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都市言情 > 不做替身 > 第32节
  肖蒙蒙垂头丧气地从门口回来,看苏御和阮知微还站在演戏的位置, 她不由奇怪:“你们刚才没去凑热闹吗?我的天, 沈少的手扎了玻璃碎片进去, 血淋淋的,特别可怕,吓死我了, 我看见制片人脸色惨白惨白的, 估计投资是没戏了。”
  她说完,以为苏御和阮知微也会说点什么, 结果他们都沉默着,一句话都没说。
  肖蒙蒙这回真的感觉不对劲了, 她走近他们,看了又看:“我怎么感觉你们好像对沈宴有意见?”
  “别多想。”苏御不想肖蒙蒙问个没完,简单回答了一句。
  肖蒙蒙没有领会到苏御的意图, 还是逮着阮知微问起来:“尤其是微微,你很奇怪哎, 我感觉我们剧组有个小猫小狗受伤, 你都会把它们送进宠物医院里, 结果沈宴刚才伤成那样, 你作为女主角,也不上去关心一下吗?总觉得你反应不对劲。”
  阮知微沉默了好一会,才说了一句:“我不想。”
  沈宴受伤也好,来剧组也罢,他搞出任何动静,她都不会管。
  他可能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奔向他的身边,会关心他担忧他,会焦急地问他疼不疼,那只是他以为的。
  ——她偏不。
  意识到了阮知微的语气不太好,肖蒙蒙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虽然不明白哪里出错,但肖蒙蒙还是先认错,她顺着阮知微说:“也对,不想就不想,咱们也没有义务关心别人,我只是觉得奇怪,随口一问哈,微微别生气,那我们也走吧,估计今天不会再拍戏了。”
  “走吧。”苏御开口。
  “你们俩等我一下,我先去上个厕所,然后我们一起走?想蹭苏御的房车,这里打车有点难。”肖蒙蒙刚才就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
  “蹭吧,我经纪人没来,可以蹭。”苏御大方道。
  “谢谢苏御,那我先去上厕所了。”
  “恩。”
  等肖蒙蒙走了之后,只剩下了阮知微和苏御两个人,气氛才又寂静下来。
  阮知微的容颜安静极了,安静得甚至有些沉寂。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苏御犹豫许久,顿了下,还是开口,轻声问道:“和他吵架了?”
  他的语气淡淡的,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其实苏御知道,这时候他不应该问,但是他是真的想知道阮知微和沈宴的关系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还记得,上次在医院看到沈宴冷着脸的模样,沈宴那么肆无忌惮,说阮知微只会爱他一个人,现在想起来还让苏御替阮知微不值,而现在,阮知微和沈宴的角色似乎颠倒了。
  阮知微也记得医院那次的事情,也是那一次,让苏御知道了她和沈宴的关系,还好苏御嘴严,没和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
  阮知微没瞒他,她平静道:“断了。”
  断了,只有两个字,信息量却巨大。
  苏御在心里细品了许久这两个字,慢慢的,少年浅褐色的眸子亮了起来,连他的唇角都不自觉地轻轻上扬。
  ——断了的意思,是不是就是,他有机会了?
  -
  寻找机会的,不仅仅是苏御一个人。
  医院这边,安悦然同样寻找着机会,看沈宴受伤的刹那,她就知道机会来了。
  她冲在最前面对沈宴嘘寒问暖,还跟着沈宴挤上了救护车,一起来到医院。其他跟着过来的女演员们都没有挤过她,因为人太多,她们被制片人和导演赶走了,沈宴身边剩下的人顿时少了很多。
  外科诊室里,人三三两两地站着,消毒水的味道萦绕在鼻间,有些刺鼻。
  急诊医生正在给沈宴处理掌心里扎进去的玻璃片,医生用镊子小心地将皮肉里陷进去的玻璃片挑出来,拿出来的瞬间,沈宴的血又流出来不少,鲜红的血顺着胳膊直流,血迹突兀而刺目。
  一旁站着的安悦然看着都疼,她牙疼地嘶了一声。
  而沈宴,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似乎对此毫无感知。他垂着眼睑,睫毛在眼眶下方投着青黑色阴影,让人瞧不出他的情绪。
  事实上,来医院的一路上,他的话都格外地少,神思也有些游离,制片人和徐导和他说话,他都没搭理。
  正在安悦然站在一旁看医生给沈宴处理伤势的时候,诊室外站着的制片人突然朝里面的安悦然勾手,把安悦然叫了出来。
  外科诊室的门口旁,制片人和安悦然面对面地站着。
  制片人看了眼里面的情况,才转过头来,朝安悦然嘱咐:“悦然,我刚看了下,跟过来的女演员就剩你一个了,你多照顾一点沈少,我和徐导都是男人,肯定没有你们女人周到细致。”
  此话正合安悦然心意,她笑了,应道:“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沈少的。”
  制片人打量着安悦然的神色,他岂不知安悦然的意图,但现在,也确实没有别的人能用了。
  “行了,那你进去吧,说话小心点。”
  “知道了,”安悦然答应道:“我会多注意的。”
  当安悦然再次走进诊室的时候,医生已经开始给沈宴包纱布了,白色的纱布一圈又一圈地被缠绕到沈宴的左手上,医生一边缠绕,一边叮嘱:“这个外伤还是很严重的,你要小心别碰水,手上不要太用力……”
  安悦然主动凑过去,绽开笑容:“医生,你和我说吧,我会帮他记着的。”
  沈宴听到声音,这才抬起来头来看向安悦然。
  他似乎此时此刻才注意到,诊室里还存在着一个女人。他的黑眸扫了一旁的安悦然一眼,眼神陌生得让安悦然心惊。
  安悦然连忙自我介绍:“沈少,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之前在《烽火》的剧组,一起吃过饭来着,你当时还特意给我点了一碗不带葱花的鲜虾云吞面,让我受宠若惊呢。”
  沈宴沉默着,看向安悦然的眼神依旧不带任何感情,瞳里甚至没有半分熟悉感。
  急诊室里,只有医生、安悦然、沈宴三个人,所以当没人说话时,每分每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这样长久的安静中,沈宴一直没说话。安悦然多少觉得有些尴尬,终于,片刻后,沈宴的唇动了下。
  在安悦然欣喜他终于记起来自己的时候,沈宴开口,慢声说出了下一句:“你没认错人?”
  她一副自己和她很熟的样子,但沈宴是真的不记得她是谁。
  “噗嗤”一声,旁边包扎的医生都忍不住乐了,看到安悦然难看的神色又赶紧将笑意憋了回去。
  沈宴确实想不起来,什么葱花云吞面之类的,他装纨绔人设甚至已经成了一种本能,随便地给女人一点小恩惠再正常不过,如果这他都要记得,他怎么记得过来。
  安悦然强撑着神色,还是努力微笑:“那有一次,在北城,我和导演一起见你,你还给我介绍了资源,你不记得了吗……”
  安悦然本来是不太想提这个的,毕竟这个后续不太好,因为小助理事件,那些资源全都黄了,当时她求着导演要沈宴的联系方式,沈宴都没给。
  安悦然能理解,像沈宴这种商人都是利益至上,她当时风评不好,他放弃她也正常。还好老天又给了她一次机会,这一次她一定要牢牢抱住他的大腿。
  没想到,沈宴听完她的话以后,却在那一刻,瞳里的神色瞬间冷到了极致。
  他想起来她是谁了。
  阮知微和他冷战最久的一次,就是因为他当时随手给了这个女人资源。
  本来沈宴就在为阮知微心烦,安悦然的出现无疑让沈宴想起了那些不好的回忆。
  安悦然依旧在喋喋不休:“当时我特别感谢你,真的觉得我太幸运了,能遇到你这样的人,只是可惜后面没什么机会再次见到,还好这次你来了剧组……”
  她的话说到一半,被沈宴打断,他的语气冰冷淡漠,毫无人情味:“说完了吗?说完就出去。”
  气氛一瞬变得有些冷。
  连一旁看热闹的医生都不敢说话了,医生默不作声地继续给沈宴包扎手掌,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安悦然有些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她不知道沈宴为什么会突然变脸,他身上的戾气陡然锋利,尖锐得似乎能将她整个人穿透。
  但安悦然好不容易才抓到这个机会,怎么肯放弃:“沈少,是徐导让我来照顾你的,你左手受伤了,多有不便,我可以帮忙,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告诉我,他们都是男人,可能会有照顾不周的地方。再说,你是在我们剧组受伤,我们也应该为你的伤势负责。”
  沈宴闻言,轻嗤了声,他一字一顿地问她:“我轮得着你照顾?”
  真当他不懂她的意图?
  这种女人他见得太多了,之前他还愿意逢场作戏,现在他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没要装下去的必要了。
  他直视着安悦然,继续道:“滚。”
  沈宴漆黑的眼眸中,不屑和嘲讽明晃晃地显眼。
  饶是安悦然脸皮再厚,此刻也觉得待不下去了。
  医生其实已经把纱布都缠完了,但他此刻不太好离开,他装模作样地继续给纱布打结,心里还在感慨,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帅气又风流的男人,说话这么凌厉。
  “要我说第二次?还是要请人教你怎么滚?”沈宴看安悦然不动,稍稍眯起眼,眼里有隐约的冷意闪过。
  话已至此,安悦然再强求也只是在自取其辱。
  “那还请沈少好好养伤,我就不打扰了。”安悦然不得不放弃,她袖子里的手死死捏着,不敢暴露自己的情绪。
  等安悦然离开之后,沈宴身上的冷冽气息才消减许多。
  怎么什么傻逼女人都往他面前凑?她们是真的以为自己拜金又虚荣的嘴脸,男人们会看不懂吗。
  不过,这么和那些女人们比起来,沈宴又忍不住想起阮知微的好了。
  阮知微那个傻姑娘,他给钱都不要。
  他低头看着自己被白色纱布包围的左手,稍微动一动手,还能感觉到尖锐的痛意,十指连心,不疼是假的。
  真他妈的……他放下面子来剧组找阮知微,却连一句话都没和阮知微说上。
  如果阮知微能来照顾他就好了。
  不照顾也行,她只要在一旁坐着也是好的。
  ——他只是单纯地,想要阮知微这个人现在在他身旁。
  仅此而已。
  第30章
  安悦然离开没多久, 沈宴又接到了郭琪的电话,郭琪的语气难得的正经,明显聊的是正事:“宴哥, 你现在在哪里呢?有件项目上的事要和你说,我们可以商议一下。”
  “在医院。”
  “在、在……医院?”郭琪愣了一下:“谁受伤了吗?总不会是你吧?”
  和郭琪的惊讶相比, 沈宴显得很淡定:“是我,左手受伤了。”
  “不是吧?你这才上位几天, 就受伤了?功成名就还得伴着血光之灾?”
  “少贫,”沈宴言简意赅:“我在北城第一附属医院7楼809病房, 护士去准备药了, 你有急事要说可以现在过来。”
  “……行。”
  一小时后, 郭琪来到医院。
  他坐在病房里,对着沈宴包成粽子模样的手,脸上满是一言难尽的表情:“能被玻璃扎进手心里, 你也是厉害。还有, 这谁给你缠的纱布?他护理学结课了吗,这纱布缠得也太厚了, 感觉你的左手被纱布缠得都不能弯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