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世钧看着她没说话,眸色暗沉。
“对不起。”良久,曲筱阳听到单世钧这样回答道。
逆流到头部的血液霎时间退去得干干净净,一腔炙热被人一盆冰水从头浇灭。
曲筱阳微微仰头,慢慢调整着呼吸,将不断上涌的泪意强压下去。
“好,你告诉我,那我们这样算什么呢?所以你的喜欢,就只是一句‘喜欢’,连往前多迈一步都不愿意?”
她微微哽咽了一下:“我以为那天晚上,我们已经说清楚了。我以为我们能坦诚相待,相互之间不要有所隐瞒。原来……只是我一个人‘清楚了’。”
单世钧微微蹙眉,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有些话堵在胸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曲筱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在那一瞬间,她似乎看见男人幽深的黑眸中闪过一丝痛楚。
就是这一闪而逝的痛楚,让曲筱阳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你遇到什么困难,有什么顾虑,都可以跟我说。我希望你……更信任我一点。”曲筱阳将脑中纷杂乱窜的小情绪一一压了下去,尽量保持理智,换了个沟通的角度。
她愿意相信单世钧不是那种凭一时冲动,就能随随便便喜欢上别人的男人。她不会看错的。她直觉,单世钧心里有很多顾虑,他还是不愿意对她敞开心扉。
曲筱阳心中微微一动,忽然伸出左手,去握单世钧垂在身侧的右手。曲筱阳感觉到,在她的手指触碰到男人手心的时候,他的手掌微微一颤。
她毫不犹豫地握住了单世钧的手,牢牢的,紧紧的。
男人的手指下意识地也紧了紧,像是回应她似的。
曲筱阳仰头看着他:“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吗?”
曲筱阳的目光,顺着单世钧微微滚动的喉结,一路向上,最后落到他似刀锋一般,紧抿的薄唇上。
曲筱阳抬起右手,白玉一般的纤长手指轻轻点在他唇瓣上。
她专注地看着那形状漂亮的唇,似是自语的说:“书上说,长这样唇的男人大都薄幸。”
单世钧心脏忽的一紧,心跳都要停了。
“可我觉得你不是。”
话音刚落,曲筱阳忽然踮起脚尖,将自己的唇印在了男人唇上。
她的唇又温软又香甜,甚至连鼻尖也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单世钧的脑子里‘轰——’地一声响,血脉偾张,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
曲筱阳那轻轻一吻,像是触动了某种兽性的机关。单世钧有力的手臂箍住曲筱阳的腰,另一只大掌忽然按住曲筱阳的后脑勺,吻了回去。
曲筱阳心脏猛地被提高,几乎喘不过气来,胸口像要炸开。
男人那不能言说的,炙热的,深沉的情感,仿佛都倾注在这一吻里了。
只是接吻而已,曲筱阳甚至有种快要死了的错觉。即便这样,她也不想放开男人,只想放纵自己沉溺。
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和感觉。
那一瞬间,所有烦恼,所有俗事仿佛都消隐无踪,她和他加起来,仿佛就是整个世界。
……
“嗡——嗡——”
就在亲吻变得更加大胆起来的时候,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单世钧像是从美梦中骤然惊醒的人,忽然握着曲筱阳的肩,让她后退了些,强行和他拉开距离。
他的额角和鼻尖,微微沁出了一些,克制的细汗。
曲筱阳依然有些浑浑噩噩,像踩着棉花似的,睁着一双水眸,迷茫地看着男人。
单世钧咬了咬后槽牙,转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他扫了一眼来电,是舒蓝。他暂且将手机放到一旁。
曲筱阳也从情|热中清醒了过来,她咬着微微有些红的唇,没说话。只是看向单世钧的眼神有些委屈。那眼神,像极了某种受了伤的小动物。
单世钧终究于心不忍,握着曲筱阳的肩,低头看着她,哑声说:“抱歉,我真的不能……别再撩拨我了,我定力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热情完全退却,曲筱阳看向单世钧的眼里似乎有泪。
单世钧叹了口气:“我是喜欢你,但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们不太合适,我……也给不了你你想要的。”
曲筱阳嘲讽似的,轻笑了一下:“你觉得,我想要什么?”
单世钧:“安定的生活,一个能够给你安全感的男人。”
曲筱阳安静了片刻:“你这么说,是因为你之后要执行的任务吗?”
单世钧沉默片刻:“是……也不是。”
曲筱阳忽觉有些好笑,男人都是这么自以为是的吗?他把她当成什么了?遇到一点事就会哭唧唧寻求保护的那种女人?她认识他也不是第一天了,难道她是今天才知道他的工作有多危险吗?!
一个原本浪漫而温馨的表白时刻,竟然被他硬生生搞成了生死决别的现场。
“如果这是你拒绝我的理由,对不起,我不接受。”
曲筱阳有些无语地用指节轻轻抵了一下额头:“如果你想专心执行你的任务,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不要等我,也没人让你等!”单世钧忽然打断了她,语气情绪里似乎莫名多了一丝急躁,“谁也别等谁。我现在告诉你的,就是我当下的想法。那就是……我们不合适。”
曲筱阳嘴唇微掀:“单世钧,你不要随便替别人做决定,也不要打着‘为你好’的旗号,擅自盖棺定论。我不喜欢这种,强迫别人接受类似于自我牺牲的好意,事后又一边舔伤,一边还在那儿自我感动——‘这都是为了她好’。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单世钧抬眸,目光凌厉地看着她:“好。那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我残了,高位截瘫了,下辈子生活不能自理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曲筱阳张了张嘴,震惊地看着单世钧,仿佛不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杀人诛心,有时候只需要一句话。
他原来也会说,这么伤人的话。
曲筱阳过了许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掐着自己的腿,努力让自己听上去显得平静一点:“你就是……这么看我的?你觉得我对你的感情……就这么肤浅?”
单世钧没说话。很多话不能说出口,也说不出口。如果此刻误会有用,就让她误会又何妨?
生命最不可承受之痛,不外乎生离死别。最残忍不过,得到后又亲手拿走,给了希望再亲自扑灭。他亲眼见过已故战友家属是怎么崩溃的,那种钻心剜骨之痛,他舍不得让她也尝过一遍。
这次行动的难度和风险系数,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他没有把握全身而退,唯一能做的便是全力以赴。
曲筱阳安静了许久,又笑了那么一笑:“我以为你了解我……是我错了。”
单世钧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指甲深陷入掌心。他纹丝不动,紧咬着牙,没说话,也没解释。
曲筱阳看着男人线条冷硬的侧脸,他还是那么好看,那么无懈可击。但她却觉得,自己好像从来就没看清过他。
“那么你对我呢?也仅仅只是喜欢?”曲筱阳眼神空洞地盯着他,轻声问道。
单世钧:“……是。”
所以他连多走一步,多信任她一点,甚至尝试一下都不愿意。
曲筱阳忽然笑了:“那你的喜欢也太沉重了。这样的喜欢,没几个人承受得起。
单世钧:“……”
曲筱阳轻轻叹了口气:“以后喜欢人的时候,别再随随便便就把命豁出去了。”
“你的想法,我了解了。你大可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只希望你一切顺利、平安。”
单世钧:“……”
曲筱阳走后,单世钧独自一人在原地站了许久。他依旧目光沉沉地盯着曲筱阳离开的那个方向,尽管那里什么也没有了。
良久,他忽然感觉左边脸颊微微有些痒。
单世钧随意地抬手擦了一下。
竟摸到一滴泪。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仓促,不是很满意,可能会修(还是看有没有时间了)。单哥其实话糙理不糙吧,古语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要是他真残了、高位截瘫了,就算曲医生愿意不离不弃,到头来可能对两人都是一种折磨。只不过这么直白地把血淋淋的现实剖出来说,情感上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两个预收文案放一下,我又撸了一个新的,有兴趣的可以收藏一下~
1. 《越过谎言拥抱你》文案:
糙痞酷帅国际刑警x又美又飒情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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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南亚水路第一美人舒蓝,民间一直有着很多传言。单是她一手创建人力情报系统‘无界’,在五年内将一小破货运摊推上船运界扛耙子地位的故事,就被传成了十个不同的版本。数年间,无数男人拜倒在舒蓝的石榴裙下,却无一人能入她眼。有人说,她在等一个不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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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了。”舒蓝伏在男人耳边,温声细语,“lee,我终于捉住你了。”
男人嘴角一勾,挣断手铐,翻身将女人制住。
“我说过,我讨厌被人压。无论床上,还是床下。”
舒蓝微微仰头,红唇轻吻他硬朗的下颌:“你这次要走,就带上我。否则,我们此生不见。”
黎宴成有些轻佻地拍了怕她的脸:“那就不说再见了。”
舒蓝妩媚一笑:“好。那送你一份临别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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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舒蓝失踪了。
黎宴成翻遍了整个南亚,终于在地下交易市场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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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蓝,我带你回家。”
男人抱住她,像抱住毕生的珍宝。
女人摇头,慢慢地用手语比划——
曾经有个人,救我于囹圄,教会我强者的生存之道。从此我不用再看人脸色,受制于人。
所以,你不必抱歉。
但我们回不去了。
那一天,舒蓝第一次见到,那个向来手腕铁血,意志如钢筋般强悍的男人,无声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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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