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李春山第一次觉得他弟这个半吊子分家方案也不是一无是处。
起码可以教李贵雨一些人情往来。
李贵雨至此方才恍然,他刚画蛇添足,问了不该问的话,不免心里懊悔:这下不来帮忙都不行了!不然被李贵祥随便挑拨几句,想再多拿地就难了
李春山看李贵雨低头不说话了,又问李贵祥:“贵祥,你怎么说?
李贵祥一贯知道自己不受宠,对分家并没有太多期待。结果没想看到贵雨和他一个待遇,不免称愿心说:你也有今天
李贵祥见李春山问自己意见,不慌不忙道:二爷爷,我就一个要求。我爹现在城里有八套宅子。我想今后做些小买卖补贴家用,就想能分一套能歇脚的城里宅子就好了!
完全没想到宅子的李贵雨
李春山觉得李贵祥这个要求挺合理,便问李满仓道:“满仓,你看?
李满仓也不肯完全冷了两个儿子的心,点头道:八套宅子,大小不一。就让贵雨和贵祥他们自己挑吧
作为长子,李贵雨先挑。李贵雨记着刚刚的教训,忍痛放弃最大最贵的一套宅子,只挑了一套次贵的。而李贵祥则挑了八套宅子里那套唯一没租出去的卖菜宅子,显然打算继承他爹的卖菜事业。
李满仓见状不免有些怅然,但转念想到自己的身体,必是好几个月不能卖菜,便就想着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给儿子也就罢了。
宅子分好,这分家的事差不多就定了,下剩的就是具体地划田立碑经官了
第621章 李满囤的杞人忧天
午后李满囤送李贵中上学,顺带来老宅探李满仓的病
时分家已定,李满仓去了最大的心病,气色看着倒是好了不少。
李满囤和李满仓原无话说,见面客气了两句看了哪个大夫,吃什么药的家常便丢下带来的糖果点心准备告辞。
李高地叫住李满囤让往他屋说话。
李满囤心说又什么事?结果听到了李贵雨将被分出去的劲爆消息,下巴顿时砸到了地上。
太意外了!十三年前他爹为贵雨这个长孙逼他分家的景象还历历在目,不想现贵雨因为无子也遭遇了跟他一样的事。
这依老话就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李满囤心里惊叹,脸上却不肯带出一-分家十多年,他犯不着再淌二房这片浑水
李满回和他爹敷衍道:“满仓想着叫贵雨贵祥自立,分家确是个不错办法。且地不比别物;耽误了就是的收成。叫村里人看着也不好。倒是现在这样好,叫贵雨先拿两亩地练手,即便有个差处,补种也容易
李高地看李满囤不反对,这心就踏实了,又告诉道:“只满仓这一病,菜就不能卖了,家里少了收入不说,还要看病吃药的花钱。
李满囤笑道:“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再说满仓也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操劳太过,要养养而已看病吃药都是暂时的。
满仓是个会过日子的。早年便在城里置了八套宅子。即便这回分家分出去两套手里也还有六套。六套宅子一月只租金就有近两吊多钱,比贵雨在村里教书的钱一点不差一一即便不卖菜,也不至于缺钱
“再说庄户人家吃喝都是自家的出产,原就不用花钱。且马上就是夏收,等新粮上来,再卖了旧粮,又都是钱。
所以爹您别担心,即便满仓歇些日子不卖菜,家里日子也能过!
钱他是不会给二房拿的,但想着到底是兄弟,他真一点不出说起来也不好听,加上他爹又开了口,李满囤决定还是要给点东西贴贴鼻子,于是又道:“再就是满仓现吃的药,方子我瞧了,都是普通的大枣、莲子、黄芪、柴胡,花费有限。只一味阿胶贵了些,幸而我家里有。回头我让人送两盒来给满仓配药!阿胶是山东特产,无论云氏还是红枣年底都给了王氏许多。
只王氏自己根本吃不完,而贵中媳妇年岁还小,不能吃。
正合拿来做人情。
听李满囤前面一番话,李高地只以为李满囤不会给东西,不免心中失望,结果没想还有阿胶,当即复了高兴,笑道:“你家里就有阿胶,那真是太好了
看李满囤村里去了许久方才家来,王氏不免要关心一句:“满仓的病咋样了?很严重?
李满囤摇头:“瞧着还成。
那怎么去这么久?“王氏奇怪。
“爹拉着我说话,“李满囤告诉道:“说满仓分家的事!
到底还是决定分了?爹怎么同意的?“对于李满仓分家,王氏并不算意外。她只想知道李贵祥干了啥能让李高地、于氏和李满仓现在下决心分家。
毕竞她公婆和二房都死要脸,不是迫不得已不会在贵吉成家前分家授人以柄
这不是满仓病了吗?“李满囤不屑道:“家里的活,贵祥、贵雨一个都不愿干,除了分家还能咋办?分家了,贵雨就能干?“王氏没法相信一一毕竟现有贵祥搭手,李贵雨都不肯干。没道理分家了就会人包圆。
“不干就没得吃!“李满囤笑道:太太你大概还不知道,满仓分家把贵雨给分出去了吧?这下贵雨即便再不想干也得干了!
“什么?王氏完全地震惊了。
贵雨这个长子可不似她男人晚娘晚老子,没人疼。
他可是她公婆和二房的宝贝疙瘩。
王氏做梦也想不到二房分家能把贵雨给分出去。
满仓怕是也看出了贵雨的不对,“李满囤告诉王氏自己的推断:“过去一年,贵祥建房、娶亲好几件事,贵雨就没一点为人兄长的自觉。这回满仓生病又是这样
“满仓起早贪黑挣这份家业不容易,他再疼贵雨也不至于干看着贵雨这样继续下去,将来撑不起门户我觉得满仓借这回生病特意地把贵雨分出去就跟当年爹对满园一样是为叫贵雨自立,连给贵雨的地也都跟当初满园一样只两亩水田、两亩旱地、再一亩枸杞和城里一套宅子。
“贵雨确实是不像话,王氏认同:“得受些教训才好。只是贵雨做为长孙,分家只得这点地能够愿意爹娘也能同意?
“愿不愿意,李蒎囤笑道:“爹、满仓都在,轮到他说话?而爹年岁大了,娘身子不好,都想抱更孙子。他们想着咱们分家分出来后有了贵中,心里便也想叫贵雨分出来试试。
“再说这也不算最后结果。贵雨但能历练出来,再多给地又不是不行
这倒是!王氏恍然笑道:“只没想到现如今这分家竞然还能成为历练。这也就是亲生的爹娘,才能为儿子做这般费心打算。
比如她男人因为跟她婆隔了层肚皮的原因分家就是扫地出门。
还不是因为贵雨太不争气,“李满囤却不以为然:“不然满仓何至于此?你看咱们村几百户人谁家这样
看王氏无言以对,李满囤又道:“太太,咱们且别管别家的事了,倒是好好想想咱们自己吧
王氏:?
“似满仓,李满囤解释道:“他有三个儿子,现分家分出去了贵雨、贵祥,还有贵吉留下,所以他能这样干。而咱们只贵中一个儿子,若是没教好,将来可是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
李满囤这话王氏可不爱听。王氏不高兴地反驳道:“哪有你这样说自己儿子的?咱们贵中好着呢!你就当我杞人忧天吧!·李满囤并不和王氏争,只坚持道:总之这个夏收叫他跟我下地干活去!科举固然重要,但桂庄是他家的根本,他儿子必得学会经营桂庄。
这回王氏没有反对
李贵雨不能接受分家方案。饭后回屋便让郭香儿午后瞅空回娘家告诉他岳父母,请他岳父母替他出面
说话
谁知午后李满囤来了。李高地拉着李满囤说话。郭氏和于氏在一旁陪着,郭香儿走不开。好容易盼刭李满囤走,郭香儿刚想溜却又被郭氏叫住。
香儿,郭氏道:你去菜园摘晚饭菜,我家去一趟告诉你外婆爹娘今儿咱家分家的事。
郭香儿
娶侄女做儿媳妇最麻烦的就是万事得个娘家一个交代
郭氏不能叫郭香儿恶人先告状抢了先机,故意地指了事给她做,独子一人往娘家来。
看郭氏这时候冢来,郭氏嫂子不免要问:“满仓咋样了?
郭氏的娘在屋听到动静也跟着出声询问,郭氏便选择告诉了男人要休养,家里的活计贵祥不愿干,李春山发话分家的事。
其时郭氏嫂子还不知道李贵雨也要一起被分家,闻言不免喜出望外,故意道:“照这么说,年前给咱们看香的神婆不是一般的灵验啊!
郭氏的娘也道:“是啊!先我也听你嫂子讲了。春喜,你现什么打算?
郭氏摊手以示无奈:“二伯既然发了话,这家必是得分了。只我没想到我婆说要把贵雨和香儿也一起分出去。
“什么?
郭氏婆媳觉得自己一定听错了,不敢相信地确证问道:“分贵雨?
郭氏苦笑:“是!我公公也这样说。
为什么啊?郭氏娘委实不解。她拉住要发怒的儿媳妇和郭氏道:“你把经过打头细说给我听听。郭氏没隐瞒地从头讲。当听到李满仓说按李高地分家的例给贵雨时,郭氏嫂子再忍不住直言批评道:妹夫怎么能这样待贵雨?这要给外人知道了会怎么议论?这可叫贵雨怎么见人啊?
看郭氏低头不说话,郭氏嫂子急道:“贵雨是你长子,你不是一贯最疼贵雨的吗?怎么就不给贵雨说句
说什么?“郭氏反问:“嫂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说起来是分家十来年了,但家里的地至今都还是我公公的名字。”
闻言郭氏嫂子立刻掩旗息鼓。她乜知道李高地看地如命,不可能现就把手里的地传给贵雨,特别是贵雨还没儿子的情况下。
那你什么打算?“郭氏娘问郭氏。
郭氏至此方道:“娘,这地一天不改名字就一天不能算我这一房人的。而我们大房走时运生了个好女儿,现又娶了个好儿媳妇,族里看大房眼色的人不少。假以时日,说不定真如那神婆说的,等到我当家的五十岁的时候,地又被我公公给了大房。
郭氏娑媳完全地震惊了:神婆的话竟然还能这样讲?
为了安抚娘家郭氏也是拼了,继续道:“老话说落袋为安。如此倒不如依了我婆的话将贵雨分岀去….
第622章 好玩的惑觉
李满囤觉得李贵雨被分出老宅不是什么好事,且与自家无甚干系,犯不着浪费纸笔特意知会红枣一等红枣家来时提一句就行了。
所以家信里竞是只字不提,连带的红枣也就不知道
不过知道了红枣也不过是叫人捎带一份乔迁贺礼而已,并不会放在心上。
她跟李贵雨原就是塑料兄妹。
三月的京城虽说春寒料峭,风沙肆虐,但晴日午问的阳光依旧温瑷。
红枣想着前世生物老师那句非洲人因为常晒太阳从不缺钙,每看天好便叫丫头在院里摆上凉塌,铺上后毡,抱了着穿了小袄的谢丰在上面趴着晒太阳。
阳光含紫外线红枣可不敢叫儿子脸面太阳。
这世还没有玻璃窗。即便是白天屋里的光线也不好跟室外比
五个月大的谢丰头颈已经很有气力了,眼睛也看得远。他趴在红毡上待眼猜适应了天光后便支起小脑袋好奇地东张西望。
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主院廊下向阳处的迎春灿若比金星,谢丰入目瞧见哈一声便笑了:这么多金灿灿
谢丰一眼不眨地看着
红枣见状告诉道:“这是迎春花
想着迎春花的黄是圣上御用的明黄,而家里连根同色的线都没有,红枣便跟谢丰道:等着,娘给你摘枝来!
谢丰已经习惯等的后面接拿”,但摘”却是个新词,谢丰头一回听见,不免眼珠不错地盯着红枣,看她
可惜小婴儿的气力有限,而刚刚看花谢丰就已趴了好一会儿。现气力用尽,谢丰胳膊肘一软趴在了红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