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幸好,谢迎书还算是个真人君子,坐怀不乱,也在她这里打了个及格线。
“你当我脑子被驴踢了吧。”
堂堂相府小姐,做出这种事情,万一叫人听见了点墙角都是要被拉出去投江的命。
难搞。
江若茵先一步回了月家堡。
北疆还未安全,虽然这一次周珩的工作大大的折损了边鞑人的士气,但不管怎么说边鞑人韬光养晦了这么多年,也不是说一次玉石俱焚的袭击就真的能让他们彻底失败的。
之后还有几场硬仗要打,江若茵要传达的事情传达完了,她能做的也就到此为止了。
临送她离开之前,谢迎书抓着她婆婆妈妈的说了好大一段话,叫她不要再听见什么了就跑来北疆,只会叫她担心。
“我不来,你们可没有一个人能飞的过去明明谷。”她承认那件事儿算是撞大运,但至少还有大运可以撞。
要是她不来,他们就得去月家堡请援兵,请不请得来另说,这一来一回就要三四日,到时候怕是已经被边鞑人屠的骨头都不剩了。
“知道都是你的功劳,回头我写战报的时候都给你写上去,你敢么?”
她是偷偷跑来北疆的,本意是为了拦住周珩,不让他做出错事,撞了狗屎运救了他们一命,但却只能拿这鸡毛当令箭,在谢迎书的面前撒撒野。
没有命令,便跑到战场上去,要是让盛元帝听去了,怕是又要几个月睡不好觉,成天琢磨着江家是不是也要有什么动作了。
侯府跟江府之间的婚约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他们已经做的很明目张胆了,再让盛元帝忌惮一分,那就大家都一起下地陪葬好了。
江若茵承认,她说不过谢迎书,“你赢了,我滚了,有缘再见。”
“回来。”谢迎书从后面拉了一把江若茵,把小姑娘蜷在怀里,“这次你必须听话,别让我担心了,嗯?”
江若茵耐不住他烦,就答应了,临走的时候还给他塞了点家里厨娘做的糖,甜的塞牙,她其实也不爱吃,但是她没别的什么能给的,就只能给他这些东西,“那我去月家堡玩几天,把二堂嫂家仓库里的好玩意都给搜刮走。若是你平安归来,我就分你一半。”
“你舍得?”
“舍得呀,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舍得。”
小小的姑娘呀,她在六月的盛夏,背着手蹲在马车厢外面,朝着他挥了挥手。
笑靥如花。
江若茵没有在月家堡耽搁的太久,依她说的在月家狠狠的搜刮了一通之后,便伴随着月程雪骂人的声音先一步回了京城。
她的好姐姐还在京城里等着她,每年到了夏天正是各种诗会,集市最多的时候,不说别人,谢宁心总是要来吵着要她一起出去玩儿的。她们二人的才学差不多,但江若青身子骨总归是禁不住折腾的。
江若茵提前放了消息要回去,江若青也做了准备,把谢宁心从自己的身上扒下来,“我今天是必不可能陪你出去玩儿的,四姐姐要回来了,我要去接她的。”
“那我也跟着一起去接四姐姐!”小丫头未经事故,也看不出来别人跟她演戏。她虽然与江若茵熟悉,但江若青也是真心待她,没叫她看出那之间的差别来。
只是江若茵在信上说了,她在周珩那边已经漏了馅儿,后面在北疆就没怎么装,也不知道这是顶着什么样的模子回来的,要是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怕是小丫头当场就要哭。
江若青最终也没拗过她,只能带着她去接江若茵回来。
只是随着江家的马车一同到达的,还有一道从大内送到永宁侯的圣旨。
马车轱辘停下,江若茵从里面撩了帘子,把甜甜地叫着“四姐姐”的小丫头抱了个满怀。
大内太监站在永宁侯府的门口,用那尖锐的嗓音说着:“请永宁侯夫人张怀静,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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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圣旨
江府的环境要比侯府宽松的许多, 家长们也鲜少会管孩子,放任他们到院子里随便玩儿去。
谢宁心喜欢这样的环境,便总是来。
江若茵眼瞧着自家四姐姐的精神头已经到了极点, 便先放下了已经越来越变得沉甸甸的小丫头,“我走了一路乏了,没有精力陪你玩, 你接着找若茵姐姐去。”
“那我送姐姐回房间!”小丫头嗓音甜甜,江若茵没驳了她的兴致,就让她陪着自己一起到屋里头。
到了屋里面, 江若茵给春荷使了个颜色, 后者把小丫头抱了出去,“三姑娘, 姐姐要换衣裳休息了, 咱出去等好不好?”
谢宁心没想太多,只是说了句:“好。”倒也不吵不闹的跟着春荷出去了。
江若茵跟江若青两人迅速的换好了衣裳, 留了江若青在屋里,她在身后问, “你可撑得住?舟车劳顿, 你又从未出过这样的远门。”
江若茵叼着腰带往头上插簪子, 含糊不清的说:“这一两个月想来她也没少过来,姐姐从来不曾这样玩过,我再不来救姐姐, 怕是姐姐要被她累死了。不过是多撑一个下午,大不了晚上留着一起睡, 不碍事的。”
她如今年岁稍长,已经不如小时候那般精力旺盛,有事折腾了一路, 总得也已经疲乏了。但为了掩人耳目,她也不得不去接着应对外面的那个小丫头。
“那你也不要硬撑,不得行了,就叫人给她送回去,也不妨事。倒是我还有话跟你说,早点回来。”
有人看着谢宁心呢,他们总要做的小心一些。
自从她弄断了齐王能桎梏着张怀静的那条线之后,齐王便久久不曾对侯府动手。但是他对侯府的动静还是敏锐的,想来他定是在侯府里安插了眼线的,谢宁心的身边也未必干净,总是要多一个心眼。
江若茵收拾好了自己,便走出去,陪着谢宁心玩儿去了。
这小丫头被人养的太好,和她不一样的,是真的什么都不怕,也没有人会对她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她就是这般被人宠爱着,不知世事的长大。
就像她的上辈子一样。
“五姑娘,侯府那边差人来了,说是要三小姐赶快回府,有事情要说……”
江若茵手里拿着铃铛,对着谢宁心晃着,听得这句话不仅皱了皱眉头,“怎么?什么事儿这么重要?”
到目前为止,她所知道的一切都已经发生过了,永宁侯没死,这一战过后,也还没有被扯出通敌的事情,有些证据才随着周珩身死俱灭,怎么寻思都不该跟这小丫头扯上关系。
上一世谢宁心因为太过年幼,似乎充了宫女,具体做的什么不太记得清了,但毕竟也就是个孩子罢了。
春荷看了一眼谢宁心,凑到江若茵的耳边跟她咬耳朵,“听说是宫里来了人,还带了圣旨,那来传话的人没多跟咱们说什么,只叫人赶紧回去。”
圣旨?
一种不太好的感觉油然而生,但江若茵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是人家的事儿,她就这么上杆子过去掺和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只能跟谢宁心说了,要她万事小心,回去了有什么事儿记得给自己通的消息。
“圣旨是什么?”小丫头问。
“圣旨……就是宫里那位下的,给你们的命令,圣旨在上,不得不从,无论出了什么事情,都得收着,不然就是抗旨……”
她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一道圣旨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但是旨意已经降下来,就是再想反抗也没有用了。
永宁侯府经不起抗旨这么大的代价,只要他们稍微异心,就会被立刻打成反贼,收权,散府,流放。
北疆战事即将结束,短时间内再不会有外敌入侵,永宁侯府也即将再无用武之地,成为盛元帝随时可以放弃的东西——只看他们听不听话。
小小的谢宁心不懂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只是懵着被送上了马车。
江若茵回了院子,心不在焉的看着倚在床上看书的江若青,“我以为你谁了。”
江若青翻了一页过去,也没太看进去,只是看着解闷,“我听见了,怎么会有圣旨?”
江若茵摇摇头,“我不知道,这一步我实在是摸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会不会跟周珩的死有关?”江若青也不看了,找了片金叶子放在书页里做书签,把书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听闻周珩在前线死了,可有这回事儿?”
江若茵惊讶,“便已经穿回京城了?”
这么大的事情,还以为谢迎书会再瞒一阵子,毕竟仗还没打完,这会儿传回去这样的消息于他而言太不利了。
送到北疆的外姓领军就会死,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以盛元帝多疑的性子,说不准要猜到那条沟沟里。
周珩冒死前行的时候未必想到了这一点,可却不代表齐王不会就着这件事情做什么文章。
要怪也只能怪她回来的太晚,只记得去月家堡再呆一阵子免得回来的太快引人猜忌,却偏偏忘了这档子的事儿。
北疆军里不止周珩一个,还有数不清的眼线,他们或许没有参与到齐王重要的谋划中,但是给京城里送点消息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这下就麻烦了,这一道圣旨可就没什么好事儿了……”
“麻烦又能怎的,圣旨已经下来了,你还能回到过去,去拦一把不成?”江若青只是随口一说,但江若茵却当了真。
“那……我再死一次,会不会重生呢?”
江若茵看了她一眼,走下来用手背贴了贴她的脑门,“疯了吧你,少动不动就把死挂在嘴边上,你是要吓死我。”
其实江若茵也就是当时那一瞬间想到了,可这次重生本就是摸不准的事情,甚至一年过去,事态的发展也并不是全都照着她所知道的走,事情的变化往往只在一念之间,就是她真的重生了,也不能保了这边就能保得了那边。
“你也先别着急,这既然是圣旨,肯定是有消息传出来的,你就先等等,等等再说。”
江若茵被江若青哄着暂时放下了,但是也愁着。
这刚回来,脚还没歇下,就来来回回的问了好几遍小厮,有没有侯府来的人传消息。
看门的小厮都被她给绕懵了,“五姑娘您就放心吧,要是有了消息,我们定然是第一个通知您的,您还是回屋里等着吧。一会儿主君回来看你又在忙活别的事情,肯定又要骂你了。”
虽然江戎对江若茵已经是骄纵异常了,但那大部分只有江若茵自己的事情上,他才会放纵江若茵去随便的闹,闹成什么样他都给收着。可是为了别人家的,他就不会太纵着她了。
虽说侯府与自家已经定了亲,她又非要跑去北疆救人也就随她去了,有月程雪和谢迎书护着,倒也不怕有性命之忧,边关玩儿一圈儿而已,还能真叫她上战场不成?
江若茵突然想到自己还真就上了战场,这事儿虽然大家都会死命给捂着,但万一哪个不长眼的丫鬟小厮到江戎那边去告她一状,就是江戎再怎么宠着她,也得让她去祠堂里饿个几天。
“罢了罢了,那父亲回来了你也叫人来跟我说一声,大不了我去问父亲。”
江戎虽不常在御前走动的,但总也比她这般死等来的消息敏锐的多。
到了傍晚,江戎归家,江若茵一刻都不能等的跑去了江戎他们院里,被正在换官府的江戎骂了好大一顿,“你一个姑娘家都要出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风风火火的。是我从前太惯着你了,惯的你是越发没有规矩了是不是?”
江若茵抬着袖子挡着脸,“我错了爹爹,我着急嘛。”
江戎在顾明霜的伺候下换好了家服,才叫江若茵进来,“说,又怎么了?”
江若茵把周珩与齐王的事情跟他一说,江戎也就明白了她在猜什么了,“你是觉得这一道圣旨,跟齐王有关?”
江若茵点点头,“总也不会有外人了,不然主将在前,哪有这么掏人后院的道理,想来也是有了什么不得已的理由,要更加控制着侯府。女儿想这里面要是没有齐王添油加醋,那是不可能的,圣上再怎么忌惮永宁侯,却也不会做这么伤人心的事情了。”
“你还不知道圣旨是什么呢,就已经知道是要伤及臣子心的事情了?”
江若茵心道这盛元帝祸害起永宁侯府来向来都是不手软的,就是再怎么战功赫赫眼中钉毕竟是眼中钉。
只是这些话她也不好说出来,只能对江戎道,“女儿也只是猜测,直觉所言罢了。毕竟怎么想,这个档口,捷报未来,似乎也出不来什么好事儿,能叫圣上龙心大悦的下圣旨。”
江戎捋了一把胡子,脸上的表情不尽愉快,“你猜的没错,确实不是什么好事儿。这事儿要是现在就传到北疆去,说不定谢迎书那小子能立刻揭竿就反了。”
“他要为二皇子和谢宁心赐婚。”
作者有话要说: 爱你们,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