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都市言情 > 哄我入睡 > 第47节
  昨夜大哭了一场,她的情绪已经回归平静,可只要想起那两张照片、和照片背后可能发生过的事,她心口就止不住地发疼,委屈直直往上涌。
  扪心自问,她和贝蕊的交情算不上多好, 但毕竟也是相处了四年的室友, 而乔椹琰更是自己同床共枕的丈夫。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双重背叛。
  可夜深人静的时候, 她还是忍不住地回忆起认识乔椹琰之后发生的种种。
  想起他们刚认识的第一夜, 想起他每次亲吻她时的缠绵,想起他为她剥虾时的体贴,还有她被曾雪碧推下楼梯时他的紧张, 以及在医院里他无微不至的照顾。
  那么多细节都还历历在目,难道都是假的吗?
  昨天在电话里不留余地地提出离婚, 的确有些冲动负气,可细细回忆这半年来与他之间的种种,心里竟然还多了不舍。
  她不明白,当知道他不喜欢自己的时候,心里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沉甸甸地拖着她, 不让她往前走,也回不去过去的自由洒脱。
  或许外面的流言蜚语说的对,她与乔椹琰之间本就是商业联姻,是她自己变得贪心了,得到了他的一点点好,就迫切地想要更多更多。
  中午十一点的时候,哥哥请的保姆阿姨过来开火做饭,祁柚还是没什么胃口,满桌子的菜只喝了小半碗汤就吃不下了。
  在屋子里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她回到房间,拿出保姆买过来的充电器,插上电源连接手机。
  其实昨天她也不是有意关机失联,只是前有老太太的事,她折腾到半夜回家忘了给手机充电,后来惦记着那份婚前协议的事急急忙忙去了乔氏,离开后不久就电量告急。
  按下开机键,心情莫名变得忐忑,她想知道自己一整晚没回家,乔椹琰有没有找过她,却又害怕他会不会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在这样复杂的情绪中纠结了小半分钟,没等到手机开机成功,房门却先一步被人叩响。
  祁柚起身前去开门,祁燃站在门外朝她微微一笑。
  “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祁柚略微惊讶。
  祁燃侧身进入房间,将手中数只购物袋摆放在床上,“今天公司不忙就提前回来了。给你买的日常用品,你打开看看,不喜欢哥哥拿去退掉。”
  祁柚“哦”了一声,耷拉着脑袋没什么兴趣的样子,随手指指了,“先放那儿吧。”
  祁燃:“你先看看吧,说不定有你想要的呢?”
  他表情神神秘秘的,这么着急也不像他平时的行事作风。祁柚狐疑地瞟了他一眼,盘腿坐在地毯上开始一个一个地拆包装。
  她拆的第一件礼盒是件山羊绒系带大衣,lv家的秋冬高级定制系列的新款,她前两天才收到他们家大秀的邀请函,没想到她哥这么速度就把成衣搞到手了。
  她展开大衣在身上比了比,尺码正好合适,连颜色也是她喜欢的。
  正准备将大衣叠回去,一只深蓝色天鹅绒首饰盒滴溜溜地从袋子里滚了出来。
  祁柚一顿,捡起首饰盒打开。
  里面是一条精致的钻石项链,吊坠设计独特,钻石的切割工艺也无比精湛,祁柚对这条手链有些印象,似乎出现在某场拍卖会上,成交价格惊人,只是最后被哪位金主买走不得而知。
  难道是被祁燃买走了?
  不对啊,项链这种东西他不留着送给她未来嫂子,送个她这个妹妹做什么?
  如果说项链让祁柚起了疑心,那么当她拆到第五只礼盒时,心里的猜测完全得到了证实。
  那只包包不论是款式还是颜色,都与她之前拜托乔椹琰从外国带回来的那只一模一样,连不小心遗漏在包装里的发票都显示乔椹琰出差欧洲的那段时间。
  原来这个狗男人还记得答应过她的事……
  不对,她关注的重点好像有点偏。
  现在的问题不应该是她哥去找了乔椹琰那个狗男人,而且竟然“丧尽天良”地和他站在统一战线吗?!
  太过分了!到底谁才是亲妹妹!
  “哥,你怎么能……”
  祁柚猛一抬头,跟前空荡荡的,早已没了祁燃的身影。
  她气呼呼站起来,赤着脚追到客厅,祁燃已经调试好了投影仪,站在幕布边晃了晃遥控器等着她。
  祁柚愣了愣,“你干什么?”
  祁燃没说话,直接按下遥控开关。
  屏幕亮起,画面第一幕就是贝蕊衣装不整从乔椹琰办公室出来的照片。
  祁柚毫无心理准备,心脏猛地一揪,攥紧拳头吼了出来:“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祁燃平静地陈述:“这张是被人匿名发在群里的照片,我找盛远技术部的查验过了,画面是真实的,但右上角的时间是被人ps上去的。”
  他又调出了下一张照片,也是一模一样的画面,不同的是右上角显示的时间要比前一张照片晚了两天。
  画面再一转,变成了一段监控视频。
  “这段视频才是总裁办的原版监控画面,时间为10月30日,也就是乔椹琰出差的那几天。傍晚下班后,这位叫贝蕊的秘书一个人重返总裁办,偷走了寇蔓藏在抽屉里的总裁办公室钥匙,潜入办公室换了件乔椹琰的衬衫再出门,故意在监控下留下这个画面。之后监控被盗取,有人ps篡改了时间,就是想让别人误会。”
  “这一段视频是会所的监控录像,不用我多说,你自己看。”祁燃调出了另一段监控视频。
  视频里,乔椹琰陪同合作方的几位老总从会所里出来,将人全部送走后,贝蕊便出现了。
  两人没说几句话,贝蕊忽而攀上了乔椹琰的胳膊,这中间的确有几秒乔椹琰没有反应,可没多久他就厌恶地甩开了她的手,并且头也不回地走了,留在贝蕊一个人在原地站了很久。
  不难看出,牵手的那个画面是被人恶意偷拍,断章取义的产物。
  祁柚怔怔盯着屏幕看了足足一分钟,脑袋从最初的发懵状态逐渐清醒。
  所以,出轨的事是子虚乌有,这根本就是个误会?!
  太荒诞了,自己竟然为此哭了一整夜?!
  祁燃:“现在你相信了?是有人故意挑拨离间。”
  祁柚抿了抿唇,有些无所适从地捏紧衣摆,胸口堵着的那团乌云也渐渐散开。
  她撇了撇嘴角,有些别扭地说:“既然是个误会,他为什么不自己来跟我解释?还要你来当这个说客?”
  祁燃淡笑:“以你刚才的状态,他要真来了,你会肯见他吗?”
  祁柚:“……”
  知妹莫若哥,她还真不会。
  以她的急脾气,大概会急着把他轰出去吧。
  祁燃走来了,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好了,别生气了,人家乔椹琰昨晚开车找了你一整夜。你越和他闹,幕后推动这件事的人就得意了。”
  祁柚垂下眼眸,也意识到自己这次的确太冲动了。可想起他在家里说的那些重话,心里还是有些委屈,说来说去,还是因为他们对彼此的信任不够。
  她吸了吸鼻子,抬起头虚戳了一下祁燃的肩膀,“你就别操心我了,妹妹都结婚了,哥哥还单身好意思吗你?”
  祁燃:“……”
  祁柚扭头小跑回了卧室,拖鞋在地上踏踏作响。
  祁燃望着妹妹逃跑的身影,无奈地摇头笑笑,拿出手机给乔椹琰发去了消息:【她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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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柚锁上卧室的门,看着摆了一地的礼盒,嘴角滑过一丝笑意,很快又被她掩了下去。
  她坐回地毯上,重新捯饬她的衣服首饰和包包。
  不得不承认,这个狗男人送的礼物真的正中她的内心,每一件她都好喜欢。
  这钻石!这手链!也太闪了吧!是仙女该拥有的首饰!
  祁柚一边试戴乔椹琰送来的礼物,一边又暗暗戳戳骂自己没有骨气,这么几个臭钱就被哄好了。
  搁在床头上充电的手机响起一阵提示音,祁柚拿过手机才发现微信炸了锅,几十条的未读消息,并且全来自同一个人——乔椹琰。
  滑动消息记录,她才知道原来刚才哥哥给她看得那几段澄清视频,乔椹琰昨晚就发过给她了,只不过她手机关机,一直没看见。
  几秒前,乔椹琰对她说:【回家吧柚柚。】
  祁柚心脏不争气地跳得很快,眼睛直直盯着那一行小字,仿佛要把手机屏幕看穿。
  可一分钟后,她又将手机放下,浓密纤长的睫毛下眸光逐渐黯淡。
  虽然乔椹琰出轨的是假的,但贝蕊的背叛和异心都是真的。
  她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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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绯闻爆料只在群里小小流传了不到半个小时,公司的八卦群就被黑了,关于贝蕊的那两张照片也被彻底地消灭了干净。
  大家心知肚明是谁做的手脚,对于这件事不敢再多加议论一句——除非你工作不要了。
  在照片门事件的第二天,整个乔氏上下被低气压笼罩,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地忙着自己的事,生怕一不小心就惹了一身脏——
  这天早上,公司内网毫无征兆地公布了一批人事变动通知,名单里的大部分人是直接被裁员,剩下的一小部分也都是被调到了艰苦偏远的分部。
  这些人多多少少都与张副总有所联系,明眼人心里都清楚,这是乔总在正式铲除张副总一党。
  下午两点,张副总不顾保镖的阻拦,怒气冲冠地闯上68楼总裁办公室。可出了电梯,反倒没人拦他了,路超迎面走来:“张副总,乔总正在办公室等您。”
  张副总冷哼一声,怒冲冲地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木门反弹,震得整个楼层颤了颤。
  乔椹琰淡淡抬眸,一副等候多时的样子:“张副总,坐。”
  他从容不迫,张副总却很难压制住心中的火气,一掌拍在办公桌上,吼道:“乔椹琰,你将我的人全部裁了什么意思!”
  乔椹琰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笔,微微往后椅上靠背,嘴角勾着讽刺的笑。
  “既然张副总这么直接,我也就开门见山了。你费尽心思在我的总裁办安排了你的人手,还让人制造了那样一组照片,不就是为了挑拨乔氏和盛远的关系吗?只可惜让你失望了,我和太太的关系目前很稳定。”
  张副总的面色变了变,撇过头有意避开他逼人的眼神,“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乔椹琰笑了笑,“听不懂也无所谓,张副总不如看看这个。”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扔在张副总跟前。
  张副总拧了拧眉,有种不好的预感。犹疑片刻,他还是拿起了那份文件。
  乔椹琰:“三年前乔氏和力科的这个项目,是你亲手负责的,从中牟了多少利,你应该心里比我清楚。五年前,乔氏在渝市招标,当时其他高层看好的公司是元正,最后这个项目却给了德宇,这其中又是谁滥用职权贪污受贿?真要细算起来,张副总,我们恐怕得换个地方去喝茶了。”
  张副总脸色骤变,“你怎么……这些……”
  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也都是原来乔宗明在任时交到他手里的项目,他以为自己已经处理的很干净,没想到在几年后却被一一抖了出来。
  倘若乔椹琰下了狠心要报警,这一项项罪责加起来,足够他在牢底里度过剩下的几十年了。
  他叹了口气,身上早已没了进来时嚣张跋扈的气焰,“你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