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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好棒,那我也要练车,”温元嘉靠上椅背,嫌弃拍拍肚皮,“等把这个西瓜卸掉,西瓜你来养着,我要出去练车······呜······”
  温元嘉咬到舌头,弯腰捂住肚子,脸色煞白一片,额角汗如雨下:“肚子······”
  邢烨神色大变,一脚踩上刹车:“怎么了宝宝?”
  温元嘉咬紧牙关,脸上风云变幻,脖子弯折下去,费力贴向肚皮:“它踢我了,这小坏蛋它踢我了。”
  邢烨把车停在路边,慌忙低头去看:“真的么,这小坏蛋会动弹了,还会踢人了?”
  “踢得好重,”温元嘉咬牙切齿,眼睛盯着肚子,要把它盯出俩洞,“坏东西,等你出来要你好看。”
  这小东西耳聪目明,格外记仇,温元嘉话音刚落,它毫不客气飞起一脚,在肚子上弹出小涡,温元嘉横眉冷竖,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能吹胡子瞪眼看着,幻想把这团子拎出肚皮,啪啪飞起几掌,把小屁|股揍成四瓣桃子。
  “可能知道自己有名分了,心里高兴,想要和你击掌,”邢烨探出长臂,摸摸白花花的肚皮,“对不对宝宝,爸爸没说错吧?”
  肚皮弹动几下,似石子落在水面,掀起阵阵涟漪,温元嘉看的牙酸,嗯呜哼唧两声,扑上去咬邢烨小臂:“不公平哦,它好像更听你话。”
  邢烨哭笑不得:“宝宝这是嫉妒了?那这样吧,等它出生我教育它,让它乖乖听话,你说南不让它往北,你说北不让它往南,这样行吗?”
  “就会贫嘴,”温元嘉扶起肚子,把它扛在腿上,减轻一点重要,“好了,没事了,我们走吧。”
  邢烨频频看人,唇角微微翘起:“宝宝,你现在方言说的比我都溜,问问你啊,还会说你们老家的方言么?”
  “那有什么不会的,”温元嘉清清嗓子,做出架势,打算露一手给邢烨瞧瞧,谁知挣扎半天,铿锵咳嗽一阵,原本的吴侬软语尾音发沉,硬邦邦上下舞动,不伦不类如同铅球,温元嘉头晕脑胀,满心转不过弯,额头搭在操作台上,软绵绵道,“完蛋了,哥哥要是知道,小腿要留不住了······”
  邢烨偏头看看他圆滚滚的肚子,再回头看看自己,忍不住道:“不止是你,要是让大伯哥知道,我的腿也保不住了······”
  明晃晃艳阳底下,两人齐齐打个寒颤,各自眼观鼻鼻观心,决心悄悄把证领了,到时候一人折了条腿,拄拐还能去夕阳红乐团唱红歌。
  两人去民政局办了手续,大红章盖在本上,钢印格外清晰,办完后在县城商城转了几圈,趁天黑前买了满满后备箱的糖,打算扛回去分给大家,从高速拐进小路后土坡颠簸,邢烨放缓速度,三轮车超过他都不在乎,生怕晃到南瓜,温元嘉摇下车窗,胳膊横在上头,把玩刚买来的星球杯,啃完巧克力味啃草莓味,指尖沾|满奶油,邢烨看的心头直颤,生怕他吃太多甜食得糖尿病,总想抢下两个,温元嘉满不在乎,不让吃就又作又闹,拐过一个路口,温元嘉挥舞的手臂停了,他抓住邢烨手臂,急急摇晃两下:“停下停下,刚刚那个路口,你看那是不是杨兴?”
  “那小子在店里吧,下午晚上还有两场,忙都忙不过来,他在那干什么,看错了吧。”
  “没有没有,他和那个豆腐西施,我看过就不会忘,肯定是那个姑娘!”
  邢烨丈二摸不着头脑,听话踩下刹车:“哪个姑娘,他不是有女友么。”
  “就是你之前和你说过那个,”温元嘉丢掉星球杯,要邢烨倒车,“你说她家豆腐最好,让杨兴过去砍价。”
  “谁说的,”邢烨皱眉,“走量的蔬菜都有长期合作的供货商,合同都签到两年后了,哪能随便换人。”
  “那······”
  两人止住话头。
  杨兴背对他们,站在矮矮的屋檐下,搂住肤白貌美的豆腐西施,将人压在墙上,低头摩挲对方脸颊,女孩白皙的手臂环绕上来,抱住杨兴后背,两人难舍难分,亲的啧啧有声,贴在一起像两块撕不开的橡皮糖,连根针都插不进去。
  邢烨拧紧眉峰,眼珠凝固起来,像两颗丢进墨汁的玻璃球,浸透磅礴怒气。
  他清晰记得在病房时杨兴说过的话,他为了女友想尽办法,借尽了一切能借的钱,差点连断头贷都不放过······异地分居一段时间,说过的话抛之脑后,女友说不定还在老家等他。
  两人双双沉默下去。
  残留在唇间的星球杯泛出苦涩,温元嘉拨|弄手指,眼珠盯着指尖,心头滞胀发涩,不知该说些什么。
  沉默在驾驶室里弥漫,几分钟后,邢烨轻踩油门,带人回到店里。
  把糖果分发出去,店里喜气洋洋,几个领班带人在各处挂上红绸,说要提前给老板老板娘庆贺,邢烨带温元嘉回卧室,一颗颗在水下清洗葡萄,温元嘉在旁边看着,眼角耷拉下来:“说不定·····他们早分手了。”
  “没有,”邢烨剥|开葡萄皮,给人喂进口里,“他前几天还向我借钱,说女朋友病情反复,还要接受康复治疗。”
  “那怎么不让他回去看看?”
  “早就让他走了,他不回去,”邢烨说,“说他女朋友不让他回去,让他趁初创时跟着好好干,回去陪她两人都没有劳动力,总不能一辈子靠借钱活着。”
  温元嘉垂下眼睛,不知该做些什么,杨兴女友简天心的病历,住院时自己也看到过,简天心的情况比邢烨复杂很多,现有的情况没法靠手术解决,只能用药物养着,尽量避免复发,要是全家都没有劳动力······确实不是久长之计。
  他和杨兴只有几面之缘,别人感情的事,更是不好插手,他坐回炕上,莫名有些难过,捧着托在腿上的肚子,无意识摩挲几下。
  “这事你别多想了,我去和他聊聊,”邢烨抽纸巾擦手,把汁水全部抹干,“今天累了一天,晚上好好休息,其余的事儿就别多想了,乖啊。”
  “那你问问他到底怎么想的,”温元嘉说,“在不在一起的,和人家姑娘说清楚了,人家在老家苦苦等他,他在这边花天酒地,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好处都让他给占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邢烨给温元嘉铺床,放进两个新灌的热水袋,把老佛爷扶进里面,“睡吧,看你眼睛都睁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