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蓁嘴角微扬,跟秦淮将话题给转了开,说起这王都之中的见闻。
周泽是个聪明人,自是知道华蓁的意思,陪着笑脸,吃喝完。
华蓁请周泽和董晨去后院拜会金城公主。
周泽闻言赶紧站起身来,跟着华蓁往后院走。
金城公主正陪着宁老太爷和宁老夫人说话。
听着宫女说华蓁带着南阳王的两位将军过来,点点头。
宫女这才出去请他们。
等瞧着宁老夫人和宁老太爷,周泽的心彻底的定了下来。
宁家人已经在此,那华蓁绝对没有骗他们。
和董晨对视一眼,上前恭恭敬敬的给金城公主行了大礼,也给宁老太爷行了大礼。
毕竟他当初是宁老太爷的门生,见着恩师在上,无论说他如今是什么身份,这师徒身份总是变不了的。
宁老太爷早得了华蓁的嘱托,见着周泽很是和颜悦色的说了几句话,问了南阳王的事情。
等一番寒暄,金城公主这才让人准备了一份厚礼,让周泽和董晨带回大燕。
说是送给南阳王的。
周泽见此心中更是明镜,他们前来拜会金城公主,自是没有带东西回去的道理。
金城公主送的这份礼,不过是为了表明一个态度,便就是南诏和南阳王结盟的态度罢了。
二人当即谢过金城公主。
华蓁这才亲自送她们出门。
看着马车就在门外,周泽回身朝着华蓁拱了拱手:“永安公主留步,今日公主的热情款待,周泽定会如实告诉南阳王,还请公主放心。至于灭除奸贼之事,还得等回去与我家王爷商议妥当,拿出对策再与公主商议,还请公主耐心再等几日。”
闻言华蓁点点头:“将军一路顺风。”
说完送走周泽董晨,这才微微皱眉。
看着华蓁的脸色,秦淮很有些不放心:“你伤还好么?”
闻言华蓁强扯出一抹笑容点点头:“我无碍的。”
却是让秦淮越发的恼怒:“这般动作,恐怕是会撕裂伤口,先回去让人看看吧。”
闻言华蓁还想再说,等瞧着秦淮眼中的坚持,只得点点头,先回了屋子,让江芙和周姨替她重新包扎一下伤口。
本就没有愈合的伤口,经过昨个那般,越发的严重了。
按照她现在的状况,该是在床上好生休息才是,是下不得床的。
可是她心中明白眼下的局势,耽搁不得,即便知道这般对伤势无益,却也强撑着。
此刻伤口出血,已经染红了包扎着的绷带。
江芙瞧着华蓁的伤,更是红了眼圈。
连着周姨都忍不住叹了一声:“公主这几日还是好生在床上歇息,莫要再动了,若不然怕是好不了了。”
华蓁闻言却只是笑笑,只有在清洗血污沾到水的时候,会皱皱眉。
“我哪有那么娇气。”
话音刚落,就听到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从今天起,你不许再下床了。”
闻言华蓁抬头,看着金城公主扶着宁老夫人进来,顿时更是忍不住苦笑。
看着她腹部的伤口,连着金城公主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带着几分怒意:“我将你救回来,可不是为了让你如此糟蹋自己的身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容你如此糟蹋。”
宁老夫人闻言点点头:“若是你爹娘知道你如此,岂不是心疼死,蓁儿你不是孩子了,这伤到底多严重你该明白才是。从现在起你这伤一日没好,你便一日不可下床。”
说着更是叮嘱周姨:“给我将她看紧了,若是她下床,我便拿你们是问。”
周姨和江芙赶紧福了福身应是。
更是让华蓁无奈的很。
等瞧着伤处理的差不多了,金城公主这才上前替她将被子盖好,随后坐在床边,看着华蓁:“想好了要怎么做了么?”
闻言华蓁看了一眼宁老夫人,随后点点头。
“眼下宁家铁骑全都投奔到南阳王的麾下,南阳王又公然的反对萧乾,若是猜的没错,萧乾马上就要派兵攻打南阳王。没了宁家铁骑,萧乾的实力自是大不如前,这个时候他去攻打南阳王,我们从南边联合吐蕃直接进攻,定是能让他手足无措。若是想要灭掉大燕,这是最好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自是不能错过。”华蓁说着,眼中透出几分冷意。
一想到萧乾,想到萧家,她的心便像是被人揪住一般。
自己和萧家的仇恨,沈玉清六姨娘的死,东郡王府的仇,想到这些她便夜不能寐,做梦都想要去将这一笔一笔的全都讨回来。
看着华蓁如此,金城公主叹了一声,随后伸手摸着华蓁的手:“蓁儿你当真想好了?”
闻言华蓁点点头。
一旁的宁老夫人这才开口:“蓁儿其实经过这一次我与你外祖父却是想开了,这是命是劫数,从宁家手握重兵开始,我们便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日。所以你若是为了宁家,这仇便大可不必去报,我们现如今只想你能好好的活着,开心顺遂便是。”
听着宁老夫人的话,华蓁却是摇了摇头,紧咬着嘴唇。
咬的都已经发白,这才忍着心中的恨意道:“外祖母,只要他们还在一日,我便永远都不能开心顺遂,我放不下。”
说着眼泪跟着落了下来。
宁老夫人瞧着更是心疼,当即上前将华蓁拥入怀中:“我可怜的孩子,既然你放不下,那外祖母便陪着你打回去,让那些害了你的人,一个个都付出代价。”
一边说着一边轻拍着华蓁的背。
眼泪打湿了宁老夫人的衣襟,金城公主瞧着也跟着暗了暗眼角。
忍不住侧过脸去。
京城之中萧灵均正在东郡王的屋子里坐着,百无聊赖的下棋自娱自乐。
听着如烟说着南诏传回来的消息,不由叹息一声:“竟是没死,倒是可惜了,不过也好,她若是死了这游戏便就不好玩了,她若是死了,我又怎么能看着大哥生不如死呢。”
说着放下一个黑子,随后道:“她受的罪也差不多了,眼下我该是给她个机会去找大哥讨回来了。”
如烟闻言顿时笑着道:“郡主是想要把世子送到她的手上?”
“若不然留在京中碍事么?他们本就是一对,如今闹成这样,我这个做妹妹的自是该帮一把的。”萧灵均说着,眼中的笑意更深。
如烟闻言点点头,当即会意:“奴婢这就去安排。”
说着转身出去,将门关好。
听着关门的声音,和棋子落下的声音,东郡王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你又何必呢?”
“何必?”
这一句话似是将萧灵均给问到了一般,就见着她单手拖着下巴,看着棋盘喃喃自语。
“说实在的,我也常常问我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一开始吧,我想要的是父王的赞赏父王的认同,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父王都不喜欢我。只因为我是昌平公主生的女儿,只因为我娘是皇上舅舅用来牵制父王的,所以无论我怎么做她都不会喜欢我。
我知道是我娘拖累了我,是她的原因,父王才不喜欢我,所以我就毒死了我娘,我以为没有我娘父王便能喜欢我。可是后来我发现,即便她死了,我是她生的这件事却是永远都抹不掉的。
就算我每日讨好,他们对我总是带着几分防备,父王如此,母妃也是如此。就算我每日装作乖巧的模样守在她的身边,她明面上做出一副喜欢心疼的模样,我知道她心底还是厌恶我的,就因为我是昌平公主肚子里爬出来的。
就因为如此,他们从不正眼看我,眼中只有他们自己的儿子萧怀瑾。所以我恨他,我要除了他,原本我想着扶持二哥先抢了他的世子之位,却没想到他这般没用。眼中只能看到仇恨,着实让人失望的很。
我为他做了这么多,铺了这么多的路,可他呢?
只是想让萧怀瑾痛苦,当真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既是如此,那我只能自己来了。”
说着叹息了一声,似是很无奈的模样。
闻言东郡王忍不住皱了皱眉:“你就因为燕北王和王妃对萧怀瑾的疼爱心中生了怨恨?”
“难道不行么?”
萧灵均闻言顿时很有些恼怒:“为什么都是他的孩子,却要如此偏差的对待,若只是因为我是昌平公主所生,便要遭他不喜,那他当初为什么还要让昌平公主生下我。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是他们活该。凭什么我就要受到这种歧视,你可知道当初在燕北王府,便是下人都敢随意欺负我,就因为我是昌平公主生的,便是谁都敢欺辱。”
“我为什么要这样?”萧灵均越说越是激动。
最后更是一把将手中的棋子扔在地上。
“绝不可能,我受的所有屈辱,我全部都要讨回来,全部都要!”
“冤有头债有主,既是如此淮儿何曾得罪过你,你为何还要如此对他?”东阳王说着,眉头紧皱。
萧灵均闻言顿时笑了起来:“何曾得罪过我?我给过他机会,他却选择了华蓁放弃了我,现在你来问我他何曾得罪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