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柔软美好的、悲伤痛苦的,都是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她很爱那个自己从没见过面的父亲。
她很爱那个不知道还不会再见面的丈夫。
时至今日,特里休甚至还不知道父亲的名字。
最开始也许是很愤慨,但到后来,剩下更多的是无奈。比起一直探究那个不知道长什么样的混账父亲,还不如想办法养好母亲的身体。
女孩甚至计划着等什么时候看见他就用红色记号笔在他脸上打一个大大的叉,嗯,象征不要脸。
女孩用短小的手脚制作完早餐,才上楼叫母亲下来。
多娜泰拉已经换好了裙子。
她坐在餐桌上,用餐前用叉子轻敲了下女儿的头。
“在想什么?”她笑着说,“我的小公主怎么愁眉苦脸的。”
“......送牛奶的叔叔昨天应该来的。”特里休小声说,“是不是卷进什么黑帮事故了呀。”
“嗯......说不定是家里有事?或者代班的人不熟悉路?”多娜泰拉眨眨眼,“这么说来,最近是有些乱啊......”
“是吧!所以就好好待在家里嘛,总说什么去看海......”
“......”
多娜泰拉愣了愣,随后露出无奈的笑容。
特里休很熟悉这个笑容。
每当提到和那个人相关的事的时候,她就是这种表情。
特里休嘟囔了声,没继续说下去。
泄愤似的咬在三明治上,像把它当成了某个混球。
九点,医生来了。
诊断的时候多娜泰拉总是不让特里休待在屋子里,也许是担心她听见病情,又或许是单纯地想在每次诊断后独自静一静。
而当特里休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总能在脸上挂上笑容。
诊断结束的时候又该准备午餐,但显然午餐没早餐那么好准备......多娜泰拉翻了翻家里的冰箱,无奈地决定带特里休出门。
她喊了声坐在沙发上的女儿,女孩合上手里的书,才小跑着过来。
“最近看了很多书呢。”她接过女孩手上的书,“有喜欢的吗?”
“没有特别喜欢的......”
“嗯......啊。”多娜泰拉先是翻了翻手里的书,随后提着绳索将封在薄片里的植物书签拿出来,“书签是上次去瑞士之后才有的吧?是旅游商品吗?”
特里休愣了愣,看着母亲手里的书签,一时间找不出词来解释。
“不是、买的。”
她支支吾吾地开口,心想也不能说是怪叔叔摘的花。
“但是——”
但是......
她又想起了那一天。
男人蹲在她身前,在哭泣的她面前举起沾着露水的花朵的那一天。
仿佛还能看见男人匆忙移开视线的张皇神色,连伤口早就愈合的膝盖也隐隐发热。
花朵仿佛有治愈伤痛的能力,泪水如同上面的露水一般蒸发不见。
她读不懂男人眼里的东西。
某种复杂又酸涩的、难以用任何词汇形容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