禁姨,你回去要管管你家未婚夫哦,他轻薄小姑娘。”
“诶!风崽你……!”月浮屠没想到纪邪风这么给他挖个坑,这舅舅和外甥女之间还能不能有点情谊了?
风崽这一肚子坏水绝对是从凰姐姐那里继承的,没跑了!顶着姐夫那张谪仙似的小脸蛋,干些凰姐姐那样坑死人不偿命的事!
“好,禁姨回去好好管他。”雷禁笑笑,一手把月浮屠揽进怀里,朝着纪邪风继续道:“你们怎么出来了?”
主子和主君没再要过孩子,这姐弟二人是整个弈凰帝国的两根稀罕苗,满朝上下都恨不得捧着供着,磕着碰着半点都是有损国之根基的大事。
还记得主子之前把风崽丢到梅花桩上练武,那可把狄老丞相给吓得,拄着拐杖围着梅花桩站了半个时辰,让人在地上铺了一地的毯子,就生怕风崽跌下来了。
还有云宝练字的时候,内务处送去的那个笔啊,甭管什么材质的,笔杆必须打磨得能反光,千万不能磨着那双小手。
俩孩子还在宫里呢,都把满朝文武给担心成这样,更别说这俩孩子跑出宫了,带着再多暗卫都让人不敢放心。
“娘亲派我和云宝来接禁姨和小舅舅哦!”纪邪风浅笑说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带给人如沐春风般的舒适感。
纪邪云听到这话之后也从他家姐姐身后探出小脑袋,朝着雷禁和月浮屠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想要证明他们这次不是偷溜出来的。
“微臣参见太女殿下千岁!参见二皇子千岁!见过浮屠军师,见过禁堂主!”
礼部尚书带着人从街头一路小跑过来,一边行礼一边盯着纪邪风姐弟二人仔细看,确定这姐弟二人身上没擦伤碰伤之后才长吁一口气。
女皇陛下做事可真吓人,接人的事儿就该她们礼部来做,怎么就让小太女和小皇子跑出宫来了呢?这可是国之根基啊!
被礼部尚书这么一闹,周围的百姓们也都不敢再议论什么了,一个接一个的跪成一片。
“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二皇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突然起来的阵仗,让纪邪风的小脑袋有些疼,算是知道了她家母皇为什么喜欢带她们便装出宫微服私访。
纪邪云啃着糖人眨巴眨巴眼,看了看四周跪成一片的百姓,歪着脑袋看向他家姐姐。
“平身吧!大家不用拘束,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小小的女孩吐字清晰,说话乖巧温和,却进退有度。
“谢太女殿下!”
四周百姓陆续起身离开,其中不少人悄悄回头看纪邪风姐弟二人,好奇、惊艳、疑惑、赞许皆有,目光各异。
“嗷!风崽真是越来越有小女皇的样子了,怎么样,小女皇请我吃根糖人呗?”月浮屠看着纪邪云手里的糖人,简直觊觎已久。
雷禁有些好笑的捏了捏他的肩膀。这到底是个什么小舅舅,还让外甥女给他买糖吃?
偏偏月浮屠的外甥女也不是什么正常小女孩,二话不说就从荷包里掏出一粒金瓜子递给摊主,在摊主受宠若惊的目光下朝着月浮屠开口道:
“小舅舅尽管挑,风崽没钱给小舅舅买贵重礼物,但买糖还是买得起的。”
这话说的,要多赤诚有多赤诚。
但……揽月的继承人没钱?
月浮屠狐疑地看了眼纪邪风荷包里满满一包的金瓜子,随手挑了根糖人,开口问着:“崽崽你没钱?那包里是啥?”
那包里金色的是啥?粪土吗?
“这个啊?”纪邪风认真系紧荷包,然后答着:“这是我给母皇打工赚来的,母皇说了,小孩子要自食其力。”
因为云宝贪吃,所以她每次带云宝出门都得带上全身家当,不能饿着弟弟。
“呵……呵呵!是、是吗,凰姐姐说的不错哈!”
因为纪邪风说这话是纪凰说的,月浮屠也不敢告诉她,从她们姐弟俩的鞋子上随便抠个小珠子下来,就能抵这一袋金瓜子。
依凰姐姐的性子啊,给至亲之人的东西,一定是最好的。
“嗯!小舅舅,皇姐好厉害的,可以帮母皇做很多事情哦!”纪邪云从自家姐姐身后探出个小脑袋,点头点得跟捣蒜似的。
除了母皇之外,他最崇拜皇姐了!
太傅教的东西他每次都听得打瞌睡,可皇姐每次一听就懂,还能直接背诵下来。
月浮屠趁机再伸出爪子,rua了一把纪邪云头顶的小呆毛,开口问着:“是不是哦?你皇姐这么厉害啊!”
“是啊是啊!”纪邪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皇姐还能帮母皇算账,帮母皇批奏章,帮母皇做饭,帮母皇……嗯,反正可厉害了!小舅舅你要是不信,可以问林尚书嘛!”
被点名的礼部尚书林浅一个激灵,赶紧规矩站好,朝着月浮屠弯腰回道:“太女殿下天资卓绝,颇有陛下之风!”
这下倒是纪邪风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一手牵着自家弟弟,另一只手挠了挠后脑勺,开口道:
“好了,小舅舅、禁姨,母皇和父君已经在宫里备下膳食,我们回去吧。”
“好叭!”月浮屠嘬了口糖人,朝着同样舔糖的纪邪云招了招手。
纪邪云先是歪着脑袋看向他,眨巴眨巴眼,然后抛下他家姐姐,颠颠地跑了过去,肉乎乎的小手拉上了月浮屠的手。“小舅舅!”
“嗷!云宝真乖!”月浮屠牵着小外甥,雄赳赳气昂昂的朝着皇宫走去。
纪邪风看着两人的背影,尤其是看着她家弟弟那傻样儿,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走吧,风崽需要禁姨牵着吗?”雷禁走到纪邪风旁边,有些揶揄的开口询问。
纪邪风朝着雷禁乖巧笑笑,摇了摇头。“禁姨,我是大孩子了哦!”
雷禁笑了笑,在纪邪风身后跟着,仔细照看着她们曼城的小主子。
这么多年了,雷禁虽说长开不少,但脸上却还是有些肉乎,笑起来眼眸弯弯的。
若抛开她那下一任屠生军首领的身份,谁能想象到拥有这样一张无害脸蛋的女子,会有那么狠厉的手段呢?
看着前面四位主儿准备回宫了,礼部尚书林浅心里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虚汗,忙不迭的小跑跟上。
国之根基,国之根基!
可不能磕着碰着!
……
阳冕城,皇宫,星海轩。
“这两年阿卿倒是厨艺见长。”纪凰走进小厨房,踱步走向那蒸笼边忙碌的人儿,从背后将人拥入怀中:
“什么时候能不给云宝做点心,给为妻做口吃的可好?”
纪凰把头埋进他脖颈间深吸一口气,只觉自己鼻尖萦绕着的尽是他身上那药草清香,甚是勾魂。
心动神撩间,忍不住在他侧颈上轻吻了一下。
御弈卿捏面团的手一怔,侧过脸瞥她一眼,笑着问道:“云宝五岁还是你五岁?”
多大的人了?都做娘了,还吃儿子的醋?
“当然是我五岁。”纪凰理直气壮地说着,一只手探上了御弈卿的衣领,撩开领口边缘,埋头在他锁骨上轻咬一口。
“嘶——!”御弈卿身躯一颤,有些无奈地白了纪凰一眼。“风崽云宝马上回来了,你若是教坏了孩子,今晚养心殿的皇榻等着你。”
这女人也不知个节制,幸好是他向来不喜欢宫侍在身边伺候,否则她这女皇形象还要不要了?
“哦?夫君舍得如此对待为妻?”纪凰开口问着,微微上挑的尾音有些勾人,也有些危险。
不过好歹理智还在,纪凰埋头在他脖子上啄了两口之后,动作轻柔的为他整理好衣领,凑近他耳畔轻声道:
“那我此刻乖点,夫君今晚……”
还不等纪凰把话说完,御弈卿直接从旁边抓了面粉蹭在她脸上,没好气的开口道:“揉面去!”
纪凰从背后搂着他,勾起嘴角笑笑,低下头在他侧脸上偷了个香,然后乖乖待到一旁揉面去了。
御弈卿偶尔抬起头瞄她一眼,眼眸深处藏着细碎的欢喜。
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