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王熙试了妆。
当他做好造型出来的时候，滕蕙站在虞嫣身旁，看直了眼睛。
他的头发披下来，打着不规则的微卷，随意地在颈后拢作一束，几绺在颊边垂下，看上去有些凌乱，却不邋遢，底下衬衫的领口微微敞着，颇有不羁的雅痞之气。
在摄影师的指导下，他在聚光灯前摆了几个pose。如安绮先前所言，王熙领会得很快，颇有镜头感。倒是相机噼噼啪啪闪光的时候，让他很不适应。
“王熙真是第一次摆这些pose？”连虞嫣看着，也忍不住和滕蕙嘀咕，“好像一点也不陌生啊。”
滕蕙看着，冷哼一声。
“那当然不陌生了。”她说，“你以为他在京中哗众取宠之时，不用装模作样么？论忸怩作态，无人比他更懂。”
虞嫣哂然。
品牌方对王熙很是满意。试镜结束之后，设计师兴致勃勃地和安绮聊起了明天的拍摄计划，以及下一季的打算。
王熙站在一旁听着，忽而发现虞嫣不见了。
滕蕙也不见了。
明明刚才还在。
他四处瞥着，疑惑闪过心头。
*
安绮这公司的楼层很宽阔，二楼除了办公区域，也设有会客室，空间独立，互不打扰。
会客室布置得很舒适，冰箱吧台各种饮料零食应有尽有。虞嫣尤其喜欢这里的咖啡豆，每次来，没事的时候都喜欢来这里弄一杯咖啡。
滕蕙跟着虞嫣下楼的时候，恰好遇见茉茉，随即打起招呼来。
滕蕙上次过来的时候，跟茉茉相处得不错。
“蕙蕙，你脸上的过敏还没好？”茉茉看着她的口罩，惊讶道，“一天戴着口罩不闷么？”
滕蕙见她想凑过来，忙往后退一步，笑笑道：“先前好了，近来又复发了。”说罢，她掩饰地咳了两声。
茉茉露出同情的神色：“现在还开春，你就过敏了啊……可你怎么过敏还画眼妆，会更严重的。”
“她就爱臭美。”虞嫣适时地打断，岔话道，“安绮说年后的行程定下来了？让我看看。”
茉茉应了一声，忙去把打印好的行程拿出来。
“成聪呢？”虞嫣四下里望了望，“怎么不见他，没回来？”
“回来了。”茉茉道，“他忙得很，安姐不是签了几个练习生么，开年之后就要开始培训，这会儿让成聪在下面跟他们开会。”
虞嫣了然。
正说着话，忽而听得门上响起两声敲门声，而后，成聪推门进来，身后跟着几个长相和打扮颇是俊气的男生。
“嫣嫣，你在这？”成聪随即道，“我带他们几个熟悉公司内部，你在这我们就先去看别的地方。”
虞嫣颇是随和，笑了笑：“干嘛先看别的地方，我又不吃人。”
说罢，她看向那几个男生：“这就是新来的小伙伴？”
“对。”成聪转向他们，招呼道，“来来来，你们刚才不是还问能不能见到嫣嫣么，这不就在了？都来自我介绍介绍。”
几个男生自然都知道虞嫣，笑嘻嘻的，一个个上前恭敬地打招呼。
滕蕙坐在虞嫣身旁，好奇地打量着那些男生，目光转个不停。
*
王熙从楼上下来，籍着工作人员指点，来到会客室门前。
还没进门，他就听到里面传出笑声来，其中一个，很是熟悉。
他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了滕蕙。
她正站在窗子边上，与一个面容白皙的高大男生说着话。即便戴着口罩，王熙也能从那弯弯的笑眼中看出来，那张脸必然是开心得把嘴咧到了太阳穴。
见得王熙进来，成聪和另外几人都愣了愣。
茉茉刚才见过王熙，随即对他们道：“这就是嫣嫣的表弟，今天过来试试镜。”
成聪这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化了妆差点认不出来。”说罢，他笑着跟王熙打了招呼。
大年初一那件事，圈子里已然无人不知。众人也知道王熙是虞嫣的表弟，纷纷一团和气地跟他认识起来。
王熙一向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脸上带着俊雅的微笑，与众人自来熟一般寒暄，风度翩翩。
没多久，包括成聪在内的一干男生已经管他叫熙哥。
“熙哥，你也留长发？”成聪好奇地打量着王熙的头发，“该不会是跟寰哥一样也研究古籍？”
王熙笑了笑，叹口气：“研究古籍有甚意思，我这也是没办法。”
“怎么说？”成聪问。
王熙不紧不慢道：“我小时候，父亲带我出门，遇到个和尚。他说我命里有煞气，要想平安，便不能剪短发。”
众人听着，皆露出愕然之色。
虞嫣和滕蕙则讪讪。
“是这样？”成聪道，“我还以为你是受了寰哥影响。”
“谁受他影响。”王熙不屑，“研究什么古籍，书呆子。”
滕蕙站在一旁，看着他与众人侃侃而谈，唇角不由抽了一下。
鬼扯的和尚……前些日子还对医院里小护士胡诌什么道士修行，这人嘴里果然没一句真话。
离开公司的时候，可谓皆大欢喜。
除了滕蕙。
她的微信里仍然只加了茉茉和成聪，而王熙则仿佛交际花，微信却从楼上到楼下加了一圈的人。
尤其女员工们，每个人看到他的时候都露出惊艳的神色，出门的时候，拜拜声此起彼伏，滕蕙不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毕竟是新年复工，晚上，虞嫣带着茉茉和成聪以及滕蕙王熙出去吃大餐。
餐桌上，成聪问起王熙平时做什么的。
他侃侃而谈，说自己什么都做一些，丝绸、瓷器、珠宝之类的，成聪和茉茉听着，不由睁大眼睛。
“熙哥，你生意这么多？”成聪道，“看不出来啊！”
茉茉道：“熙哥，你的店开在哪里？”
虞嫣听着，忙在旁边给他擦屁股：“他做的是进出口，没有实体店。”
二人神色恍然大悟。
王熙用筷子夹着菜，忽而状似随意地说：“是了，说起生意，我近来想到小商品市场看一看，不知在何处，开店了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