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否认,你对他有一定好感。毕竟,你有些排斥真正的未婚夫,却在池泽市并没有排斥他。”贺南初拍了拍她的肩膀继续开导:“可你在池泽的一切终归建立在你的有色眼镜上。”
“如果你今后有机会见到他,可以重新把他当做一个普通人去审视。但现在,你需要打电话给他,告诉他你要去池泽市找真爱了。你认错人了。”贺南初把电话重新推回去:“但别说和我在一起。”
晏姝握着电话,在消化这番话。
“你是晏家唯一的接班人,你现在要先回家把家里的烂摊子收拾掉,你现在必须得这样告诉他。”贺南初帮她调出了通讯录:“你的正牌未婚夫在家等你的态度,他是你的救命恩人。”
他得干扰傅野的航线,不能让他察觉晏姝和他一起回了陆城,以防在这片海域被他重新抓回去。
在迷雾还没有摸透之前,在摸清楚他的动机之前,一切不能回到原点。
-
海滩边,傅野看着手机上的无人接听失神。
片刻前,他刚知道他的姑娘人间蒸发的时刻,他的神志在崩溃边缘。
他仿佛看到,在生日那天,父亲举起别的小孩去游乐园的画面。
又想起,在他车祸躺在床上的时候,父亲张罗着让那个私生子入族谱的事。
脖颈前,还有着母亲挥起的匕首。
他从来都好像是一个人。
他们都选择抛弃他。
他是不是今日对她太过仁慈了?
什么都依着她。
他想,如果他能找到她,便用铁链将她锁起来,将别墅的所有窗户钉上,将大门封起,将他们两个关在一处。
他将揽着她每日隔着布满铁网的窗,朝外看日出日落。
如果他能找到她,便要将她做成永远不会离开的标本,和玫瑰一起葬成琥珀,藏在他的房间。
如果他能找到她,便干脆和她一起海葬。
可真他拨过一通电话,却迟迟无人接通的那个时刻。
他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卑微地只剩下一个想法。
岛屿四周便是汪洋大海,今日的天气不佳,海浪极大。
只希望她离开他的路,一路平安。
只要她能活着。
傅野深吸口气,第二次拨出那串号码。
-
正当晏姝瞪着手机的通讯录,不敢按键的时候。
手机又响了。
屏幕上又是跳跃的“hubby”。
“接啊,快接,”贺南初推推手机:“晏小姐?”
晏姝踌躇好久,但是总不说清楚对傅野不好,她咬牙接通了电话。
晏姝迟疑地说:“喂……”
傅野在那一刻,心脏才安定下来。
最起码,她还是安全的。
也幸好,他没有对她的手机做手脚。
“你在哪?”
他的声音疲惫沙哑。
“我……”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晏姝一低头,就要哭出来。
贺南初拍拍她的肩膀做鼓励。
“对不起啊,我认错人了。我是来池泽市找未婚夫的。”晏姝带着哭腔说。
这句话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傅野的头上。
他想过万千可能,一直自我剖析,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哪里不好,抑或是她真的是仇家派来的美人计。
却没想到,她只是认错人了。
并不是一场阴谋、也并不是因为不喜欢他。
“我现在要回池泽市了,我未婚夫也姓傅,但没你这么厉害……”晏姝撇着嘴角,尽量按贺南初教的把话说完整:“我以为我的未婚夫住在盛景苑。是我没听清,他住在胜利园,在市中心的那栋公寓。”
“他也姓傅,”晏姝喃喃地重复哥哥的话:“是付钱那个付……”
“说到付钱啊,你的黑卡也被我带出来了。真对不起,”晏姝埋下头:“我没有花你太多,等回去我都还给你。黑卡也寄给你。”
“那栋玫瑰庄园我不要了……”晏姝带着哭腔说:“是我不配。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啊,我好渣啊。我对不起你……”晏姝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我有未婚夫了,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对不起,”晏姝接着说:“等你在岛上忙完,回了池泽,也不要找我了。我要结婚了。”
“你跟谁结?”他打断她:“我不许你结婚。也叫付野是吧……我……”
“你不要找他麻烦,我会赔钱给你……呜呜呜……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晏姝觉得自己惹了大麻烦。
贺南初在一边听着妹妹的哭腔,有些听不下去,把电话抢了过来挂断。
“行了,都说清楚了。不哭了啊不哭了……”贺南初递来纸巾给她:“哥哥给你找更好的,是他不配。不哭了……”
“哥哥,我好渣啊,我觉得我是个爱情的骗子。”
晏姝拿着纸巾很大力地把泪痕擦干,都说开后,她的情绪好了许多。
以后,等家里的事情了断,她要想想该怎么赔他。
“骗人真的很难受……你以后千万不要学我,骗人感情……”
晏姝在一旁喃喃自语。
贺南初在一旁却笑了。
就他妹妹这段数,还爱情的骗子。
爱情的小傻子还差不多。
趁着妹妹伤春悲秋的当口,贺南初不但把晏姝的电话挂了,还把电话扔进大海。
谁知道那疯子根据手机定位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大船一点点向陆城驶去。
-
“我不许你嫁给他,你只能嫁给我。”
傅野对着话筒又说。
可他的话,晏姝并没有听到。
傅野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又重新拨了一个回去。
可这次却说已关机。
他第一时间去找人判断手机的位置,却发现手机的位置定格在一处海里,随后就不见了。
他竟然从来不知道,小姑娘做起事来竟然这样利落和不留情面。
池铮跟在旁边半晌无话。
他没想到欢欢喜喜地一行人来到之斤岛,最后是这个局面。
他到现在还记得小姑娘登岛时候的艳羡:“这个岛真美啊!”
然后他的老板回答:“喜欢吗,送给你?”
池铮在旁边长吁短叹,那态势比傅野还要难过。
可正主没什么时间伤春悲秋。
傅野知道此刻什么是最重要的,他很快便强打起精神。
“派几个人在这守着贺南初,我现在就回池泽去。”
“是”
傅野带了少部分的人去了码头,准备离岛。
却路过那片为他的姑娘搭起的玫瑰花廊。
花艺师选了柔和的玫瑰做主色调,香槟色的花廊分外优雅。
点缀着些粉色的玫瑰做搭配。
她见到一定喜欢的。
他答应过她,今晚,要送她一捧玫瑰。
他为什么不早一点送她呢?
没什么非要和那个什么贺南初约晚餐?
为什么没有推开一切,陪她过这个节日。
海风下的香槟色玫瑰花廊像是对他的嘲弄。
地上吹来几朵散落的花瓣。
他站在码头上,觉得大海苍茫,无处寻人、无处可去。
也正是在码头上,他才得知,他对小姑娘的特殊照顾变成了她离开他的便利。
忽然,傅野想起昨晚孟沂的电话。
也许孟沂真的是个知情人。
像是最后的希望,他立即拿出手机和孟沂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