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仪器从红灯变化成绿灯,一行行数字显示在屏幕上。数字后面标着不同指向的箭头,大多数显示正常,少数几个数值偏低。
许南在电脑上调出上次检查的数值,对比了一下,总结道:“还是贫血,其他一切正常。”
正在谈天说地的医生和李川立刻把注意力集中了过来,王医生把结果从许南手里抢过去观察。
“贫血?”阎泉诧异,低声咕哝着,“血族身体又不生产血液,怎么会贫血?”
“不,血族的贫血并不是人类的贫血。”许南耐心地解释道,“简单来讲就是营养摄入不足。”
阎泉拥住简双生的胳膊缩紧了一下,缓慢地说:“你是说,我没喂饱他?”
许南同意道:“可以这么说。”
阎泉愧疚地低头看了一眼靠在他怀里的血族,“抱歉,我不知道你没吃饱。”
其实很容易想到,一般血族吸血都直接把人吸干,像简双生这样每次都只吸几口就结束,生怕伤到阎泉性命的吃饭方法,肯定一直处在饥饿状态。
“没有没有,”简双生安慰他,“我本来吃的也不多啊!”
阎泉深感内疚,“对不起,我太不称职了。”
“我真没有饥饿感!”简双生摊手,贴近阎泉的耳朵分析道,“你想啊,你母亲写的文,再坑也不可能让我把他亲儿子吸死,所以我这角色在设定里可能胃口就小。”
“是这样吗……”听起来很合理,但阎泉还是有点狐疑,“那贫血是怎么回事儿?”
这时王医生的分析也完成了,他毕竟是血液科专业人员,一眼就看出问题的根本所在。
“并不是没吃饱,而是单纯的营养不足。”王医生鄙视地看了眼许南,“净瞎分析。”
许南耸了耸肩膀,没有反驳他。
王医生转头询问阎泉:“他的血液来源是哪里?”
阎泉竖起手掌,“我本人。”
“没有其他的了?”王医生皱眉。
“没有。”
“不够,”王医生以看凶手就是他的表情瞪着阎泉,但鉴于对方看起来很凶,语气要比表情软了许多,“你一个人不够供给小双生的营养。”
阎泉追问:“那该怎么办?”
“增加血液摄入来源。”一直沉默地张医生插嘴道。
他不吹牛皮的时候很具权威性,浑身上下都流露出“我就是专家”的气质。
他环顾了一下整个客厅,确认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了之后,才继续说:“比如多吸几个人的血。”
说罢张医生就要撸起袖子,一副这就打算献血的姿态。
阎泉不喜欢简双生接触别人,吸血又是那么亲密的接触,但在专业医生的诊断里,他不得不压下内心泛起的酸意,拍拍简双生大腿,“去吧!身体重要。”
然而这次换成简双生不愿意了,他看了一眼张医生胳膊上浓重的毛发,愁眉苦脸地往阎泉身上贴了回去。
“还有没有其他办法?”他追问道,“我只喝他一个人的血。”
简双生实在不想一口咬在这只“大猩猩”身上,也不想吸其他人的血。去咬其他人什么的,就好像出轨了一样。
阎泉很受感动,深情地望着他,不顾众人灼灼的目光,充满爱意地吻在了简双生的后脑勺上。
“这……”张医生失落地收回手臂,“那就只能给他增加营养了。”
他指的是阎泉,通过他来间接给简双生补充营养。
张医生看了眼李川,得到准许之后,飞快地列了一张食谱清单,递给其他人传阅,“那以后就照着这些准备早中晚餐,先实验两周。”
食谱递到阎泉手里时,他觉得上面列出的菜单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最后许南接过又添加了两样菜,几秒后被李川提笔划掉,换成了食材一样的另一种做法,许南对着墙壁悄悄耸了耸肩。
体检完,后续计划也订了下来,李川恋恋不舍地告别,但并没有从椅子上站起来,似乎很期待简双生会挽留他一起吃个午饭。
简双生装作没看见他的眼神,李川只能垂头丧气地带着几名医生离开,走出门外还不经意地损了许南几句撒气。
“他们终于走了。”
房间清静下来,阎泉俯身把简双生压在沙发上,脑袋在他脖颈上蹭着,像一只大型哈士奇。
“我以后要为你吃好多补品,你是不是应该好好报答我。”
铁定又是写不和/谐的事情,简双生撇撇嘴,揪住阎泉垂在他身上的衣襟,问道:“要我做什么?”
“什么也不用做。”阎泉亲了亲他,“赶紧恢复健康就是报答我了。睡吧,你不是还困着呢么!”
他起身关掉电视,把床帘全部拉上,本就昏暗的房间变得漆黑。
折叠沙发被拉出隐藏层,变成一张双人床。简双生翻了个身,窝在阎泉怀里,吸血鬼冰冷的体温被后者温暖的从寒冬步入了初夏。
早上一碗清凉的银耳红枣汤,中午一碗益气补血乌鸡汤,下午茶是阿胶牛奶和红糖蒸蛋,晚上是山药栗子猪蹄煲。
第二天换了几样食材,但仍然是类似的菜肴,阎泉嚼着汤里的莲藕,突然想起那张菜单自己在哪里见过了。
他有个表姐坐月子时候,月嫂当时给表姐列出的菜谱跟这个差不多。
嘴里甜丝丝的莲藕好似突然化成了黄连,吐也不是咽也不是,阎泉默默捂脸,在内心细数他从小到大到底哪里惹到他家老太太了。
大概是因为前段时间,他从昏迷里醒来的恢复期,他母亲不知从哪里搞来点膳食疗法,非逼着他吃。
他听了医生的嘱托,没去大量进补这些并不需要的东西,偷偷的倒掉不少。
阎母憋了一肚子怨念,干脆在文里报复性的写了几笔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