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赵栖道,“可能是朕的错觉。进去看看。”
醉书斋大门敞开,里面空无一人。赵栖四处逛了逛,屋子里打扫很干净,好像主人还在一样。
赵栖来到架上抽出一本书,看了两页就觉得索然无味,把书放回去时,一封信从书的夹层掉了出来。
信封没有署名,赵栖打开一看,信中只有两句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江德海瞟见信上的内容,不禁动容:“皇上,容公子他……”
赵栖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赞叹道:“看看这字,行云流水,飘逸如仙,太特么好看了。唉,可惜容棠走了,不然以后可以让他教萌萌读书写字。”
江德海:“……”容公子没说错,还真是心悦君兮“君不知”啊。
门口传来一阵动静,两人齐齐回过头,只见一个手里拿着扫把的宫女正诧异地望着他们。
赵栖歪着脑袋,“你是……”
宫女缓过神,眼中难掩激动,“奴婢锦柠,参见陛下。”
“锦柠?”赵栖稍微有些印象,“你是不是伺候容棠的宫女?”
“正是奴婢。”锦柠鼓起勇气抬头,“皇上,您突然驾到醉书斋,是容公子要回来了吗?”
赵栖道:“不是,朕只是随便逛逛,逛到了这里。”
锦柠的表情黯淡下来,看上去很是失望。
江德海道:“皇上,一般留在后宫里看守的都是上了年纪的宫女嬷嬷,锦柠如此年轻,长相也不赖,按理说应当分到别处当差才是。”
锦柠道:“皇上,是奴婢自己想留在醉书斋的,奴婢想等公子回来。”
“想不到你还挺忠心的嘛。”赵栖打趣道,“你对容棠这么执着,是不是喜欢他啊?”
锦柠脸色一白,“公子是皇上的人,奴、奴婢怎敢!”
“哎,谁说他是朕的人了,你别瞎说啊!”万一传进他哥哥耳中,他可有得受了。
“即便公子不是皇上的人,也是天上下凡的仙君,”锦柠低头道,“奴婢万万不敢妄想!”
“朕随口说说,看来吓到你了啊。”赵栖道,“行,你想留在醉书斋就留吧。”他用手指划过桌案,指尖上纤尘不染,“你把这里打扫得很干净嘛。”
“公子向来不喜污秽,奴婢习惯了。”锦柠顿了顿,问,“皇上,公子还会回来吗?”
赵栖想了想,“也许他还会来京城,但他绝对不会继续住在醉书斋了。”
据萧世卿说,容棠如今正在淮王身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等朝廷平定北境之乱,容棠立了大功,理应回京受赏,赵栖还想着给他封侯拜将呢。
锦柠缓缓低下头,“奴婢知道了。”
从醉书斋出来,江德海提醒赵栖:“差不多该用晚膳了,皇上还是早些回雍华宫,免得丞相久等。”
赵栖边往回走边吐槽:“雍华宫到底是朕的寝宫还是哥哥的寝宫啊。”
江德海明知故问:“那不如让丞相搬回海晏殿?”海晏殿是温太后赐给萧世卿小住的宫殿,之前萧世卿在宫里忙到太晚就会在那住下。
赵栖想也未想道:“不行,哥哥必须和朕还有萌萌住一起,一家人就要有一家人的样子。”
江德海暗暗偷笑,“是,皇上说得对。”
“不过朕还真想赐给他一座宫殿。”赵栖跃跃欲试道,“老江,咱们大靖的皇后一般都住哪里啊?”
赵栖的表情一看就是要搞大事情。江德海道:“回皇上,是长乐宫。”
“朕记得,帝后大婚也是在长乐宫?”
“是的。”
“走,”赵栖兴致勃勃道,“去长乐宫看看。”
满月宴的前两日,赵眠突然病了。小家伙病得毫无征兆,大哭不止,持续高热,喂奶吐奶,白净的脸被熏得通红。
赵栖第一次感受到了身为家长的忧心和职责。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婴孩能无病无灾地长大成人可以说是福泽深厚。在平常老百姓家中,家里有七、八个子女,到头来平安长大的也只有三四个,一场小小的风寒都可能要了孩子的命。
赵栖心焦如焚,还对照看萌萌的乳娘和嬷嬷发了好大一通火,江德海伺候他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看到他谎成这样,气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