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岛上风景确实不错,站在城堡草坪上往下看去,便是高低错落的各色树木和花木。占了热带海洋性气候的优势,这里一年四季都温暖如夏。而且即便热的时候也热不到哪儿去,时不时的一场降雨就会给岛上带来淡水和清凉。
如果不是这个岛上现在充斥了赌博和色情业,这还真是一座风光如画的人间伊甸园。当然,真正的伊甸园是什么样子的谁也不知道,反正只有亚当和夏娃肯定是没法在这样的地方活下去的。
种纬在草坪平台上的花木间漫步穿行,心态放松而恬淡。当他向后山高处望过去的时候,可以看到一条蜿蜒的小路通向后山,路边的灯杆上挑着有些昏黄和颤动的灯光。种纬知道,这是柴油发电机供电不稳的结果。不知道这座岛上有几个发电机组,每天需要花多少钱供岛上的这些人用电。
走来走去,种纬看到了一块大石头,那上面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尘土。这就是热带小岛的好处了,石头上根本积不下任何的灰尘,海面上的风和随时会来的雨会把这里冲刷的干干净净的,穿皮鞋几乎一个月不擦都不会脏污一点。
坐在石头上安宁静心,种纬自然而然的就进入了调息调身调心的状态。他现在已经把修心的修炼练到相当纯熟的境界了,随便一定就可现进入定静的状态。这种修心的能力,恐怕比较高端的心理医生都做不到种纬的这个地步。
只不过坐了不到十分钟左右,种纬就听到从城堡别墅那边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种纬现在定静的时候耳音和大脑都极为灵敏,根本不用去用心分别就听得出来过来的人是个女人。而且那明显经过舞蹈训练,脚步既稳且又轻的步伐,整个岛上除了楚楚,恐怕没第二个人走得出来。
种纬坐在那里没动,始终保持着盘坐的姿态,稳如泰山。
“阿纬哥,怎么在这儿坐着呢?”楚楚走到了种纬身后,轻声问种纬道。她的声音很轻,显然怕惊着独自一人在看风景的种纬。
“是啊,吃过饭了,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种纬稍稍的侧了侧头,但却并没回头去看楚楚。
“本来你是客人,却让你一个人呆在这儿,怠慢了。”楚楚不好意思的赔着不是,语声很好听。
“不用客气,我不是那种讲究的人,你知道的。更何况我和那里的红男绿女们都沟通不来,在那里呆着也是别扭的。在这里看看风景挺好的,这个岛上的环境真的是太棒了。”种纬替楚楚打着圆场道,没有为难她的意思。
“唉,还好吧!如果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也许这个岛才叫真的美。只是……在这个岛上住一段时间还好,住上几年,就像监狱似的。唉,也不知道还会这样住多久。”楚楚一说起话来,便是连续两声叹息,显然她对这个岛上发生的一切,以及她现在的生活状态还是有些无奈和失望的。
“等等吧,也许很快就好了。”种纬没法法清楚的表态,只能给了楚楚一个未来的期望。他相信楚楚应该知道自己的来意,也希望楚楚能够帮助他做英其诚的工作。
当然,英其诚如果肯回国的话肯定会受到相关部门的问责和追究,这件事情肯定是不会简简单单的过去的,毕竟他之前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不承担点后果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一点英其诚和楚楚应该也很清楚,不然他们也不会和国内联系,要以手中掌握的证据来换取相关部门的宽待政策。
“但愿吧!”楚楚意兴阑珊的说道:“只是他现在在这方面也不怎么听我的话,比较一意孤行的。”楚楚确实很聪明,他很快就听出了种纬话里的意思,但却给了种纬一个不太乐观的回答。
“怎么?他,现在对你不好吗?”种纬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这句话问了出来。按说他已经多年没和楚楚见面了,偶尔见过几次也从未深谈过,现在贸然谈到这个问题确实有些不大合适。也就是因为任务和眼下这个无人打扰的环境的原因,否则种纬根本就不会把这句话问出来。
“怎么说呢?还行吧!不过有的事情,他是不允许我掺加自己的意见的。其他方面他对我还好,我也不知道他对我算不算好。”楚楚有些犹豫的对种纬说道。说来也是,这种事情没法比的,谁也没有多次结婚的经验不是?其实就是有多次婚姻的经验,谁又敢肯定自己的主观判断是对的?
“可能,有些事情他也为难吧!他不让掺加意见就不掺加好了,侧面劝一劝他就可以了。”种纬明白楚楚的为难之处,便开口劝慰道。
“可是,我夹在中间,实在是太难受了,谁能理解我心理的感觉。我父母那边经常想办法递过消息来,我在这边即便收到了消息也没办法完全表态。”说到这儿,楚楚紧紧的抿起了嘴,蹙起了秀巧的眉毛,露出了一副不开心的表情。她这个表情和她当年因为拍戏的问题去找种纬诉说苦恼时候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如今她已经成了英其诚的妻子,种纬已经不方便说太多了。
“看看情况吧,也许一会儿我和他谈一谈,会有些效果什么的。”种纬转移了话题,给了楚楚一个没法证实的希望。
“嗯!”楚楚轻轻的咬了咬嘴唇,然后拢了拢自己的长裙,侧身坐在了种纬背后的石头上,离种纬相距不过一尺多的距离。
“你呢,你还好吗?”楚楚把话题转到了种纬的身上。
“我还好!现在没什么压力的。”种纬没法说别的,只能给楚楚一个笼统的回答。现在他们已经不再是十几年前的那两个关系单纯的年青人了,想要深度沟通已经不是那么容易了。
“对不起!”楚楚低声向种纬道歉道:“其实我应该早点向你透露一些消息的,这样你就不会被关起来了。”显然,她在英其诚身边是了解到了一些消息的,只是这些消息是什么,到底是不是能帮到当时的种纬,那就不得而知了。
“呵呵,你不用这么自责的,这和你没什么关系的。”种纬苦笑了一声,向侧后方望了一眼道:“其实英其诚在他们那伙人里面的角色就算重要,也没重要到那个地步的,大多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至于我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自信和鲁莽,才造成了自己怕牢狱之灾。我一直以为自己对付的敌人就是那么一两个宵小之辈,谁料到这次对付的是一群大鳄!说穿了,这还是因为我自己的性格原因造成的,怪不得旁人的。”
“话是这样说,可谁知道是那么凶险,都上了刑场了。”虽然听到了种纬的解释,但楚楚显然仍旧不能释怀:“那个时候我们正在海外,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我哭了好几个小时,问他的时候他也说没什么办法,好在最后你还是平安脱险了。”
“是啊!好歹我还活着。”种纬也禁不住感叹了一句道。虽然这句话听越来简单,但个中滋味却只有他这个从刑场上下来,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的人才能理解。
“还会和林萍复婚吗?我听说她嫁了个法国人,还是个钢琴家。”楚楚继续问道。
“不太清楚,应该不会了吧!物是人非事事休……”种纬引用了一句李清照的词道。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楚楚接着种纬的话继续念道,语气中颇有李清照笔下诗词中的婉约与哀怨:“其实我多想好好的哭一场!别人只知道我人前风光,锦衣玉食,出行不是豪车,就是私人飞机,只有羡慕的份儿。可只有我知道,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如果生命能重来一次的话,我宁愿做一个普通人,不会唱歌,也不会演戏。我宁愿做一个牧民,只要能骑着马在蓝天下放牧牛羊就可以……”
楚楚的声音轻轻的颤抖着,似乎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种纬听着楚楚的诉说,一时却不知该如何应答。他不知道楚楚这番话是真是假,在经历过那么多真真假假颠颠倒倒的事情之后,他的心志已经坚实如铁,甚至都有些有点八风不动的金刚心的境界了。以他现在的身份和情况,他自然该知道他扮演什么角色,不会轻易动盛情,哪怕楚楚的这番话和语气听起来都是那么的真实。
不过楚楚所主的骑着马在蓝天下放牧是什么意思,记得楚楚和种纬在军营里最后一次见面就骑了马。现在想起来,一切幌然就是昨日。
“有人来了!”正在这个时候,种纬听到城堡别墅方向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尽管来人还被绿植遮掩着身体,但种纬已经提前发现了他。
“种先生,您在这里啊!咱们过去吧!”走近的刘助理先是对种纬打了个招呼道。接着他像才发现楚楚似的对楚楚道:“哟,原来夫人也在啊!请夫人也回去吧,英先生正在找您呢!乐队正等着配合您演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