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却是极重的。
浓烈的占有欲。
恒久的决心。
“我要为你开画廊的,我说好的了,”徐宙也说,“其他你什么也别说,因为——我、不、想、听。”
.
南烟与陈冰那位做鉴情师的朋友匆匆在酒吧见过一面,那人似乎是要考验她,那晚没有给她任何有价值的资料,贸贸然地就让她去了。
再次见面,他们约到了画室。
灵感枯竭是致命的。
与文化宫笔触稚嫩的孩子们打交道只会让创造力更为懈怠,而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画不出东西了,回到北京这段日子,时常半夜爬起来,一个人在画室呆坐许久也画不出任何。
那夜从酒吧回来做了梦。
梦见下雪的俄罗斯,铺天盖地几乎要淹没她的雪,向前是山巅滑雪场那个冗长险要的雪坡,向后又会一头扎入暴风雪之中。
哪一边都看不到尽头。
这天郑南禾不在,徐宙也又出去了。南烟在画室泡了一上午,描描画画,进度堪忧。
而那人也没告诉她下一步该怎么做。
正疑惑怎么还不来,对方就发来消息说有事来不了了,放了她鸽子。
南烟心中猜测这钱是不是打了水漂,怎么说她那晚也付出了自己的努力,还打听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按照行规,她是可以分得最终报酬的五分之一的。
这时窗外忽然掠过一阵车声。
徐宙也知道她这几天在画室泡着,开着宋欢那辆二手雪佛兰,朝她按喇叭。
今天约了画廊的负责人再谈。南烟一个激灵才想这事儿,匆匆回了个消息【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去找你】。
然后上楼换衣服。
旧画廊的位置很远,匆匆赶到了,南烟注意到门外停着一辆有点眼熟的黑色奔驰。
还没看清楚就被徐宙也拉了进去。
再次回到画廊,空旷安静的前厅,两道楼梯自左右侧绵延上去,南烟下意识向楼梯二层看。
不知不觉到了上次来过的那个会客室门前。
画廊经理笑意满面地为他们打开门。
“来了啊,大家等你们很久了——”
大家?
南烟的脚步顿住。
不大的会客室中,两张面对面的长沙发。
对面一男一女,在经理开门时同一时刻礼貌地站了起来。
那男人面容清俊斯文,长身玉立,见到她只微微地挑了挑眉,似乎没多意外会与她在这里再遇见。
晏语柔与徐宙也却是双双吃惊。
“徐先生南小姐,为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晏小姐与怀先生。”
“晏小姐,怀先生,这是南小姐、徐先生。”
画廊经理为两边殷切地互相介绍。
怀礼轻轻点了点头,目光随着南烟从进门,一直到走到他的对面。他一手从口袋拿出,视线轻慢掠过了徐宙也,对她微笑着。
“再见到你要小心一点,对吗?”
作者有话说:
怀礼被打晏语柔心里是否也有点暗爽(思考.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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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耳语
84.耳语
这话说给谁听的, 恐怕在场只有画廊经理与晏语柔两个人一头雾水。
手都这么不偏不倚地伸到南烟面前了,她顿了顿,抬眸对上男人带笑的眼, 盈盈一扬唇,也很给面子地回敬以笑意。
轻轻地回握了他。
“当然,你要小心点,”她狡黠的目光滑到他唇边,恢复得不错, 却仍隐约能看到痕迹。她看笑话似地, “很疼吧。”
他的手很凉。
五指干净,指节修长。
是很漂亮的属于医生的手。
不过, 却是他先轻轻放开了她的,觑了她眼便移开视线, 又很有礼节地将手伸向了徐宙也。
微笑。
如此,就有点挑衅的意思了。
徐宙也心底冷哼, 出于礼节, 还是随意回握了他下他的, 没给面子也没给眼神,就拉着南烟坐下了。
显然几人关系不浅。
画廊经理有眼色, 刚想开口打个圆场,晏语柔便耐不住了——
“你来干什么?”
她又转头看怀礼, 动了动唇想问——
“你们是不是见过面了。”
怀礼目光依然在南烟身上,只唇角微勾,维持刚才的笑意淡淡。
没说话。
晏语柔一时心气更沉。
她与南烟上一回的正式见面还要追溯到很久之前。而她们第一次像这样面对面地交流,是她想花60万让南烟去探探怀礼的底。
南烟当然还记恨自己被他们二人耍的团团转都没到手的60万, 只笑了笑说:
“晏小姐, 你别误会了, 这次可不是我故意出现在他面前的,也没有人指使我这么做。”
晏语柔哼道,“你最好是。”
画廊经理此时完全不知所措了,立刻进入了今日正题。
倒是怀礼,仍气定神闲坐在对面。
一袭烟灰色使得他整个人愈发的清冷沉静。大多时候他侧一侧身,安静地听一旁晏语柔同他耳语商议,再偶尔抬眸,视线掠过对面的南烟,又不动声色地移开。
只是怀礼。
在场其他三人在他的影响下好似都变了些许情绪,只有他,自那句“再见到你是不是要小心点”之后,气度仍然偏偏又稳稳。
也不知是真的决定小心一点。
还是依然不那么小心。
他那么一向斯文有分寸。
也一向的游刃有余。
又十分我行我素,而且为所欲为。
经理铺垫良久,话没摆到明面上说,大致也听懂了他意思——无非是让他们考虑清楚,到底要不要跟对方竞价。
没给双方兜底,反而给了彼此充足的时间斡旋思考,中场为了和缓气氛,还带他们楼上楼下地参观去了。
这个画廊历史四十年有余,起于一个喜好收藏字画古玩的台商。从这座颇具古典气息的双层小墅装修风格来看,审美显然较为保守。
而台商本人的事迹也极为吝啬,离开北京之前,他将值钱的藏品全都带回了台湾,留下的都是些不入眼的玩意儿。那之后,此地的好气运好似一齐被带走了,后来接手之人学模学样地开艺术馆、开画廊,却通通都不景气,没经多久便会再次转手让出他人。
南烟的老家有风水这说法。小时候听得多了,这时候便有了些许代入感。
参观完一层,又向二楼去。
木质楼梯声响空旷,南烟上次就在这里看到了自己的画——
两年前她从俄罗斯回来,一位美术杂志的前编辑联系到她并以45万买走,后来她听说那位编辑去年因病去世了,她也没有打听过这幅画的消息。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正想着,脚下不留神差点踩空。
徐宙也下意识赶紧扶住了她,低喝:“——小心。”
“我没事。”
南烟站稳了,也有点虚惊。
一抬头,蓦地迎上前方一道凉凉的视线。
怀礼与晏语柔走在前,听闻身后动静,回过头来朝她瞥下了一眼。散漫的视线在她与徐宙也身上停顿须臾。
又转了回去。
工作人员将他们分成了两拨,分别沿二层左右侧的方向进行参观。南烟和徐宙也向右边走,怀礼和晏语柔向左边去。
南烟与那个姓徐的男人走远,晏语柔这也才想起,那年老晏生日她想买一副岩彩画,与怀礼去了个破破旧旧的画室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