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扰你好事了?”赵明在手机那边无奈的笑着说:“提醒你吃药,到点儿了,别忘了吃药。”
  “吃过了。”他随口就说。
  赵明“啧”了一声说:“骗我是不是?你会主动吃药?行。”说着就把电话挂了。
  几秒之后,都可的手机又响起来。
  都可看见是赵明的来电,惊讶的看傅少姝,刚才赵明不是在给傅少姝打电话?这是……
  她接起来,听见赵明说:“都小姐,你和少姝在一起吧?”
  “是在一起。”都可一脸狐疑的看着傅少姝。
  又听赵明说:“麻烦都小姐看着他把晚上的药吃了,药就放在他卧室的床头。”
  傅少姝立刻说:“跟他说,我吃过了。”
  都可:“……”
  赵明直接在手机里回:“傅少姝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都可:“……好的,赵医生。”
  她挂了手机,觉得有些好笑,赵明真是又当医生又当妈。
  她带着傅少姝去二楼他的卧室里吃药,按照赵医生给的药量给傅少姝拿药,才发现原来他一次要吃这么多的药。
  一捧的药片,傅少姝分了三次才把那些药吃完咽下去。
  怪不得会胃不舒服,想吐,这么多的药吃下去能舒服吗?
  都可看着傅少姝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抿着嘴,似乎想缓过来那口反胃的劲儿,脸色越来越差,不忍心的说:“二叔要不要躺着缓一会儿?”
  他看起来真的很不舒服,也不说话,只是闷闷的“恩”了一声。
  都可忙伸手扶着他躺下,刚想收回手,却被他冰冰凉的手指握了住。
  “可可,能坐在床边陪我一会儿吗?”他声音是哑的,手指是凉的,侧躺在床上望着她。
  都可于心不忍的点了点头,坐在了床边。
  他却没有松开她的手,而是把脸轻轻贴在了她的手背上,闭上了眼。
  安安静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都可坐在床边,僵着手臂,不知道该不该把手抽回来。
  他的脸好凉,他闭着眼一动不动,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像是过了好久,又好像只过了一会儿。
  走廊里的感应灯灭了,房门外一片漆黑。
  这夜好安静。
  他是睡着了吗?
  都可轻轻动了动被他握着的手指,想抽出来,却发现有热乎乎的液体顺着他的眼尾流在了她的手指上。
  她一愣,忙垂眼去看他,“二叔,你……”他、他哭了吗?哭了?
  傅少姝的喉头耸动了一下,在她垂下眼来看他时慌忙伸手将房间里的灯关了。
  房间里陷入一片漆黑。
  都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拽倒在了床上,一只冰冷的手环着她的腰将她拥在了怀里,她惊的忙要拉开傅少姝的手,他抱的更紧,将她整个身体搂进怀里,喉头发哽的说:“让我抱一会儿可可,我抱着你会好受些……求你了。”
  他真的哭了。
  都可听见他贴着自己的胸腔里轻轻的颤抖声,他紧紧抱着她,将他的额头埋在她的肩膀上,黑发里,她能感觉到他潮湿的脸,发颤的手指。
  他……怎么哭了?很难受吗?
  她望着那扇漆黑的落地窗,一轮不圆满的月亮淡淡的挂在没有星星的夜空里,看起来孤孤零零。
  他的眼泪还在往下坠,没有声音的往下坠。
  她想起了她的师尊,他哭的时候也没有声音,她只见他哭过三次,一次是她为他受伤险些魂飞魄散,一次是他初次被引|诱|犯|禁,高|潮之时。
  还有一次,是她离开他,他问她:“你从来没有动过情?只是在做戏?”
  她说是。
  他也是这么拥着她,没有声音的掉眼泪,又问一遍:“你真的,从未动过情,爱过我吗?”
  都可的心像是被他的眼泪浸软了一般,她也不知道为何会从他身上想到师尊,明明他和师尊是完全不同的性格,师尊冷若冰霜,而他像只笑眯眯的老狐狸。
  她慢慢松下了推开他的手,大概……他是真的很难受吧。
  谁也没有说话,像是怕一开口就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一样,他只是越抱她越紧,紧的她有些透不过气。
  “抱抱我。”他的声音在她耳朵旁,潮湿又发闷,“你也抱抱我,可可。”
  他的手掌一下一下的揉着她的背,衣料摩擦的声音和他潮湿的声音混在一起,吹的她耳朵发烫,像是要被他揉化一般。
  她慢慢的伸手,轻轻抱住了他的背。
  他一下子搂紧她,更深更深的搂紧她,埋在她脖颈里的脸蹭着她的黑发,轻轻的吻了她的脖子。
  那个吻那么凉,隔在潮湿的黑发里那么纠缠不清,他又亲吻她的下颚、她的耳垂……
  她被吻的战栗,又被他搂紧,像是怕她跑掉一样,他咬上了她的耳垂呢喃的叫她:“可可这栋房子的密码锁是你的生日……娃娃机里的娃娃叫可可公主……你明不明白?明不明白……”
  她战栗的一阵阵酥麻,被他一遍遍问的脑子也酥麻,别墅的密码锁是她的生日,娃娃机里的小女孩叫可可公主……她明不明白?她……
  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震动着亮了起来。
  那么一抹光,嗡嗡的颤鸣声,让都可一激灵,她扭头看见是她的手机,来电是[工具人老公]……
  她一下子清醒了似得,慌忙抬手推开傅少姝,伸手要去拿手机,傅少姝苍白的手立刻抓住了她的手,按在了床上。
  “不要接。”他一双发红的眼睛看着她,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与她手指交扣,“就陪我一会儿,这么一会儿。”
  她陷在柔软的床上,陷在他哭过的眼睛里,可那手机一遍又一遍的响,响的她心慌慌,脑子里一遍遍的在问自己,她在干什么……
  手机终于停了,可下一秒,傅少姝楼下的门铃响了起来,紧接着她的手机再一次被傅修打了过来。
  傅修……在楼下?
  都可猛地把手抽了出来,彻底推开了傅少姝,从床上坐了起来。
  门外走廊里的感应灯亮起来,她这下彻彻底底的清醒了,她刚才……差点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她不能这样,虽然她在快穿世界磨练的早就没有什么道德感了,可这是她的现实世界!那是傅修的二叔!她就算道德败坏也不能吃窝边草啊!
  她伸手抓起了手机,根本不敢去看傅少姝的脸,因为他……他那张脸太容易让人意乱情迷了……
  她立刻接起了傅修的电话,里面传出来傅修熟悉冰冷的声音:“我在二叔别墅外,你在二叔家吗?”
  “在的。”都可一抬头就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领口微散,头发松散凌乱,好一副刚刚偷情过的样子!
  她心慌的跟小鹿乱撞似得,站起来忙要去整理自己的衣服,不小心踢到了床边的椅子“咚”的一声。
  头顶的灯立刻亮了起来,傅少姝从床上坐起来,眼眶还是红的,却先问她:“撞哪儿了?”
  “没有,没事。”都可心虚的不敢去看他的眼,缩着脚走到镜子旁,回答手机里傅修的话:“啊……刚才小叔不舒服,在照顾他。”
  傅少姝望着她的背影,起身走到她身后,蹲下去托起她缩着的脚,把鞋子脱了,看了看她的脚趾。
  都可有些站不稳的慌忙扶住了他的肩,那颗心晃晃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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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墅门口,傅修挂了手机,抬头看着刚刚亮起灯的房间,二叔不舒服在休息关着灯吗?那关了灯都可在哪儿?
  刚刚……都可叫二叔,小叔?她从前好像没有这么叫过。
  没一会儿,别墅里的两个人走了出来,大门在傅修面前打开,他看见脸色不怎么好的傅少姝,和脸色红扑扑的都可,两个人并肩走出来,都可手里还抱着个娃娃。
  “你怎么过来了?”都可笑吟吟的问他,看起来和往常一样,除了格外红扑扑的脸。
  “我怕二叔不舒服,不方便开车回去。”傅修的目光落在都可手里的娃娃上,一个穿着公主裙戴着皇冠的毛绒小女孩,她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种……幼稚的东西了?
  “我是不舒服。”傅少姝难得没有笑,那张脸看起来冷若冰霜,对他说:“你来的正正好。”
  傅修莫名觉得二叔,心情不大好,他见二叔两手空空,也不知道他是回来取什么东西了,没多说带他们上车。
  一路上,傅少姝都没说话,安静的出奇。
  傅修以为他不舒服睡觉了,就放低了声音问都可,“你什么时候喜欢这种小孩子的东西了?”
  都可有些走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说她抱着的毛绒小娃娃,“她叫可可公主。”也不是突然喜欢,是……总不能扔掉吧?人家挺可爱的。
  “可可公主?”傅修低笑了一声:“你给她取的名字?”
  “人家就叫可可公主。”都可无语,笑什么,又不是她瞎说的,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个公主是哪个动画片的公主。
  “哪国的公主?”傅修又问:“谁告诉你的她叫可可公主?”
  这个人,为了跟她找话说也不用这么硬讲吧,都可实在是接不上他这话。
  后排的傅少姝忽然开口说:“我告诉她的。”
  傅修一下就顿了住。
  “是一款换装小游戏里的公主。”傅少姝靠在椅背上说:“我偶尔在活动上见到他们在宣传游戏,有一整台娃娃机的可可公主,想起可可,觉得可爱极了就把它买了下来。”
  傅修明白过来,这个娃娃是二叔送给可可的。
  都可的心又乱跳了起来,原来……那台娃娃机是这么来的。
  车内重归沉默。
  傅少姝从车镜里看傅修说:“放首歌来听吧。”
  “二叔想听什么歌?”傅修打开音响。
  傅少姝说:“《过火》。”
  都可:“……”
  傅修倒是没什么反应的搜了这首歌,点击播放。
  古老的前奏响起来,张信哲的声音深情唱着:“是否对你承诺了太多,还是我原本给的就不够,你始终有千万种理由,我一直都跟随你的感受,让你疯让你去放纵,以为有天你会感动……”
  都可:“…………”这是放给她听的吧……
  傅修原本没留意歌词,直到唱到高|潮那几句:“怎么忍心怪你犯了错,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让你更寂寞,才会陷入感情漩涡,怎么忍心让你受折磨,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如果你想飞,伤痛我背……”
  他慢慢皱起了眉,从车镜里看向了沉默的都可,这首歌是二叔点给他听的吗?二叔是在隐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