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船里别有洞天,陆宛然烹着茶,热气咕咕的冒着。
“许久不曾见王府的商船出来了,今日能够看见许是那位殿下带着那王府里的女娇娃出来了吧?”
客房内,一身青衣的公子披着貂裘满脸笑意的说着。
陆宛然打眼往外面一瞧,湖面上全是氤氲的雾气。
时隔多年,她越发的成熟了。
幼弟尚在学堂, 她刚从江南进了一批货回来,途经此地便正巧遇见王府的商船了。
“劳烦沈公子亲自陪我跑这一趟了,到了上京宛然必定是要好生谢你的。”
陆宛然亲自给他倒了杯茶。
这位沈公子生的俊逸,眉宇之间带着几分成熟和稳重,又有一丝读书人的秀气。
沈公子挑眉,兴趣盎然的看着她说道:“陆姑娘打算如何谢我?”
这一路下了江南,虽说太平盛世,但路途也有山匪马贼。
沈公子武艺高强身边又有好些得力的打手,的确是给陆婉然帮了不少的忙。
“寻常物件沈某早就看腻了,这吃吃喝喝沈某更是不甚在意的。”
陆宛然轻轻吹了吹嘴边的茶然后细细的品尝着,闻言抬眸看他。
问道:“那沈公子想要我如何答谢?”
沈意倒是认真的想了想,随后便笑着说:“陆姑娘倒不如以身相许罢,如此一来沈某人帮你便是帮了自己,也省去了许多麻烦。”
他看着倒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但陆宛然已经见怪不怪了。
沈意是江南的富家公子,年纪轻轻便掌握了家业,颇富经纶头脑。
陆宛然这些年做生意,几次南下便认识了沈意。
渐渐的也就和他熟识了起来,沈意是个生意人,陆宛然初次做生意的时候,难免吃亏上当。
皆是沈意在旁提点建议,这才让陆宛然避免了许多的弯路。
“沈公子又在说笑了,我如今这年纪能有人瞧上可真是祖宗保佑了。”
陆宛然笑着摇了摇头又道:“沈公子比我年幼几岁,那江南的姑娘还不是任由沈公子挑选么?”
江南的姑娘都柔情似水,含情脉脉,又都一个个的生的温婉可人。
可这沈意总是缠着她不放,这也让陆宛然有些许的苦恼。
“江南女子可比不得陆姑娘你,少说咱们也认识有好几年了,你也不能带我去侯府里坐坐,今日难得好天气,可否去得?”
他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陆宛然也着实不好拒绝。
“既然沈公子想去,宛然必定不会拒绝。”
“只是候府寒酸,比不得你们江南大户那般雅致清静。”
“无妨,在下也只是想看看陆姑娘自小长大的地方罢了。”
沈意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反而笑意盎然地说着。
这话倒是让陆宛然脸蛋一热,看她小时候的地方,那有什么好看的?
与王府的商船碰个正着的时候,陆宛然探出窗外,同晋王殿下点头,便算是打过招呼了。
这些年,陆宛然倒是很少和他打过交道,偶尔见过也只是微笑示意。
但今日见到他怀里抱的女娃娃,便有些好奇,王府什么时候又添了一位姑娘了?
且看上去年龄好似和小宝差不多大,她这段时间在江南,所以对上京的事情还不大了解。
“那就是东陵的王爷吗?果真是天人之姿呢。”
沈意笑着说道。
“八年前的浩劫,让他失去了最爱的妻子,身边只留下三个孩子,八年未娶,还真是个长情的好男人呐。”
沈意不由得感叹。
他总是想方设法的想要引起陆宛然的注意,但陆宛然心不在焉,显然是没有听进去。
“宛然,你在想什么?”
他的手在陆宛然前轻轻挥了挥,陆宛然回神诧异的看着他。
他刚刚叫自己什么?
宛然吗?
沈意对自己向来恭顺有加,也显得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做事也向来不越界。
这一声宛然倒是让她有些失神了。
“没什么,只是看到他忽然抱着个孩子觉得很意外。”
终于到了候府,陆宛然一身风尘仆仆的,正好也到了平安下学堂的时候。
候府的佣人们晓得她今日要回来,也早早备好了热腾腾的饭菜等她。
侯府还是以前的模样,只是好些地方都修缮过了,穿过羊肠小道,一路到了正堂。
卸去一身的风尘,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她才施施然地出来。
“沈公子久等了,入座吧!”
陆宛然招呼着他入座,陆明瑞这些年也成长了不少,当初陆卿凌给的药治好了他的脑子。
他的夫人也是个脾气好,这八年来为候府添了两位公子一位小姐。
虽说那位夫人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却也不曾有过什么坏脾气,故而在这侯府里相处的还算融洽。
“这位是江南世家的沈公子,明瑞,你见见吧。”
陆明瑞平日里也会跟着一起打理侯府上的生意,侯府现在留下的作坊大多都是以前陆卿凌母亲留下来的。
陆明瑞从没见过陆宛然带任何男人回来,沈公子还是第一个。
便笑着说:“沈公子倒是有福之人,我家姐姐向来是个冷淡的,不曾带什么人回来过。”
“哦,是吗?”
沈公子忽然一笑,看向陆宛然说:“原来在陆姑娘心里,沈某人竟然是这般的特别呀。”
他心中难免欣喜,沈意也算是见过各种美女的人了,却独独对陆宛然十分的感兴趣。
江南美女无数,也就只有陆宛然这性子十分对他胃口。
但无奈陆宛然对他不冷不热的,这都好几年时间了,他一直明里暗里的示意着,陆宛然却始终视而不见。
“你若是觉得闲的厉害,明日就北下进一批料子回来,我也省的亲自跑一趟。”
陆宛然不咸不淡的说着,这些年候府里得了几个孩子,也没有那么冷清了。
自从有了孩子后,陆明瑞更是成长了不少,现如今看着也有几分为人父的模样。
日子总归是越过越好的,不可能永远都那么差了下去。
他是懂事了不少,晓得如何对待自己的家人,将过往的坏脾气都一一摒弃了。
听陆宛然这般说,陆明瑞连忙摆手:“这事儿我可做不得,家里那三个孩子正是粘人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