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厕所的人陆陆续续地出来,慢慢在厕所前排成了队列,根据入监组的要求,新犯人出入都要列队。
等了好一会儿还差几个人,好像都是区看守所的,其中就有耗子。
又等了一会儿,馒头不耐烦了,随手一指:“你们两个进去催一下,他妈的搞什么名堂,难道说上个厕所还要焚香沐浴祷告苍天?这么长时间!”
我一看馒头指的刚好是我和李文华两个人。既然组长都说了,我和李文华两人对望一眼,只有一起向厕所走去。
这个厕所是左右两个门都可以进入,快到门口的时候,李文华突然说:“妈的,这边太脏了,我从那边进。你爱走这边走这边吧!”说着就朝另一个门去了。
我摇摇脑袋,心里暗骂一句,那边又能好多少?真他妈是个怪鸟,过场倒还多!
我进厕所就喊道:“你们几个快点,组长在催了……”说到这我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我看见耗子和另外三个人正在厕所里抽烟!
这个时候刚好是早饭后上厕所高峰期的结束,所以厕所里只有他们几个人。
他妈的,他们的烟是哪来的?不是统一没收了吗?看他们抽得香甜,我忍不住就想讨要一口。但是转念一想,还是生生忍住了。万一要是让组长知道了,为这点小事受罚不值得。还是算了吧!
耗子他们几个见我站在那里发呆,还以为我有什么想法,其中有一个叫黄剑军的赶紧过来,拿着半截烟蚂蚱,讨好地笑着说:“兄弟,一看你就不是一般人,我们交个朋友。来,抽两口!”
“嗯?噢,算了……”我这才反应过来,猛地摇头。
“咋了?害怕受罚呀?你不说,我们不说,谁知道啊?赶紧地,抽两口走人。”黄剑军仍旧在劝说。
“我真不要,我不吸烟的。”推辞不过,我一着急撒了慌。
“不抽烟?”黄剑军好像不大相信。
“真的不抽。”谎言一出,就要继续说下去。
“得了吧!不给面子你就直说。骗谁啊?你看你右手那两根手指,抽烟都熏黄了,还骗人,你以为我三岁小孩呀!”黄剑军沉下脸来不高兴了。
我大窘,谎言被人当面戳破,一时间脸都红了。
“你跟他废话什么?他要是敢点炮,老子弄死他!”耗子这个时候失去了耐心,向黄剑军说道。
“你别说话,你一说话就要坏事。在看守所你在号子里当一铺,我给你擦了多少屁股?”黄剑军冲着耗子喊道,“让我处理,你们赶紧把东西扔了。”
耗子几个人闻言赶紧把打火机和没有抽完的烟扔进了厕所里,对我怒目而视。
“兄弟,你清高,不愿和我们同流合污我也不勉强,但是咱们都是看守所里待过来的,知道咱们这些人,点炮是大忌。所以还请你今天的事儿,就当没看见,好吗?”黄剑军对我娓娓道。
我急忙点头:“这是个啥事嘛!抽个烟玩而已。我不会说的。”
黄剑军见我这样说显得很满意,点点头道:“那就好,我们也喜欢交朋友,今天这事儿,就算是咱们认识了,我叫刘鹏,以后你哪天要是想抽烟了,随时找我,绝对没有问题!”
我笑了一下:“你们也小心点,入监组人杂,彼此都不了解,有些事儿还是低调一点好。”
他点点头:“谢谢忠告,这多好,和和气气的,记住兄弟,我们共同的敌人是监狱,所以咱们自己不要互相攻击,不然的话正中对方下怀。”
对于他这番话我不置可否,只是点头笑了一下。他们几个人快步向厕所外面走去,耗子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横了我一眼:“敢胡说我要你好看!点我们的炮,政府给你减不了刑!”说完就扬长而去。
我往厕所看了看,这时我才记起来,李文华呢?怎么不见他人呢?该不是摔在厕所门口,爬不起来的吧?哈哈!我心里不怀好意地想到。
我出门一看,很失望。李文华早就在队列里了,好整以暇地望着我,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心里暗骂,瞎高兴什么呢,装神弄鬼的,这是监狱,不是看守所,一天到晚给我扎个胸有成竹的姿势,傻不傻呀!唬谁呀?
耗子几个人已经归队,馒头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什么,一挥手带队回了院子。
回去后刚刚报数清人,突然有个新犯人报告说他要解大手。
馒头火冒三丈:“拿我开心是不是?刚刚你没有上厕所?”
那个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他说话的样子我们一看就是那种常年在看守所睡在后面当马桶守护神的那一类。
“我有肠炎,就是喜欢解大手。求您了,让我去吧!”那个人弓着身子,带着哭腔向馒头哀求道。
“我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可以带着你一个新犯人单独出去接手。入监组解手的时间是政府规定的。就算我带着你,门口的小哨也不可能放我出去。你还是忍忍吧!等到中午再说。”
馒头一筹莫展地说。
“我要憋死了,那我可以在那个桶里解决吗?”那个人一指院子里那个巨大的便桶。
馒头笑了:“只要你没问题,那就没问题,那东西本身就是上厕所用的。你说啥?你要憋死了?你走近一点让我看看你胸卡上写的什么名字,免得你要是被大便憋死了,我好给你做个牌位以告慰你的在天之灵。”
“哦!史朗。这名字真适合你,我还以为是屎壳郎呢,不愧是姓史啊!人如其名,屎真多。你要去就去吧!”
史朗如蒙大赦,赶紧捂着肚子向大桶跑去……
谁知他这一去,竟然出了一场监管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