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很热情,先是问她有没有提前在网上预约房间,又问她打算住几个晚上,梁言被问得有点无措,拿不定要不要直接说她是来找陈之和的。
上门指定道姓找人总裁好像有点莫名其妙,而且指不定陈之和还不想让人知道他们认识。
“梁言。”
梁言纠结之际听到陈之和的声音,她忙转过身,陈之和正从大堂那儿朝她走来,他一身休闲,看着像是才从酒店健身房里出来。
陈之和走近,侍者见了他立刻问了声“陈总好”。
“嗯。”陈之和颔首,“去忙吧。”
等侍者走后,他看向梁言:“到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还没来得及。”梁言小小声说,“你酒店的工作人员太尽职尽责了,没给我机会。”
陈之和一笑,示意她:“走吧。”
梁言像小尾巴一样跟在陈之和身后,她不用回头都察觉得到酒店大堂里其他人对她投来的探寻的目光,这下她可明白什么叫如芒在背了。
他们乘电梯上了楼,梁言跟着陈之和进了一间酒店套房,才进门她就觉得这个房间有点不一样。
客厅桌上、电视柜上摆着火红的玫瑰花不说,墙上还有花饰,套房各个角落都摆着香薰蜡烛,梁言往里走,随后惊讶地发现地板上居然还有花瓣铺成的爱心。
她突然有点紧张了:“……这个房间还挺喜庆的。”
陈之和看出了她的不自在,知道她想岔了,他笑着解释:“不止这间,这里所有房间都是这个风格。”
“啊?”梁言很惊讶,她没想到陈之和旗下还有这种主题酒店,看着……怪色气的。
陈之和倒很淡定,他往冰箱走去,一边对梁言说:“坐。”
“噢。”梁言坐下,沙发很软,坐着很舒服,她没忍住四下摸摸按按,手心突然一痛,像是被虫子给蛰了下。
她没忍住低呼一声:“什么东西……”
梁言低头从沙发缝里拿出了一个扁平的方方正正的玩意儿,她疑惑地眯眼仔细一看,脑袋登时“嗡”了下,有点上头了。
陈之和拿了两瓶水走过来:“怎么了?”
梁言慌忙把手上的东西给塞回去,还欲盖弥彰地把自己的小包给放在了上面,她回过头打着哈哈:“没、没什么,呵呵。”
陈之和把一瓶水放在梁言面前的桌上,抬头看见她闹了个大红了脸又强装镇定的样子,他扫了眼她按在手下的包,立刻就明白了。
他坐下,看着梁言问:“之前谈过男朋友吗?”
梁言收回手,双手放在膝上,板着腰正襟危坐:“没有。”
陈之和些许意外:“没谈过恋爱就想结婚?”
梁言眨眨眼,反问:“不行吗?”
“不害怕?”陈之和说,“现在很多人恐婚。”
“害怕。”梁言老实回道,“我对未知的东西都害怕,但是……比起进入一段婚姻,我更害怕别的。”
陈之和眉峰一耸:“你和父母的关系不好,所以想找个人结婚,从家里独立出来。”
梁言瞠目,讷道:“你怎么知道的?”
陈之和浑不在意地笑笑,他要是这点东西都猜不出来怎么能坐到这么高的位置。
“我的家庭情况稍微有点复杂,不知道你介不介意。”梁言小心翼翼地说。
“我不介意你的家庭,但我介意你。”陈之和与梁言对视着,脸上的表情忽的有点郑重,他沉下声,“梁言,别把我当成你的救世主,太看得起我了。”
梁言怔住,片刻后她摆摆手:“不是的。”
她略有点委屈:“你这么说好像我一点儿都不喜欢你,就想利用你一样,我也不是谁都愿意嫁的。”
饶是经历过大场面的陈之和听到她这话也不免愣了下,梁言很坦白,他最欣赏她的就是这一点。
陈之和唇角一勾,神色恢复平常:“结婚这件事,你能做得了自己的主吗?”
梁言点点头,从包里掏出自己早上才偷来的户口本拿在胸前:“能。”
陈之和被她娇憨的样子给逗笑了:“我以为你还需要点时间考虑。”
“我考虑了一个晚上,已经想好了,就按你说的来,我们和普通人一样,按程序结婚。”
陈之和再问了一次:“你想好了?”
梁言认真地点点头:“嗯嗯。”
“好,我们结婚。”陈之和说。
事情似乎是拍了板,梁言的心情忽的有点微妙,她说不清自己到底是种什么感受,害怕恐惧忐忑担忧迷茫都有,此外还隐隐有些期待。
“那个……”梁言举了下手,“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陈之和摸出一盒烟:“你说。”
“你有白月光吗?”
“嗯?”
梁言解释:“就是你心里有放不下的人吗?”
陈之和了然,他轻笑了下把手上的一盒烟扔到桌上,很快回道:“没有。”
梁言清清嗓:“如果,我说如果啊,如果结婚后你有了白月光……”
“嗯?”
“我的意思是,你以后要是有了喜欢的人,别出轨,告诉我就行,我不会缠着你不放的,你说的,过不下去我们也和普通夫妻一样,正常离婚。”梁言觑了陈之和一眼,悄声说,“你搞外遇的话很影响我找下家。”
这还没结婚呢就想着找下家的事?
陈之和挑眉,盯着梁言瞧着不放,他勾唇笑道:“如果是你呢?”
“什么?”
“如果我以后的白月光是你呢?”
梁言看着他深邃的眼睛,心跳不争气地漏了一拍,她的眼神飘忽了下,装作很镇定地接道:“那也按你说的来,过得下去,就过一辈子。”
第20章
梁言今年的生日愿望是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家,许愿的时候她只是抱着美好的期许,没想到这个愿望这么快就实现了。
坐在民政局大厅,看着往来的人员,梁言还有种恍如梦中的感觉,她盯着“婚姻登记处”这几个大字看了许久,脑子里千万思绪闪过。
她以前没来过民政局,也不清楚这地儿在哪里,直到今天陈之和领着她过来,她才恍然为什么自己早上去的那个酒店布置得这么暧昧,民政局就在对面,这个酒店做的就是新婚夫妻的生意,也难怪沙发缝里会有避孕套。
在房间里处处藏避孕套这个点子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简直商业鬼才。
梁言偷瞄了眼陈之和,心道不会是他吧?
陈之和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看她:“怎么了?”
梁言被当场抓包,忙心虚地摇摇头:“没事。”
陈之和看了眼她绞在一起的手:“紧张?”
梁言抿了下唇,干咽了下:“头一回,有点儿。”
陈之和笑了:“你要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我们可以改天再来。”
“不用了。”梁言低头扣着自己的指甲盖,悄声嘀咕了句,“我怕过两天你想开了。”
“嗯?”陈之和没听清。
“啊,没什么。”梁言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你不需要我签一份婚前协议吗?”
陈之和挑眉:“有必要?”
梁言诚挚地点头:“你的财产有点多,我对我自己没什么信心……你就不怕我骗婚吗?”
陈之和看她一脸真诚,不由失笑:“骗婚这种事也不是谁都做得来的。”
“啊?”梁言觉得自己可能被内涵了。
“你不用想这么多,就算打离婚官司,你有把握能赢我?”
梁言萎靡了。
不知道是不是初雪的缘故,今天来领证的情侣很多,梁言和陈之和等了小半个小时工作人员才叫了他们的号。
他们起身一起坐在服务台前,工作人员拿了张结婚申请表递过来,梁言接过表扫了眼,都是一些很平常的填报信息,她把单子递给陈之和:“你来填吧。”
陈之和没有异议,接过单子拿起笔就伏案填写,梁言凑在他旁边看,见他的字潇洒飘逸遒劲有力她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把这活儿给揽下,字如其人,她的字和他的比起来实在是太像小学生了。
填到一半,陈之和突然转头,差点就撞上梁言的额头,他问:“你什么时候出生的?”
梁言忙与他拉开点距离,然后把自己的出生日期告诉他,这时她察觉到工作人员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赶忙故作娇嗔地对陈之和说了句:“你怎么忘了呀。”
陈之和看了工作人员一眼,几不可察地一笑,低下头继续填写。
梁言怕他一会儿又问自己的户籍地、身份证号码之类的信息,索性从包里把自己的身份证拿出来放桌上。
陈之和扫了眼她的身份证,证件照片上她是短发,看上去比现在还稚嫩些,看样子应该是在学生时期拍的,她的模样与之前比没多大变化,其实她也就才毕业没多久。
他就在这时候略微生出了点犹豫之心,她还年轻,可以有很多的选择。
梁言见他拿着笔不动,心里一时有点忐忑,她往他那儿凑近了些,悄声说:“陈总,现在反悔来不及啦。”
陈之和哑然失笑,余光看她巴巴地望着自己,他心头一动低头就在申请人那一栏签了字,然后把笔递给她。
梁言没怎么犹豫,很快就在申请表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好了。”
陈之和看了眼,她的字倒是和她的气质很符合,圆鼓鼓的像卡通字体,他笑了下把申请表交给工作人员。
“要做婚检吗?”工作人员又拿了张婚检申请表,“需要的话就填下申请表,拿了单子去妇幼医院做检查。”
梁言愣了,她都不知道还有这茬。
陈之和问她:“只请了一上午的假?”
梁言看着他点头。
“那就不做了。”
梁言想了下也觉得时间来不及,她抬头看着陈之和,眨了下眼很真挚地说:“你放心,我两个月前才做过入职体检,很健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