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衍摇了摇头,这事不能等。
五皇子笑道:“你就犟吧。”
显然五皇子误会了容衍摇头的含义。
容衍起身出去,让守在帐篷外的亲兵退远些,他毫不意外看到了唐明,但视若无睹。
等亲兵退出有十米远,他才重新回到帐篷。
四皇子不解:“你干嘛啊。”
容衍:“有事要说。”
四皇子和五皇子对视一眼,两人脸上的闲适都散了。
一刻钟后,帐篷里响起剧烈的争吵声和重物落地声。
唐明心头一颤,就要带人过去,里面却传来四皇子的暴喝:“都给老子滚远点。”
唐明迟疑。
“你们退下吧。”这次是容衍清润的声音。
唐明他们站回了原位。
帐篷内。
原本摆设好的桌椅,茶盏点心,悉数摔了一地。
四皇子双眼通红,太阳穴青筋暴起,胸口剧烈起伏,整个人像头暴怒的狮子。
而五皇子像个护崽子的鸡妈妈,把容衍死死护在身后。
“老四你疯了,你怎么动手啊。”
四皇子牙齿咬得咯咯响,指着容衍的鼻子怒喝:“到底是我疯了,还是他疯了。你听听他说得是人话吗。”
容衍低垂着眼,避开了四皇子的视线,不言不语,缩在五皇子身后,捏着五皇子衣裳的手还颤了颤,保管五皇子能感受到。
五皇子原本四分的心疼,一下子就飙升到了八分。
说实话,容衍说那话,他也气。可不管怎么说,这是他弟弟,从小看着长大,从软乎乎小团子长成如今这挺拔青年。还经常给他们送粮,送钱,送药,送布阵图的贴心弟弟。
五皇子挪动了一下脚步,把容衍护得更严实了些,皱眉道:“那也不能动手。”
四皇子:……
四皇子一脚把旁边的椅子踹了个七零八碎,指着五皇子:“你就这么惯着他吧,迟早有你后悔的一天。”
他大步出了帐篷,头也不回的走了。
帐篷内只剩下五皇子和容衍。
星际观众们:
“对不起,我知道这不应该,可是这一家三口的既视感太强了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也觉得怪怪的,还没想明白,看前面一说,我瞬间就懂了。这他妈不就是闯了祸的我,和我的双亲吗!”
“我有一点不同,我家里护我的是我爸233333。”
“本来挺严肃凝重的气氛,让你们这么一打岔,什么紧张感都没了(ー_ー)!!”
五皇子扭头看了容衍一眼,眼神复杂极了。
容衍也抬眸看着他,眼神澄澈干净,又乖又软:“五,五皇兄,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吗?”
五皇子被弟弟这幅乖萌样子骗到,鬼迷心窍就应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容衍先从国家利害,给他来了一通降维打击,当即把五皇子给镇住了。
然后再从各个角度分析,当然了,不会那么直白,最先肯定边关将领的苦,边关将士的不容易,把五皇子说得眼睛泛红。然后再说利弊。
一张一弛,软硬兼施,天黑的时候,容衍总算把五皇子给说服了。
不过脱离容衍描述的那种情绪中,五皇子也反应过来了。他没好气的拍了弟弟一下,“你嘴皮子倒是……小七!”
容衍捂着肩膀,柔弱的倒了下去,把五皇子吓了个够呛。
“军医,传军医!”
经过军医的诊治,容衍是劳累过度,不止是身体还有心理。
五皇子嘴唇微动,眼见军医要走,他想到什么,“等等。”
五皇子把容衍的衣裳解了,果然看到容衍的右肩处有一块淤青:“你再给他看看。”
那是老四打的,当时老四气成那样子,下手没个轻重。
军医仔细瞧了瞧,确定没伤到骨头,留下一瓶药酒就走了。
结果他刚出帐篷,就看到脸黑如锅底,犹如煞神的四皇子,把他心都吓得跳到了嗓子眼。
军医抚着心口,匆匆走远了:现在的年轻人喔,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
四皇子站在帐篷外没动。
少顷,五皇子出来了,没好气道:“不是还在生气,过来干嘛。”
四皇子吭哧半天,憋出一句:“他要怎么样了,我没法跟父皇交代。”
五皇子:“呵。”
四皇子瞬间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都炸了:“老五,你别激我。有本事跟我打一架。”
五皇子翻了个白眼:“你这会儿不是要跟人打架,而是想找一个人肉沙包,傻子才跟你打。”
四皇子:……
五皇子瞥他两眼,真是臭脾气,多看一眼都嫌烦。
“小七在里面,你看看他吧。”
四皇子:“不看,烦。”
五皇子一梗:“随便你。”他转身进去。
结果没想到四皇子又跟着进来。
五皇子:……我忍!
初见时,他们被重逢的喜悦冲昏了头脑,都没发现容衍清减了许多。
下巴尖尖,眼底青黑,脸色也不怎么好。
四皇子沉默良久,别开脸问:“他伤怎么样?”
五皇子拿起药酒瓶:“还没擦。”
四皇子一把抢了过去,小声嘀咕:“平时身手那么灵活,居然不知道躲。”
“他要真躲了,你还不得炸。翻天。”五皇子无情戳破他。
四皇子恶狠狠瞪他:“你能不能闭嘴。”
五皇子:“不能。”
四皇子:果然弟弟什么的,真的太讨厌了。
他把昏迷的容衍扶起来,把药酒倒手心里搓热了,再给他擦。
“这是什么?”
五皇子:“你又搞什么幺蛾子?”
“老五,你过来。”
五皇子听他声音不对,也走向床边。
四皇子把容衍的头发撩开,后心白皙的皮肤上,那块龙首青色胎记异常夺目,让人想无视都不行。
帐篷内突然安静得可怕,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愈来愈粗重。
不知过了多久,怀中人或许是冷了,瑟缩了一下。
四皇子和五皇子才蓦地回神。
四皇子沉默着给容衍的淤青处擦药酒,然后又给他把衣裳重新穿好,掖了掖被子,吹灭蜡烛,才跟五皇子一前一后出去。
黑夜中,帐篷内昏迷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随后又阖上,没多久,响起平缓的呼吸声。
四皇子爬到了一个小山坡,也没管跟来的五皇子。他有时候会在这里吹风,当初俞珍身死,他一个人在这里待了整整一天。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呼呼的风声。
边关的夜风像寒刀子,刺骨又冷冽。
忽然,一坛酒递到了他面前。
四皇子没接:“哪儿来的?”
五皇子咳了一声,“我藏的,最后两坛,你不要我就”
四皇子当即掀了盖子,举着酒坛子,仰头大灌。
五皇子坐他旁边,也大口大口喝酒,不过比起四皇子,他还是要斯文些。
很快,四皇子那坛酒就见了底,他心里烦躁更甚,瞥见五皇子还剩半坛酒,直接抢过来。
五皇子:我擦!
“老四,你真踏马不是个东西。”
四皇子置若罔闻。
他很快把这半坛酒也喝完了,然而脑子还是清醒得很,气得他把酒坛子砸了。
“你个蠢货,又被人忽悠了,买的什么假酒。”
五皇子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气: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一脚把四皇子踹下了小山坡,四皇子没防备,像颗球咕噜咕噜滚下去,摔了个嘴啃泥。
四皇子爬起来,甩了甩头:“老五,你个瘪犊”
“嘭——”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