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放极少在她面前流露真实感情, 他是天生的敏感细腻,要不然也不可能演绎出脍炙人口的经典角色。
  情绪像一股股细小的水流, 从每一个缝隙口冒出, 尤其是对他这样平日里压抑已久的性格,没有人能将情绪掩藏的滴水不漏。
  每每喝醉酒像孩子一样依偎在她怀里,钟瑜觉得那是离他心最近的时候, 她也知道他从来脆弱, 只是不肯将伪装的面具摘除。
  有时候钟瑜也会产生错觉,好像那个在学生时代曾经追求她的少年和后来结了婚的男人不再是同一个人。
  后来她逐渐明白, 当时的喜欢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喜欢, 所以才会那样追求她;结了婚以后的他们从王子和公主的故事中跳脱出来, 现实生活的一地鸡毛无情打碎至死浪漫, 王子不再只是纯粹爱着他的公主就可以了, 他还有如日中天的事业, 还有一个不省心的母亲,还有背后庞大的利益集团,那看似光鲜的表面, 翻开全是疲惫和无可奈何。
  两个从不知道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年轻人, 第一次为人夫为人妇, 本以为只要简单的爱情就能抗衡一切, 终于还是消磨了耐心, 一纸离婚协议结束了这段婚姻。
  并非是不爱了, 只是两个人还不够成熟, 还没有强大到足以抵抗生活带给他们的一次又一次的矛盾疲惫和挫折。
  直到离了婚,冷静下来,才发现对方早已一点一滴渗透进自己的生活。
  就算只是养一条狗, 走丢了, 在日后长达几十年的生命中,每当看到狗,也会想起曾经那只陪伴着自己日日夜夜的爱宠。
  更何况是一个人。就算他只是曾经出现在你的生命中一年、半年、一个月,甚至只有一个星期,也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不想起来只是不愿意想起来。
  钟瑜至今说不清周时放具体是什么性格,跟任何人他都能打交道,就好像是水,装在什么样的容器里就会变成什么样。
  可能是因为童年那段漫长孤单的经历,让他学会了独立成长,擅长用一种看似漫不经心万事不过心的态度面对一切。
  实则却是看似温柔低调的消极态度。
  学生时期钟瑜总觉得他是阳光乐观开朗的一个人,再慢慢接触之后发现他并不是外表看上去的样子。
  真实的他是一个内心感情细腻敏感,甚至有些悲观的人。
  只是善于伪装而已。
  曾经钟瑜想竭力帮助他,却发现无从下手。
  他把自己埋得太深,太怕那脆弱的一面展露在人前,尤其是这个深爱的女人面前。
  如果他自己不曾选择将手交给她,要她如何伸出手去奋力拉起他?
  他太骄傲,太不肯服输,就算打折了膝盖也要笔直倒下去。
  就连面对最爱的人也是如此。
  所以后来钟瑜终于感到累了。
  “我很高兴,”她脸靠在他怀里,发自肺腑的说,“你的心门太难打开了,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找到门的钥匙。”
  她抬起头,看着他,“你知道吗,就差一点,我都想放弃了。”
  周时放沉默,更紧地拥着她。
  她戴着帽子,他将帽子摘下捏在手里,亲着她的额头。
  她的头发长了一点,没有之前那么扎手了。
  “你说的对,再也没有人会像你这么有耐心,花时间来了解我,打开我。”周时放贴着她的脸颊,呼吸不匀。
  钟瑜感觉心口跳得厉害,可能是因为刚刚跟袁淑玫说了那么多话,别看她面色平静,实际上是强撑着,内心情绪起伏很大。
  周时放低头看着她,目光深沉地仿佛要将她活生生溺死在里面。
  “你在发抖。”他说。
  钟瑜攀住他脖子,周时放顺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勾上门,放她在桌上。
  钟瑜轻喘着,微张着唇。周时放两手撑着桌沿,俯低身望着她。
  对视几秒,钟瑜问:“你怎么在门口?”
  “怕你一个人对付不了。”
  钟瑜缓了缓气,抬眼认真说:“我决定要和你重新在一起,是真的。”
  “我知道。”
  “我不希望只是你一个人去面对,那样会显得我很没用。”她看着他的眼睛,轻轻说,“我们已经错过了一次。”
  周时放低头,张嘴咬住她的唇。
  钟瑜猝不及防,条件反射闭上眼睛,听到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明天我也会这么吻你。”
  呼吸被他掠夺走,钟瑜没有心思想多余的事,这个吻持续的时间比车上还要久,他的手从她的衣领里探入,沿着熟悉的弧度抚摸。
  钟瑜脑子里忽地闪过一个念头,他刚才说明天,是指明天的戏吗?
  明天好像有一场激情的船戏。
  钟瑜抓住他的手,周时放停了下来,低垂着眼,嘴唇在她唇角逗留,呼吸温热暧昧,“弄得你不舒服?”
  钟瑜摇摇头,尽力平息着呼吸,“明天那场戏……侯导有没有说什么尺度?”
  周时放看着她半秒有余,本来跟他在这种时候提这档子事她就有点羞,好不容易摒弃了这个念头,又被他这样看着,像是有一种不穿衣服的感觉,钟瑜脸上烫的可以直接煎鸡蛋,别过脸去。
  却听他轻笑了一声,“要跟我提前演练?还是想试试我的尺度?”
  这正儿八经说着话的突然……开起了高速……钟瑜脸一热,身体忽然悬空——
  被周时放揽住腰抱了起来。
  她本来就双腿勾着他的腰,这一下抱起来,整个人紧紧贴住了他。
  夏天,身上就只有薄薄的一件,滚烫的体温熨帖着,一直烫进心底。
  钟瑜想说的话忘了精光,耳边只余砰砰砰砰震颤的心跳。
  周时放大步走到卧室,踢上门,把钟瑜放到床上,两手撑在她两边,压下来,眉眼含笑,带着戏谑:“想好没有?”
  钟瑜眨了眨眼睛,笑:“那要是我说不要,你今天晚上就不碰我了?”
  周时放托着下巴,侧头看她,似乎在思考,片刻皱了皱鼻子,道:“说不好。”
  “但我还是得先问你一声,要是你不愿意,我也不能强来。”周时放换了一副真诚的语气。
  钟瑜想笑,想要就要,哪来这么多废话。她歪着头和他对视片刻,然后伸出手臂缠上他的脖子,“抱我去浴室。”
  周时放有力的手臂锢住她的后腰,轻而易举抱了起来,“卸妆?还是洗澡?我帮你啊。”
  钟瑜坐在他臂弯上,被抱着走进浴室,笑道:“洗一次多少钱?”
  周时放顿了顿脚步,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免费。”
  钟瑜轻轻笑了声,“怕是没那么简单。”
  周时放停下脚步,细细打量着她,突然压低嗓音:“只需要你贡献一次服务。”
  钟瑜双手勾着他脖子,往他怀里蹭了蹭,贴着耳朵吹气,学着他压低声线,用一种十足十诱惑的语气说:“我这服务可不便宜哦,洗一次澡哪里够?”
  周时放心里一动,抱着她的手紧了又紧,舔了舔唇,道:“那就洗两次?”
  两人对视几秒,空气安静,钟瑜突然噗一声笑出来,在周时放沉沉的目光下,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假装正经道:“这不是洗澡算得清……”
  话还没落音,周时放大步走进浴室,将门一踢,放钟瑜坐在浴缸沿上,然后转身离开。
  周时放穿过干湿区中间的玻璃门,走到置物柜前。
  钟瑜把双腿放到浴缸上面,背靠着墙壁,手环着腿,下巴搁在膝盖上歪着头,目光穿过半开的玻璃门。
  他穿着灰色衬衫,身材是最标准的倒三角,肩宽腰窄,背着身拉开隔层柜的门,随着动作肩线有力的肌肉透过微微绷紧的衬衣,看上去是那么的富有力量和安全感。
  他似乎在说话,背着身又隔着门,钟瑜没听清,恍惚间生出一种错觉,仿佛这半年来发生的都是一场梦。
  那些生活中平凡温馨的日常,一点一滴的简单美好,习以为常到麻木,被遗忘了的,藏进了某个角落,在这一刻,像涓涓细流,不由自主冒了出来。
  像久别重逢的老友,熟悉到让人生泪。
  以前周时放不忙的时候也会套路她帮她洗澡,只要钟瑜松口说好,乐滋滋地调好水温放好水,把她抱进来洗鸳鸯浴。
  但他一年到头在家的日子屈指可数,就显得这短暂的相处时光变得异乎寻常的珍贵。
  记得婚后半年,有一天晚上梦到他出去了三个多月,她怀着孕都推到了产房也不见他回来,医生护士都在问孩子的爸爸呢?给他打电话也不接,身边连一个陪护的人都没有,她从梦里哭醒过来,给他打电话,他那里还在拍戏,背景音吵吵嚷嚷的,听到他疲惫的声音,那些想骂人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他听出她声音里的哭味,问怎么了,她撒谎说没事,做了个噩梦,让他拍完戏就早点睡。
  挂了电话,窗外的天肚微白,她再也睡不着,坐在床上发着呆。
  虽然只是一个梦,可那些委屈是真实存在的。
  之后的第二天,他从片场赶回来,没有通知她,晚上在她熟睡的时候将她拥进怀里,醒来以后钟瑜一睁开眼就看到周时放靠在床头望着她,就像一份天降的礼物落到她面前。
  虽然那天下午他又要走了,但也因此度过了一个短暂宝贵的二人世界。
  钟瑜斜靠着墙,嘴角微微勾着笑,周时放拿着洗漱品走进来,看见她笑,也忍不住笑,问:“在想什么?”
  钟瑜抱着腿端坐着,一动不动,看着他弯着腰把卸妆液和洗漱用品一样一样摆放好,灯光漾在他的发顶泛着细腻柔软的光泽。
  她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摸了摸,嗓音轻柔:“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周时放按下泵头,耐心细致地把卸妆液沾湿了化妆棉递给钟瑜,然后蹲下身仰头看着她卸妆。
  钟瑜重新把腿放下来,正面朝着周时放,闭上眼睛,化妆棉湿敷左眼上。
  看化妆棉上差不多都吸饱了,周时放拿了一张新的换下了钟瑜手里的那张化妆棉,扔进垃圾桶。
  如此反复几次妆卸干净。
  钟瑜光着脚站起来,走到镜子前洗脸。弯下腰涂洗面奶的时候,后腰上一暖。
  周时放从后面拥住她,胸口紧贴她的后背。
  安静的拥抱和一室的水流声里,时间慢慢流淌。
  洗完脸,钟瑜抬头,和镜子里男人的黑沉的目光对视。
  她弯了弯唇,刚要说话,被周时放扳过身,低下头以吻封唇,她想说的话全都融化在了他温柔缱绻满含爱意的抚慰和亲吻中。
  钟瑜闭上眼睛,长睫轻颤,身体软得像水,站不稳,靠向身后洗漱台沿,周时放握住她的手腕,往怀里轻轻一带,一手把着她的腰,一手扯松衣领,将人抱进浴缸。
  莲蓬头出来的水并不烫,钟瑜却感觉全身撩人的热,像是脚底生了一把火,熊熊燃烧的火焰要将人心吞灭,燃烧殆尽不留痕迹。
  她靠在周时放怀里,他挤上洗头液,轻轻揉搓在她头发上,头发短,冲洗很快。紧接着他又挤了沐浴乳,帮她全身按摩,香味氤氲充满一室内。
  许是久没有这样激情又热烈的时刻,她都快忘记了悸动的感觉。
  她跟着节奏轻颤。
  水流滑过肌肤,像落在莲花叶上的露水,成滴带着白色蒸腾的汗珠轻滚,掉入池水,荡起涟漪。
  仿佛身处云端之上,脚底踩不到实心的感觉,稍有不慎就跌落下去。
  和上次一样相同的场所,却和上一次完全相反的体验,整个身心都沉浸在他温柔强大的包围之中。
  像被微麻电流击中。
  从天灵盖直冲而下,全身不受控制,剧烈颤抖。
  像提线木偶,全凭他。
  钟瑜是怎么到房间又是怎么睡着的,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像是盛夏午后洗了一个冷水澡,从头到尾酣畅淋漓。
  虽然累,却减压。
  一场月下花事,慰藉半生沧桑。
  诚不欺人。
  钟瑜睡着了,周时放却没有睡意。枕着手看着身旁缩着身子蜷成一团的女人。
  跟只小猫差不多。
  身上的香味都是最熟悉的那抹,柔软度也是。
  看着看着,忍不住把人抱进怀里,东摸摸西揉揉,一会儿捏捏她的手,一会儿又亲亲她的脸,手伸进衣摆下面捉弄她,柔软的身体满藏他的渴望。
  钟瑜被他弄的不舒服,睡梦里发出几声婴宁。
  心里最柔软的某处被这软软嗲嗲的带着撒娇的声音勾着走,这是她最放松警惕的时刻,是他最喜欢的时刻。
  脑海中不由浮现很多往事。
  喜欢这件事真是说不清道不明。
  袁淑玫一直以为他对钟瑜的态度只是玩玩,直到他提出要结婚,说的那么一本正经,袁淑玫才知道他的认真,说他中邪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就一眼看中她,着魔般的喜欢,一爱就爱上了好多年。
  可能是因为她对事物永远不败的热情和新鲜感,看上去明明那么理性,原则又明辨是非,本以为一定是一个强势强硬的人,可她偏偏温柔的要死,善良的要死。
  钟瑜这人,越了解越喜欢。就像一块磁石牢牢吸引着他。
  她是那么的好,好到他想占为己有,不允许别人窥探半分,好到想要强制占有,只属于他。
  可却也忘记,她是一个人,是一个有思想有情感的人,她不是东西,不是谁的所有物。
  经历了这一回,周时放发现,爱她,是要建立在她是一个拥有独立人格的人之上的尊重。
  她用自己的方式赢得了尊重。
  而他,比过往的任何一刻加起来的总和还要更加的深爱着她。
  发自内心,揉进骨血里都不够的深爱。
  是至死方休、灵魂契合的深爱。
  凌晨,钟瑜渴醒,朦胧的睡意中一时辨不清睡在哪里,凭着本能知觉伸手去摸床头柜的茶杯。
  杯子没摸到却摸到了男人温热的胸膛。
  钟瑜心一跳,像是从梦里惊醒,睁开眼睛看到黑暗中男人的脸上淡淡的轮廓线条。
  后知后觉感到全身酥软,才回忆起昨晚的点滴。
  周时放眠浅,她一碰就醒了,声音带着睡意的暗哑:“渴了?”
  钟瑜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还是困着,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心里却划过一个念头:他还是记得她的小习惯。
  旁边的床位动了动,应该是周时放起来了,钟瑜也没管,实在是又困又累,翻了个身继续睡。
  过了不知多久,快要睡着了,朦朦胧胧被人托了起来,唇上贴上来一根吸管。
  钟瑜靠着周时放怀里,懒得睁眼睛,张口咬住吸管吸了几口。
  她胃不好,一年四季周时放都管着她不让喝冷的冰的,这次也一样,水杯里兑了热水,水温刚好,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钟瑜喝舒服了,倒头就睡。直到感觉身边的人躺下,她翻了个身,双手张开,精准抱住男人的腰,脸埋在他怀里,低声的,含混不清叫了一声:“周时放?”
  “怎么了?”周时放低头看她,嗓音温柔宠溺,极具耐心,手指抚着她的后背,她剪了头发还是有些不习惯,以前手一摸就能触到那头顺滑的发,摸在手里那种细腻的触感,感觉整个身体都被填满了。
  周时放揽紧了她,低头亲她的额头,钟瑜以为他又要来,推了推,有些不耐烦的说:“还不睡觉?”
  “嗯。”他看着黑暗里女人的眉眼,饱满的额头,挺翘的鼻尖,睫毛长密,闭着眼睛的样子多了几分柔顺和乖巧,由衷说道:“你说,我们以后的孩子会好看成什么样?”
  钟瑜听到了,睡意消散不少,睁开眼睛,对视上周时放的眼睛。
  两人静静看着彼此,呼吸离得那么的近,从平缓到急促。
  钟瑜想起以前看过一个说法,说是男女之间最强有力的异性相吸就是对视,在相互对视的过程中荷尔蒙数以万计倍的释放,直到对方缴械投降为止。
  到周时放的脸不由自主地靠近向她,用热烈的呼吸和感官寻找她的嘴唇的时候,钟瑜脑袋里浑浑噩噩的想,这一招对他来说是致命绝杀啊。
  他慢慢咬着她的嘴唇,好像那是一颗水果糖,带有技巧的又有些克制地舔着含着吃着,好像那是软的甜的香的。
  她听到彼此呼吸的、吞咽的声音,在黑暗的环境中竟比白天更多了一层神秘的诱人感。
  在黑夜里做这些,像是蒙了一层布,带着几分羞耻感和禁欲感,却极致诱惑的吸引,是荷尔蒙的蠢蠢欲动。
  而周时放只是亲着她,最多是把手放进她的衣服里抚摸着,再没有下一步更深的动作。
  钟瑜被他弄舒服了,下巴靠在他胸口上,玩着他的手指,“今天跟你妈说的那番话没有顶撞的意思,我也不觉得抱歉,那是事实,但想到的是,她是你的母亲,是我的长辈,再怎么说你和她都是一家人,我的本意不是为了让你和她反目为仇。”
  “好多次我告诉自己,你们家的家事我不该干涉,但只要一想到我还会回去面对同样的问题时,不可能坐以待毙。因为我选择的不仅是你,还有你的家庭,虽然我也好几次想说服自己,我要的是你这个人,跟你是不是周时放没有任何关系,但事实上却是,这是个没办法逃避的问题。”
  钟瑜希望他能明白,他们是解决问题,而不是逃避问题或者制造问题,而解决问题需要沟通,需要一起努力,需要有同一个目标为之奔赴。
  她的嗓音软,语速缓慢,带着点儿倦意和慵懒,更像是陈述一个事实,没有半分的压迫。
  “我不希望你做出为我背弃整个家族的事情,那是很自私的做法,也不现实,因为你身上的枷锁太多太复杂,我更不希望你为了我担上骂名,而且,我怕你后悔。”
  她顿了顿,然后抬起头看他的眼睛,“不是不相信你,是我相信人性。你不可能和周家和袁家彻底割裂开,那是你的责任,我们谁都没有办法丢开加在我们身上的使命。”
  周时放闭了闭眼睛,反握住她的手。
  人就只能不断不断地去妥协,不断不断地去平衡。
  在一边挣扎一边前进中成长。
  但好在,和钟瑜一样,所有经历的一切,使他更加坚定不移地相信着爱情。
  钟瑜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他,继续轻轻的说,“我很想拉你出来,但后来发现你连伸手的机会都不曾给我,其实生命中很多时候,我们遇到的人,走过的路都在教我们如何和这个世界和睦相处,甚至有时候陌生人的温暖举动也在教你以热烈的态度怀抱世界。”
  “毕竟温暖降临只有一刻,暖过一辈子的是需要你同等的热度迎接。”
  “可是我却不甘心,我想给你的温暖,”她抬头牢牢注视着周时放,一字一顿道:“有一辈子那么长。”
  周时放动情地看着她,不假思索的说:“我要。”
  “但我好像,”他用一种微微苦恼的语气说道,“不知道怎么用热情迎接你。”
  钟瑜笑了笑,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说:“昨晚表现就很不错,我很满意。”
  周时放低低笑了一声。
  钟瑜抬眼看住他,看了好几秒。
  “怎么了?”他问。
  “你是不是脸红了?”太暗了,她看不清,所以盯着他的耳朵看了好片刻,但仍旧啥也没看清。
  “你在想什么?”周时放否认,仔细听上去语气还有点羞恼。
  钟瑜不逗他了,弯着眼睛,轻轻晃了晃他的手,“但还好的是这个,现在还能握着这只手,可能正是来之不易才会显得更宝贵珍惜。”
  周时放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深吻着,低声的,却清晰落入她耳里。
  “余生还长,愿倾尽温柔呵护你、疼爱你,小鱼,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好。”她有些困了,闭上眼睛之前说。
  “周时放,我想给你生个孩子,生个漂亮的孩子,那样我们就会有一个家了,你梦想里的那个家,我想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