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室中的歌声戛然而止, 两人都沉默地看着对方。
  最后还是练习室中的人先开口解了围,她对着许昕柚招了招手:“快进来吧, 只有我一个人。”
  许昕柚为了避免左脚的过度使用, 蹦蹦跳跳地进到练习室,顺便将门带上。
  面前的这个人她有些印象,她叫做孔露笛, 是孟祈雯的队友, 在初舞台失误被分到b班,而在小组对决结束之后依旧留在b班。
  许昕柚看着她眨了眨眼, 其实她觉得孔露笛要比孟祈雯的实力好, 只是……她好像并不会运用自己的优势。
  她对着孔露笛歪了歪头:“你怎么也在这里练习啊?不和大家一起吗?”
  孔露笛用毛巾擦了擦汗, 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看大家都在练舞, 但是我想练一下唱歌, 害怕打扰到大家, 想着这里没人,就来了。”
  说着,她的目光在定格在许昕柚的脚上, “听说你扭伤了, 怎么还来练习啊?”
  许昕柚试着用左脚在地上活动了一下, 虽然还有一点疼, 但是比之前要好很多。
  “没事, 刚才去医院医生给冰敷然后把脚缠上了, 现在好多了。”
  孔露笛想了想, 伸手把许昕柚拉到一旁的椅子上,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许昕柚有些不解,但还是没有挣扎。
  孔露笛蹲着握着许昕柚的腿揉了一下:“扭伤之后冰敷一次肯定是不行的, 正好我们休息一下, 我找选管姐姐要一点冰块,再给你冰敷一下吧,我们跳舞扭伤总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总不能伤到了就不跳了,舞台可不能等我们,我知道你着急,但是总要好好处理,不然会落下病根。”
  几分钟后,孔露笛拿着一包冰块回来,覆盖住她肿起来的脚踝,冰敷了一段时间之后又把绷带重新缠上,她的手法很熟练,许昕柚明显觉得脚踝处的疼痛缓解了不少。
  她的眼睛一亮,嘴角翘了翘:“真的好多了,谢谢你啊。”
  孔露笛也笑着摇摇头:“没事,一会儿你再找选管姐姐要点冰,你明天早上录制之前再敷一次,这样会好很多。”
  “恩恩。”许昕柚点点头。
  她突然想到刚才进来时听到孔露笛的歌声,开口道:“你是不是觉得唱这首歌很吃力啊?”
  孔露笛一愣,随后苦笑了一下:“你也听出来了?我在vocal方面一直都比较薄弱,平时跟着音乐还好一点,但是明天的考核是清唱,所以……”
  许昕柚想了想,“我是觉得你不用可以去迎合刻意大家的风格,捏着嗓音来唱,你的嗓音会偏低一些,用自己最舒服的声线来唱就好了啊。”
  其实在初舞台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孔露笛在团队里的时候因为一直刻意去迎合孟祈雯的风格,所以把她的个人风格磨平,让她的存在感越来越低,孟祈雯越来越突出。
  “还有呀,”许昕柚用食指点了点脸颊,“就在‘加入寻光之旅吧!’唱之前可以用气来顶一下,这样唱得就容易了,你可以试着用最舒服的方式来唱试试,肯定会轻松很多,也会很有特色的。”
  孔露笛有些不敢尝试,她这么多年一直被说要配合团队,突然要释放个人风格这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那,我试一下?”她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许昕柚鼓励的点点头,“试试吧,反正这里有没有人。”
  孔露笛本身不管是长相还是舞风都是性感的风格,而她的嗓音略微低沉还带着沙哑,但是她为了迎合别人,变成甜甜的声线,听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孔露笛试着用自己的声线开口,才唱了两句就惊讶地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许昕柚笑了出来:“怎么样?是不是好听又舒服?而且还很特别,这样你也不用非要用尖细的假音来唱高音了,用最舒服的声线来唱,高音的时候用气息顶上去,一下子就上去啦!”
  孔露笛有些感动的看着许昕柚:“谢谢你,我之前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这些问题。”
  许昕柚摇摇头:“没事呀,还有你跳舞的时候太死板了,舞蹈视频什么样,你就跳什么样,这样会显得很无趣,可以加一些小改动的啊。”
  说着她给孔露笛示范了两个动作,“比如这样跳起来比心是,你可以歪头笑一下,还有这个,可以加一个wink,再或者在转身时,你可以撩一下头发,自己加一些记忆点呀。”
  孔露笛根据许昕柚说的试了一下,有根据自己的风格加了一些,果然效果比刚才好了很多,看上去也好看了很多。
  她惊喜又感动到哽咽:“真的谢谢你,不是你的话我还一个人这样闷头练,不过……”
  她的情绪又低落下来,“我就算再练,应该也进不了a班啊,我一直都这样,大家以为我很厉害,但是每次比赛或者评分,我总是不能得到最好的成绩。”
  许昕柚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用谢我,这个是你帮我按摩的谢礼,我的脚真的好多了。”
  “而且不要灰心啊,万一这次就进a班了呢!”
  孔露笛哭笑不得看着她,还是点了点头:“嗯,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是你这样说完总觉得好像有希望了。”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三四点了,“我要回去休息一下,不然明天可能会体力跟不上,你也早一点休息,如果脚疼得厉害就不要勉强。”
  许昕柚点点头:“恩恩,知道啦。”
  孔露笛离开之后,许昕柚自己在练习室又练了一会儿。
  在扭伤之前她基本已经能将舞蹈全部跳下来,歌曲倒能唱下来,只是舞蹈和歌曲没有在一起合过,歌词也还没记熟。
  她才刚跳了两遍,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道拖腔带调的男声:“就知道你不会乖乖听话。”
  许昕柚被吓了一跳,转身就看到喻炀一正倚在门口看着她。
  一瞬间,许昕柚突然有一种上课摸鱼被老师捉到的感觉,她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喻导师,你怎么还没睡啊?”
  喻炀一走了过去,毫无形象的盘腿在地上一坐:“修仙。”
  他的目光在许昕柚的脚踝处扫了一眼,看到消肿了一些,这才开口:“不乖啊小朋友,说好的休息呢?”
  许昕柚抿了抿唇:“时间不多了,我不想放弃。”
  喻炀一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叹了一口气,伸出手臂一把将她拉下来坐在他的旁边。
  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贴膏药,还没等许昕柚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三两下撕掉包装贴了上去。
  冰冰凉凉的触感让许昕柚下意识打了一个冷颤。
  许昕柚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轻戳了一下膏药的表面,糯叽叽的,她这么一戳,更冰了几分。
  “这是什么啊?”
  喻炀一伸手将许昕柚的手拍掉:“别乱动,这是我带来的最宝贵的膏药,对扭伤很有用,以前我开演唱会之前扭伤就贴一晚上这个,第二天能坚持至少十个小时。”
  许昕柚微微睁大眼睛:“哇,这么神奇啊。”
  看着她没见识的样子,喻炀一忍不住笑了出来:“知道你不会放弃,不过……”
  他顿了一下,然后才开口道:“现在我以不是导师的身份和你说一句,以你现在的实力留在a班没有什么问题,不用太拼命,身体更重要。”
  许昕柚沉默了半晌,突然抬起头直视喻炀一:“可是,只是留在a班不够。”
  “我还想站在最高的位置。”
  喻炀一愣了一下,随后笑了出来,他摇摇头笑着离开练习室:“年纪不大,野心倒是不小。”
  走出练习室时,喻炀一的手机震了一下。
  经纪人:【你大半夜让我给你送特制扭伤膏药做什么?你扭到了?那个膏药可不多了,你省着点用啊。】
  喻炀一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迅速地敲着。
  【给一个小朋友。】
  经纪人秒回:【!!!喻炀一我告诉你!!】
  【别去招惹那些练习生!!你现在是导师!!】
  喻炀一挑了挑眉。
  【说什么呢?想法怎么这么龌龊,我可是个有节操的导师。】
  经纪人:【……信了你的邪。】
  *
  终于在小组对决的直播的一周后,迎来《逆光少女》第四期的播出。
  前三期都是以直播的形式,前几天节目组公开了播出方式,以后的《逆光少女》练习是部分和日常通过录播形式播出,而公演舞台则是以直播的形式播出。
  第四期的内容正是主题考核的现场。
  第四期才刚刚上线十分钟,就涌进来上万的观众。
  在还没正式开始,正在播放片头的时候,弹幕已经开始讨论起来。
  【听说许昕柚的脚扭伤了,好像还挺严重的。】
  【是啊,有粉丝去看到她了,给她塞了好多吃的,听说她还想叫车送粉丝回去,结果发现自己没有手机,xswl。】
  【是的,听说还有人送了骨汤,不知道她喝没喝23333】
  【不过这次许昕柚应该不能参加主题考核了吧,不过不参加的话应该也不会直接到f班吧?】
  【应该不会,我猜是降到b班。】
  【有点可惜,我还想看许昕柚争一争首c呢。】
  【啊这……许昕柚虽然上一次公演还不错,但是首c还不够格吧?】
  【我也觉得,许昕柚初评级可是d,说实话我觉得她的一公也没有很惊艳,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吹。】
  【所以那才是你觉得,许昕柚的票数证明了大家觉得很惊艳呢。】
  【不过许昕柚不够格?许昕柚一公碾压第一还不够格?那谁够?孟祈雯吗?】
  【啧,我在某瓣吃瓜,听说许昕柚这次扭到脚并不是无意呢。】
  【听说她是在练习室扭到脚,是因为不小心踩到了孟祈雯掉落的耳钉。】
  【然后许昕柚可怜兮兮的去医院,而孟祈雯继续练舞。】
  【你们品,细品。】
  【啊这……】
  【不会是孟祈雯输不起,故意针对许昕柚的吧?】
  【不可能!孟孟才不会做这种事,看到队友受伤,她应该比谁都难过的。】
  【楼上,我要吐了。】
  就在大家撕的时候,《逆光少女》第四期正片终于开始了。
  厉沂辰出现在屏幕中:“今天,我们要进行的是,主题曲考核。”
  “现在请所有练习生们入场。”
  话音落下,练习生们穿着各自等级颜色的卫衣走近房间中。
  将头扫过许昕柚时,弹幕瞬间多了许多。
  【哎?许昕柚的走路姿势好像正常了!】
  【难道她的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