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现言 > 系统黑化想独占我[快穿] > 景梵,我冷
  钟虞的第一反应就是景梵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虽然换掉医生的理由听上去挑不出什么错处, 但是正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 她不相信没有一点关联。
  如果景梵真的知道了, 无非就是发现她冤枉了他或者发现秘密败露两种可能。从现在的情况看来, 钟虞觉得更像是后者。
  “我联系了很久, 这位医生时间很有限。”景梵温和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如果你担心不习惯, 可以先试一试,再决定换不换医生。”
  他语气里带一点无奈和妥协,听不出任何“为她着想”以外的意图。
  “好, 那就先试试。”她点头,缓和了脸上诧异的神色,“我不是想无视你的心意, 只是担心适应不了新医生才这样的。”
  “我知道。”他声音带笑。
  “那什么时候和新医生见面?”
  “他今天刚回国, 明天的航班过来。”
  “那你要陪着我。”
  “当然,”男人的回答没有一点迟疑, “我会的。”
  钟虞满意地笑了笑, 转身往卧室走, “我想去躺着睡一会, 你记得叫醒我啊。”
  “好。”
  他静静地看着房门关上。
  她总是有办法狡猾地在一切时候缓和其他人的不悦——这一点他早就领教过, 但身处其中的时候依旧不知不觉落入她的圈套。
  流露出一点依赖与讨好, 就让他被牵着鼻子走。
  他扯了扯唇角,垂眸看向矮几。
  那上面摆着两个杯子,一个是她的, 另一个则是那个精神科医生用过的。
  严怀并不是他替她聘用的, 起初他并没有把这个人放在眼里,直到看见她除了自己以外还会信任另一个男人,并对那人态度放松且满脸笑容。
  难以容忍。
  他没有任何理由留下这样一个人在她面前。
  ……
  关上房门的时候,钟虞的表情松懈下来。
  她觉得自己已经陷入系统、景梵和严怀这三者的怪圈,从而忽略了最简单、也是最重要的问题。
  就像从前面对谢斯珩时那样,即便被他的表象蒙蔽又会怎么样呢?只要他不伤害自己,那么只需要完成攻略任务就好,至于之后的事就跟她没关系了。
  既然陷入了僵局,那就先保持警惕,然后顺其自然、静观其变。
  至少,她不能在继续攻略景梵这件事上马虎。
  暂时有了决断,钟虞轻轻舒了口气,心情随之平复。
  她本意只是想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一会,但或许是没再继续去思考各种事情的缘故,躺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并没有睡太久,但是醒了之后却好像更累了,头有点昏沉,嗓子有点干涩和疼。
  像是感冒的前兆。
  “阿虞?”正巧景梵在这时敲了敲门。
  她清了清嗓子应声:“嗯?”
  “你醒了?”
  “刚醒,正准备起来。”
  “再过半个小时就可以吃晚餐了。”对方提醒,“可以先出来坐一会。”
  钟虞掀开被子,“我知道啦,洗个脸就来。”
  洗了脸之后她走到客厅,景梵递给她一杯温水,这已经成为了每一餐前的习惯。
  温水流过喉间,难以忽略的干涩疼痛得到了缓解。钟虞一边喝,一边在心里琢磨着主意。
  最近和景梵的关系进展得有点太慢了,需要一点实质性的、明显的变化。
  睡前景梵到浴室放热水,钟虞没有阻止。泡完澡之后她穿着单薄的睡裙走出来,乍暖还寒的春日晚风吹在脖颈与四肢上,凉意一点点泛了起来。
  “怎么不穿外套?”
  “刚泡完澡,有点热。”她拢起长发随意盘在后脑,露出白皙纤长的脖颈。
  景梵目光凝在她穿梭在发间的十指上,黑白分明,柔软的发丝溢进她指缝又溜走。
  后颈上贴着一点湿漉漉的发丝,好像还带着水汽,引.诱着谁伸手将它们抹开。
  他手指动了动,停顿片刻才慢慢移开目光。
  少女朝向他的脸正好迎着光线,眉眼氤氲着水雾,脸颊上还染着薄红。
  她抬手扇了扇风,“等一会觉得冷了我会加衣服的,你别担心啦。”
  “好,”他喉结动了动,“早点睡。”
  面前的少女却朝他伸出手,掌心白皙,动作透着点娇憨。
  “什么?”他少见地怔忡,眉梢挑了挑。
  “睡前牛奶啊。”她笑嘻嘻的,“你忘啦?”
  “……在厨房,我马上去拿。”
  他转过身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的人轻快地说:“要喝了管家先生的爱心牛奶才能睡好觉哦。”
  他回身去看,灯下的少女背着手,唇角挂着笑,一副狡黠揶揄的模样。
  至于那双微微失焦的眼睛,既让他满意,又令他恼怒。
  ——这让她因此全心全意地亲近他、使出浑身解数,但她眼里却没有他。
  换做是谁,她都会这么做,毕竟这对她而言只是“任务”而已,她的最终目的只是离开。
  不知道亲眼看到自己的那一天,她会是什么反应。他凉凉地扯出一抹稍纵即逝的笑弧,面无表情地转过身。
  但她不会知道的,至少,在他允许之前。
  *
  半夜,钟虞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有点冷。她裹紧被子侧了侧身,然而头却发沉,呼吸也干燥而灼热,接着又不受控制地轻轻咳嗽两声。
  她一愣,伸出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与颈侧……手心的温度也不低,但这两个地方的温度明显更高。
  好吧,如她所愿地发了烧。看来晚上一连串的举动真的起了作用。
  钟虞慢慢撑着坐起身,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看来身体状况确实比她想象得更糟。
  她小心地扶着床沿在地上站好时顿时头重脚轻,缓了好一会才有力气往外走。
  凌晨的寂静被玻璃落地的碎裂声打破。
  一楼一扇原本紧闭着的房门忽然打开,高大的身影从阴影中出现,掠过满客厅的月光走向声音传出处。
  他沉着脸推开厨房门的同时打开了灯。
  流理台边站着的人反应慢半拍地抬起头,接着歉疚地蹲下.身打算去捡地上破碎的残片,“抱歉……我只是口渴想倒水喝……”
  声音哑得厉害,脸上也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话还没说完,蹲着的身影就摇晃起来,一只手抬起来胡乱地想去抓住什么稳住重心,结果却扑了个空,眼看着就要整个人跌到满地的碎玻璃上——
  他想也没想直接上前,蹲下将人一把接住,手背却擦过了一片裂口尖锐的玻璃。
  鲜红的血液在手背上蜿蜒开,他却浑然不觉,反而为怀里人过高的体温拧起眉头。
  “发烧了?”干燥且明显温度更低的手掌盖在了额头上,钟虞舒适地“唔”了一声,主动往对方手心蹭了蹭。
  “景梵,”她可怜兮兮地低声哼哼,“我口渴,想喝水。”
  声音有气无力,诉苦也变得像撒娇。
  下一秒她身体腾空,被他抱了起来。
  热烫的呼吸扑在胸.口,一种莫名而来的焦躁被这温度烤得越发旺盛。
  “为什么不来找我?”他脸色难看。
  “倒杯水而已……不想把你吵醒。”
  “而已?是谁把杯子摔碎了?如果我不来,你准备怎么绕过那堆碎玻璃?”他一顿,克制着即将失控的语气,片刻后才继续,“然后准备硬撑着烧一整晚?”
  怀里的人不说话了。他弯腰,将人放回床上,这才注意到手背上的血迹差点沾到她白色的睡裙上。
  “马上我去给你倒水,等着。”说完就起身出去了。
  药箱放在储物间,他先从里面取出酒精棉棒随意给伤口消了毒再用纱布草草包扎,接着拿出一盒退烧药去厨房倒水。
  面无表情地端着水杯回到房间时,目光第一时间定在了床头灯轻柔光线下的那张脸上。
  她紧紧裹着被子,苍白中浮着潮红的脸狼狈又可怜。
  他攥紧水杯,走过去将水和药一起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然后将人连着被子一起抱起来一点。
  “吃药。”
  “我要先喝水。”钟虞闭着眼嘀咕。
  冰凉的杯沿抵住了她的唇边,她立刻伸出手仰起头,忙不迭地吞咽着。
  倒不是假装,生病是真的,她的确觉得嗓子干得难以忍受。
  温暖的水蒸汽扑在脸上,双眼的涩意也少了点。钟虞往后缩了缩,径直退回男人怀里。
  “不喝了?”
  她含糊地“嗯”一声。
  “把药吃了。”他又把药片递到她唇边。
  钟虞当然知道自己是该乖乖吃药的,她自认也已经过了躲避吃药的年纪了,但……
  “不吃,苦。”她皱了皱眉,拧头就把脸埋在男人胸.膛。
  比平时更加孩子气和肆意的言行,都带着发热到迷糊昏沉时不清醒的味道。
  景梵手一顿,微微抬起下颌闭了闭眼,不知是在平复她不肯吃药的举动还是别的什么。
  温热的鼻尖和热烫的唇都隔着薄薄一层衣料抵在这种微妙的位置,他左边身体的肌肉都不自觉颤动。
  “不苦,喝口水咽下去就好。”他敛眉,耐着性子又劝一次。
  “不要,你骗我。”软绵绵的嗓音好像在控诉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
  “吃了药才会好。”
  然而这下怀里的人直接当没听见了。
  他开口,语气平静:“我送你去医院。”
  明晃晃的威胁。
  “不。”钟虞摇头,蓬松的发丝在他怀里乱蹭。
  她看不见男人晦暗的目光和隐忍咬紧的下颌线,只能听见他在夜晚格外低沉平缓的嗓音,“那就把药吃了。”
  “那……那好吧。”半晌,她才不情愿似地答应了,偏过头张开嘴,“啊。”
  景梵垂眸,指尖攥住药片,探入粉嫩柔软的唇里。
  药片被塞进她口中。他手退出来时,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她先一步合上了唇,柔软舌.尖还碰到了他的指腹,湿.漉漉的。
  他呼吸一滞。
  “水……”她急忙提醒,咬字不清。
  他蓦地收回手,端着水杯让她喝,视野中她两条秀气的眉毛皱在一起,唇上还带着水.渍。
  “好苦……”她抱怨,说着还咳嗽两声,“咳咳,都怪你不快一点喂我水,药片都化了。”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湿润的触感,他僵硬地微微活动右手,压抑着差点急促凌乱的呼吸,让她重新平躺回床上。
  钟虞挪动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对不起,”她闭着眼,说话声很小,“我太难受了才撒气的,可我也真的怕苦。”
  “下次不会这么慢了。”他终究没忍住,帮她掖被角时抬了抬手指,目光沉沉地勾开她脸颊上的一缕发丝。
  他险些倾身下去再做点什么,但最终克制住,一点点直起身,深邃的轮廓掩藏在背光的阴影里,神色难辨。
  这时,床上的人却一把抓住他,“你要去哪里?”
  他瞥一眼她抓住自己的手,“我守着你。”
  “嗯……”钟虞应声,又裹紧一点被子,“我好冷啊,景梵。”
  “我去帮你再盖一层被子。”
  她没说话,然而等男人找出另一张被子盖下来时还是闭着眼皱眉喊“冷”,还不忘有气无力地说自己头晕头疼。
  景梵看着好像有些迷糊了的少女,唇角动了动,似乎想勾出一点冷淡的弧度,但很快又往下微微撇了点,恢复了漠然。
  的确是生病了,但她显然似乎不准备放过任何机会。
  他不相信她这样的性格,会露出这么依赖、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我去把空调打开。”
  “不要,”她微微松开一点被角,紧紧抱住男人还没来得及抽离的手臂,“……这样就不冷了。”
  他停住,光影线条投射在侧脸上。
  “景梵……”钟虞还在迷迷糊糊地轻声喊着,一声接一声,像水一样漫过冰冷的砖块,再从缝隙里渗进去。
  他低下头,半晌才回应她。
  “嗯?”
  “过去我发烧,都是我妈妈陪着我、抱着我的。”她眼睫耷拉着,说话时鼻音越发浓重。
  话音落下却没得到回应,钟虞也没气馁,酝酿片刻,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溢出来。
  “现在……没人能抱着我了。”
  房间里渐渐响起啜泣。
  带着凉意的指腹抹过她的眼角,钟虞主动靠过去,乖顺地吸了吸鼻子。
  “景梵,”她紧闭着眼,像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我真的很冷。你……你上来陪我,这样暖和一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