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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1章《帝谋》一
  后台给鹿哥安排了一个非常方便的身份——镇国公。这个世界的大燕有三王八公,皆是开国元勋之后,只是随着时间发展,三王八公或被诛族查抄或被降爵流放,勋贵之家铁劵丹书尚存的寥寥无几,这其中又以镇国公府为贵——上代镇国公于五皇子宫变时护驾身死,留有一子。念镇国公之功,燕帝加封三岁小儿,荣耀之致,而鹿哥如今的身份就是三岁袭爵的镇国公。
  “上代镇国公乃是世间名将,”能得李相如此评价的不多,上代镇国公算一人。十五入军营,二十为将,戍边十三年,三入西凉,东进后秦,镇国公赫赫威名震慑之下宵小不敢来犯。“只叹英雄折于内耗,”李相煮了那梅前小雪为鹿哥斟上了一杯,感慨道。说来是十多年前的往事,镇国公只忠于皇帝,夺嫡之时站位一向不偏不挤,李相一度想拉拢,可惜没拉拢成。不是一路人自然不说一路话,只是没想到宫变时镇国公会为燕帝挡箭。
  “燕帝犹念上代镇国公之恩,我已上折请小鹿总率兵,倒时可要小鹿总配合,”李仲仪讲如今安排。梁国来犯,燕国却无出兵之人,说来讽刺,然而这是当前事实,燕帝重文轻武如今已见忧患,到底是自个儿治理了十来年的国家,李相自是不愿看此国山河破碎,请求支援也是无奈之举。
  此次是鹿哥来辅助李相,听李仲仪安排,鹿哥自然应下。
  由李相这位政斗大师出马,镇国公领军一事进行的十分顺利——虽说也有几位脑子十分清楚的大臣们上折反对,就差指着李相的鼻子骂奸佞。若非李相提出,还真没人想到镇国公。镇国公这名号听着显赫,国公府内却是一时萧凉。时人讲多子多孙,讲五福俱全,上代镇国公只一独子,镇国公救驾身死之后镇国公夫人紧闭门户自家过日子,国公夫人守寡十年于三年前病逝,父母双亡姊妹兄弟全无,换任何一个算命先生口中,小镇国公皆是天罡孤煞命格。小镇国公如今年岁16,长居府内少在外行走,低调得不能再低调,李相乍一下子提起,不少人还是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镇国公是上代镇国公的儿子,那个三岁袭爵的小儿。一时有人赞同有人反对。
  反对者们理由相似,无非是年龄尚小资历不足,有倚老卖老者顺道叹一声黄口小儿哪懂得练兵,听着也有理,可架不住赞同者们人多。赞同者们多是由李相通气,早就找好了理由,什么虎父无犬子,什么少年英才,又什么镇国公军中威望犹在,子承父业乃是众望所归。前边的那群是应和,后边的这几个才讲到实处,李相才不会跟一群人辩镇国公到底有没有领军之才,未有战绩之前一切都是空话,李相讲好处。小镇国公领军之才如何?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上代镇国公威望犹在,由小镇国公领兵出击,乃是为了聚军心。军心乃燕帝心病,因五皇子当年起于军队,燕帝对军中颇为忌惮,这十几年重文轻武的偏向早已令朝中武将们担忧不已,更何况燕帝杀了不少武将。梁国宣战,燕国有两难,难的是燕过如今无名将,难的是燕国军心大失,兵无战力。
  “陛下可施恩于镇国公以示您向武之心,”李相作为丞相地位不同,他是能单独觐见燕帝的,单独见燕帝的时候李相就扒拉出了一套说法,让镇国公率兵可令武将们归心,又可示皇帝恩典,这话可谓是说到燕帝心坎中。比起这战争胜败割让土地,燕帝其实更在意他的统治。如今的燕帝越发地自大虚荣,几句话足以飘飘然,听李相道让镇国公领兵可彰显他皇恩浩荡,这话听得入味,燕帝点着头心里其实挺赞同李相的提议。不过皇帝依旧是皇帝,燕帝还不至于只听李相之言就拍板决定,反对派们所说的”年龄小资历不足“正点到实处,于是燕帝就派了人来宣小镇国公。
  鹿哥的出场挺引人注目,灼灼少年,孤松独立,傀俄玉山,萧萧肃肃。颜控的燕帝当场就赞“谁家少年郎”,装模作样地出了几道题考考军事,纸上谈兵,鹿哥回答得中规中矩,算不得惊艳,当场有反对的大臣跳出来指责,可惜指责无用,燕帝朝上就下了旨给了鹿哥兵权,燕帝这帝王心术摆弄得十分熟练,给了兵权附送监军,显然是做平衡之举。
  然而监军是自己人。监工名王鹤之,乃是李相门生,算不得政绩斐然,因诗赋頗得燕帝青眼,时常被人上折攻讦幸进。王鹤之王大人别的不说,就揣摹圣意绝对是高手,燕帝的意思琢磨了几番,王大人就知对镇国公的态度,又有李相提点,鹿哥进军营这日,王大人躬迎相待,给足了镇国公面子。
  “鹿大人,天权,玉衡三军皆在此,可要他们主将上前?”燕帝重文轻武,经了十几年如今的大燕文压武,王大人是文官,他如此态度给了两军将领一个信号——新的主帅是有来头的人。
  大燕军队以北斗七星取名,燕帝予了鹿哥两军权限,然而天降主帅,还是个未曾上过战场的少年郎,两军将领心下怎地可能服气。两军主将各有性格,玉衡主将心有谋算,见王鹤之态度,躬身拜帅,面上一片和善,而天权主将乃是棒愣子,吼一声“不服”,当即要来挑战。
  “张将军,镇国公乃是陛下天选,你可是在怀疑陛下?!”一见张大棒槌不服要挑战主帅权威,王大人溢了一身冷汗忙喝止。其实他也是不信鹿哥的,毕竟当代镇国公深居简出,什么水平大家谁都不知道。做官的都没这么傻,同意镇国公做主帅那是因为有利可图,或因党争或因私利,如果说李相是知晓鹿哥水平想着赢才推举,其余的人推举镇国公的目的就十分值得疑惑了。据鹿哥所知,李相那边已有小本本记录了这些人,说不得日后还会八一八这些人的目的。
  “怎地黄毛小儿不敢应战?娘匹希!老子当兵可不是为你们这些世家子送人头来的!!!”张大棒槌嗓门极大,台下士兵们皆听得清清楚楚,听他言,台下士兵一阵喧哗,不服者甚众。一见这张大棒槌要闹事,王大人的汗流得更多了。
  “可!”王大人冷汗涔涔地想要化解,谁料这小镇国公居然这么应了,应得太干脆利落,张大棒槌那句“小娘娘腔”才骂出口,猛地反应过来,瞪了瞪眼皮子。
  “我知你们不服,不如一试,”那声骂鹿哥可听得清清楚楚,抬了抬眼皮子,丢过去一把方铁锤:“听闻张将军善使锤,不若先来?”鹿哥语气相当温雅,然而看他轻轻松松就将重四十斤的方铁锤丢出,在场武将谁都没法轻视他。
  “是鼠是虎,一试便知!”按常理这种空降主帅多是镀金来的,士兵们阵前拼杀,空降主帅们后方摘瓜,也是此事多了众人憋了气,张大棒槌一开口底下士兵附和者众多,谁料这次的空降主帅居然不按常理出牌,张大棒槌如今是骑虎难下。
  主帅都开口了,试当然得试,张大棒槌一声大喝,抡锤而上,谁料对方轻轻巧巧躲过,侧身一踢,直接将张大棒槌踢了个四脚朝天。
  “再来!”第一次心道是自己太轻敌,张大棒槌抡锤再上,鹿哥依旧一避一踢,这一次踢得对方俯首大拜。
  “你取巧!”张大棒槌连失两次脸面,怒目而起,迎面直逼而来。这一次鹿哥没躲,他以剑横档正面刚上了一记,金岳铿锵,鹿哥抵剑反推,将张大棒槌推了个仰倒,又是一踢,正踢在张大棒槌胸口,直接将人踢飞了去。
  连着三次战败,看着空降主帅轻轻巧巧,懂武的人都看得出来张大棒槌这是水平相差太大根本没有胜机。
  张将军张大虎固然棒槌,知晓新主帅武力服输服得干脆利落,可以他想服输,鹿哥却不让了。
  “再来!”那声“娘娘腔”鹿哥可记着仇呢,这一次次比得张大棒槌一脸苦色,直到他累得气喘吁吁倒地求饶,鹿哥这才放过了他,转头问另一位将军可还有什么想试。屠将军忙摇头,还试什么呢,从早上试到如今稀星高悬,张大虎这棒槌碰了满头包还是被自个儿的亲兵搀下去的,有这前车之鉴,谁还敢试?
  “鹿元帅少年英雄,屠某心服口服!”玉衡军主将屠文英拜服。屠文英是儒将,其父当年在老镇国公麾下是从五品副将军,子承父业如今做到五品也算是青出于蓝,张大虎这等出身军户自小兵做起的自然比不得。屠将军说话就文多了,几句赞誉话题一转又请鹿哥入主帅营帐,道是火头军已为主帅备好食物。
  比试从早上试到晚上,在场兵将都是滴水未进,一听屠将军说已备饭菜,早已饿空了肚的王大人首先跳出来赞屠将军周到,谁料入了营帐,见到的却是霉米。
  “屠将军这是何意?!”当是众将给的下马威,王大人率先变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