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车内的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固僵滞。
就连坐在儿童座椅上的宁颂颂,都感觉到了自家爸爸和妈妈两个人之间不对的气氛。
他左看看右看看,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帮爸爸妈妈缓冲一下。
“妈咪……”
宁颂颂小朋友十分不安分的扭了扭自己的身子,十分别扭的喊着宁夏。
宁夏恍然间回过神来,朝着自己儿子看过去,见他一副不舒服的样子,皱着眉头,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赶紧紧张的问:“怎么了?”
宁颂颂指了指系在自己腰上的安全带:“这个勒的有点太紧了。”
这还真不是他无的放矢。
大概是因为第一次当爸爸的原因,宋逸尘其实十分的不擅长照顾小朋友。
这一点前两天跟宋逸尘一起住的时候,宁颂颂就已经发现了——就不说搭配衣服这么难的事情,单单是帮自己穿衣服。
想想自己穿出衣服后来的成果,宁颂颂就颇觉得有些一言难尽。
至于其他的方面,那就更是惨不忍睹了。
此刻,宋逸尘在不会照顾孩子这一点上,也是将自己的本性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光考虑着安全,刚刚在帮宁颂颂系安全带的时候,将安全带勒得紧紧,这会儿宁颂颂都能够感觉到自己肚子勒得都快要喘不过气儿了。
宁夏刚刚没注意,这会儿听了宁颂颂的话,凑过来一看,果然小朋友肚子那里的衣服被勒的都出了褶子了。
她赶紧将安全带解开,又小心翼翼的翻开宁颂颂的衣服一看,还好没有红。
看着只是勒出了那么一点轻微的痕迹,在肉乎乎的小肚子上显得有那么一丁点的显眼罢了。
宁夏人不是横了宋逸尘一眼:“你给他拉那么紧干什么?”
宋逸尘摸了摸鼻子,心虚的没有接话。
总不能承认他确实不会照顾孩子吧?
又重新给宁颂颂系好了安全带,宁夏这会儿的情绪才算是恢复了平静,能够心平气和的跟宋逸尘继续交谈下去了。
“说吧,为什么要去老宅?”
老宅里住着的是梁穆英——因着宋卿尘的关系,她和梁穆英的关系已经是僵到了极致。
宁夏并不觉得梁穆英会主动提出见自己和颂颂。
宋逸尘却显然会错了意:“母亲已经知道当年的事情是她误解了你,希望你不要再介怀。”
宁夏闷哼了声,没有说话。
宋逸尘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道:“最近这些年他已经不怎么管事了,而且改信了佛教,整日在家里吃斋念佛,人变化了很多。”
对待这位继母,虽然说不能够像对自己的亲生母亲这样,但是实话说宋逸尘对梁穆英还是感激更多的。
宁夏看着他的这个样子叹了口气:“我说的不是这个。”
她的心里十分的无奈。
平心而论,虽然说梁穆英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可是宁夏也并没有太过记恨他。
真要说起来,当年的事情是梁笑笑一手策划,不管是自己梁穆英,甚至是宋逸尘,全都是被蒙在鼓中。
站在梁穆英的角度,宁夏觉得如果自己是她的话,在那种基本上所有人都认定了是宁夏害死了宋卿尘的情况下,她的反应也不见得会比梁穆英好。
当然不记恨是一回事,可宁夏也不至于说能够跟她恢复当年的那种关系。
“你怎么会突然想着要带颂颂回老宅去?”
原来是问这个。
宋逸尘的眉头稍稍往下压了压,面色稍显沉着,语气很平静:“宋家的几位叔伯想要见一见颂颂。”
尽管他的表情与声音都显得格外的平静,跟平时的样子简直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宁夏何其了解宋逸尘,这么简短的一句话当中,她已经听出了几分不悦的味道。
很显然宋逸尘也并不太高兴。
宁夏想了想,偏着头,试探的问道:“他们见颂颂,是单纯的想要让颂颂认认亲?”
“怎么可能?”宋逸尘冷笑了一声。
话音出口的一瞬间,整个神情都跟着变了变,浑身仿佛都泛着一股冷意。
虽然明知道这股气势并不是针对自己而来,可是宁夏还是莫名的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宋逸尘反应过来,收敛了周身的气势:“他们没有那么好的心思。”
宋家是一个家族集团,从宋逸尘的太爷爷那一代就已经创立了,家族的一众亲戚,每个人的手上都占了那么一丁点儿的股份。
从最开始的时候,家族的每一个人都能够对集团指手画脚,到现在其实宋逸尘已经渐渐的将家族集团的模式改变。
如今整个宋氏集团可以说已经在他一手掌握之中。
其他的那些人最多也就是手中拿了点干股,每年领上一些家族基金和分成罢了。
对于过惯了呼风唤雨权力于手的日子的那些人来说,他们又怎么接受得了?
只是他们不敢反抗宋逸尘,心里也就只能想着宋逸尘到现在也没有结婚,谁都知道他心里有个放不下的女人,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结婚。
等到日后,宋逸尘身后没有人能够继承他手中的权柄,那么这些终将有一天还能够回到家族的手中。
可现在突然横空蹦出了这么一个孩子。
这谁能够接受得了!
宁夏略微思索一番,就立刻懂了宋逸尘话里的意思。
她沉吟了一会儿:“所以说他们会针对颂颂?”
想到这种可能,饶是宁夏都有忍不住些冷脸。
能够在老宅向宋逸尘提出见一见,宁颂颂的家族成员,想必都是一些老一辈的长辈了。
倘若这些人真的做出这种事情,那可就真的堪称一句厚颜无耻了。
“你不用担心。”见宁夏皱着眉头的样子,以为她是在担忧稍后会被刁难,宋逸尘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不管他们想要做些什么,我都不会让他们的目的达成的。”
宋逸尘说道:“你照就跟往常一样,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什么都不用想。”
“那我呢?爸爸?”宁颂颂在旁边听了个全乎,这会儿眼中泛着兴奋的光芒,“我能够做点什么呀?”
他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会有人针对自己,那可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