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辰州往西,不久,就是连绵高山。
沈伟冬不知道走了多少路,只知道这样的山路,马已经骑不了了,心中不时叫苦,又不时用柳壹来为自己打气。
当初,离开杨俊远的庄子后,沈伟冬听柳壹的话,先回了趟家。然后,收拾好行李,带着护卫和长随一路向辰州而来。到了辰州又按柳壹教的办法联系上一个向导,现在他就是跟着向导,和护卫、长随一起向山里进发。
路走到了尽头,横着条小河,水流很急。向导一言不发在水草丛中找出艘小木船,这船的破烂程度,在沈伟冬眼里是只差没散架了。
船顺水前行。沈伟冬坐在船里,尽量撩起衣摆,可是鞋子已经湿了,又冷又湿的脚让沈伟冬心情更差。
终于在露宿了一天后,到达了这个峡谷间的村落,一眼望去满布梯田,都种着不知名的植物。
向导送他们到这里后,问沈伟冬要银子。沈家护卫提醒沈伟冬先不要急着付钱,沈伟冬不睬,指着那条破船发了通飙,硬是把说好的二两银子压成了一两。向导什么都不说,拿着银子就走。沈伟冬也不拦,只是盘算着到达那片村落,估计还要爬一天的山。
这是沈伟冬这辈子除了被关大牢外,最不开心的经历。他早就下定决定,不管柳壹以后怎么样,都不值得他再做这样的事,除非先给好处。
想到好处,不知怎么回事,虽然气喘嘘嘘的爬着山,眼前飘过的,却是那天柳壹无意中露出如天鹅般美丽的脖颈,向下,肌肤如玉闪着光,惊鸿一瞥间是不着寸缕的沟壑。这么一想,喘的更厉害了。
傍晚时分,跟着陆陆续续回家的村民到达了这个宁静的村落。村民都带着诧异的眼光看着沈伟冬一行三人,终于有个年过半百的长者上前问道:“你们是新来的?”
沈伟冬见这些村民如同乞丐一般,根本没想搭理,只听身边护卫柴干答道:“我们来找人。”
“找人?”长者警惕起来,追问:“找谁?”
柴干看看沈伟冬,可沈伟冬目不斜视谁都不看,面无表情的前行。柴干尴尬的对长者道:“进村就知道了。”
长者拦住他们,不太高兴的说:“我是村中执事,你们有什么事和我说。”
“执事?”沈伟冬上下打量了下那位长者,露出个嘲笑:“我来谈几万两银子的生意,你能做主?”
执事见他态度不佳,心中微怒:“好大的生意,这么大的生意,果然是村中执事决定不了的。”
沈伟冬冷笑着点头,道:“算你有自知之明。”
“不过,村中最大的也就是九个执事。公子的生意,我们谈不了。”执事不让开,态度里有赶人的意思。
“那就让谈得了的人来和我谈。”沈伟冬挺胸抬头、鼻孔朝天。
“你指的是庐阳散仙?可惜他不在村里。”这位执事身边已围起很多村民。
“他在哪里?”沈伟冬皱起眉头,不至于现在就打道回府吧?
“散仙嘛,位列仙班,自是在仙家福地了。”说这句话的并不是执事,而是他身边一个村民。听他说完,那些村民各个都笑起来。
沈伟冬怒了,这不是耍人嘛?!大声道:“我身上就有几万两银子的银票!你们是什么东西!有这么对金主的?!”
这话一出,身旁的柴干吓得一身冷汗,急忙拉了拉沈伟冬,抱拳打了个圆场:“各位不好意思,我们来找村长,我家公子受人所托,是外面的卖主要我们带个话……。”
沈伟冬推开他,撇了眼道:“本少爷在讲话,有你说话的份?!没眼色的东西。”
执事眼光扫了遍沈伟冬、柴干,还有一旁瑟瑟发抖的长随,冷冷的点点头说:“好,那你们和我来吧。”
沈伟冬以为那执事终于是怕了,露出满意的笑。而柴干见沈伟冬跟着走,只有一脸紧张。
村庄里有泥坯房、也有吊脚楼,好像要搭成什么样全看房主的手艺。执事带他们到一间低矮的泥坯房前,指了指:“你们在这里等。”说完不理他们顾自走了。村民们早就散了,回家吃饭。
一时间,三个人立在泥坯房前,倒是没人理了。柴干转身开门,沈伟冬捂着鼻子叫起来,“关上关上,什么味!”
柴干不理他,伸头进去看了看,却是乌漆墨黑连油灯都没有。点燃火折子进门,这就是间空屋子,不知是不是为了建造方便没留窗。地上一摊摊屎尿,味道自然重了。这样子,倒让柴干放了一半的心。能这么招待想来一时半会的,不会要他们的命了。
门外沈伟冬怒骂:“什么玩意儿!也不看看本少爷是什么人!”
柴干急忙出来,想拦没拦住,只能让沈伟冬朝天骂到天黑。骂累了才想到晚上没吃没住,火更大了,随意找了户人家就闯了进去。
这户人家是对母子,被闯进来的沈伟冬吓到了,呆呆站在原地看着他们。
“傻站着干嘛?!给我拿吃的,本少爷饿了!”
老妇人被沈伟冬的气势所慑,颤颤巍巍的从灶台里拿出一碗山药递上。沈伟冬没见过这东西,闻了闻直接扔地上,“你们当本少爷是要饭的?!”
边上的中年人心痛了,忙一块块捡起来。“我们这里没给少爷吃的饭,少爷去其他地方吧。”
沈伟冬一听大剌剌的在凳子上坐下,“本少爷还就不走了!你们去叫管事的人来见我!”
中年人一听,立即拉着老母亲抱着一碗山药匆匆离家。
柴干暗自摇头,看着离开的母子,只得对沈伟冬道:“公子,我去外面找找有没什么吃的,你们留在这里别走开。”
“找什么找?!这是待客之道嘛?你给我留下,不准去!”沈伟冬说的声色俱厉,实际却是怕他走开只留自己在这里。
“公子……。”柴干还想劝几句,见沈伟冬双眼一瞪,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