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爹一定要给崽崽做主啊。”
  “就是就是,如果不能及时遏制住四皇子的行为,他以后肯定还会对崽崽做出更过分的事。”
  “崽崽爹冲呀!”
  贝瑞没有再出声了,林其跟她发消息过来说:一切有个度,过犹不及。
  嗯,所以过犹不及什么意思?
  还好前一句她看得懂。
  直播画面中,一名宫装丽人急急走过来,行礼之后说着什么。
  惠贵妃扯过四皇子,对明玄帝道:“皇上,今天的事是四皇子的错,但是您知道的,四皇子只是性子有些娇纵,他没有坏心的。”
  她偏头对四皇子道:“还傻愣着干什么,给你七皇弟赔礼道歉!”
  四皇子这会儿哪里还有不甘,看到他父皇,他都快吓死了,哆哆嗦嗦道:“七皇弟,四皇兄错了,对不住。”
  “没关系。”小团子擦掉小眼泪,从明玄帝怀里转过头软软道。哭了一场,他心里舒服多了,再看四皇子,原谅的话就说得真心实意了些。
  然后他又扭回头,趴在明玄帝肩头,仰着小脸,一脸崇拜地望着他。
  父皇真好。
  有爹真好!
  想着想着,他忍不住咧嘴笑起来,脸上的泪还没干呢,眼眶红红的,鼻子红红的,头发也乱了,看着傻乎乎的。
  明玄帝一边嫌弃,一边把小团子抱得更紧了些。
  他这才看向四皇子,声音冷了好几个度:“太傅如今给你们讲学到何处。”
  四皇子呆了呆,不明白怎么话题一下子扯到太傅身上了。
  他老老实实道:“回父皇,太傅最近在讲《隶经杂箸》。”
  “那太傅应该对你们讲过《史记》了?”
  “是,是的。”
  明玄帝面色陡然一沉,周身气势外放,厉声呵斥:“既然如此,兄友弟恭的典故,你为何不知。”
  四皇子膝盖一软,差点要跪下。幸好及时回想起周围很多人,愣是抗住了。
  惠贵妃心里一颤,哀求道:“皇上,四皇子真的知错了。”
  明玄帝不看她,只盯着四皇子,“回去以后,把史记誊抄一遍,什么时候抄完了,什么时候再去上书房。”
  四皇子的脸都白了。
  史记全篇五十多万字,让他抄写,那得抄到猴年马月去。
  这还不如把他打一顿呢,也省得这般钝刀子割肉似的。
  惠贵妃心里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抄书,就当练字了。
  事情解决了,惹祸的人也处罚了,大内侍见皇上抱着七皇子没说话,心里微动。四处张望,看到了七皇子身边的大宫人,对其招了招手。
  巧儿立刻跑了过来,“奴婢巧儿,见过皇上。”
  明玄帝顺势把小团子给了巧儿。
  巧儿抱着小团子告退,其他人也行礼后,纷纷离去。
  明玄帝回到凤仪宫内,然而众人的心情已经跟之前不一样了。
  庄妃心虚地不敢去看明玄帝。
  明玄帝坐在主位上,人群中央摆着粉白色的小花。
  正是容衍觉得香香的花朵。花瓣粉粉的,带一点白,小巧可爱。
  几个太医又看又闻又捻,最后得出一致的结论。
  “皇上,臣等几人商议了一番,一致认为此花极似民间的木香花。”
  “而木香花有个别称,叫做,招蛇花。”
  此言一出,满殿寂静。
  众人不敢置信地看向皇后,皇后急切地看向明玄帝:“皇上,你也认为臣妾是那种心思歹毒之人吗?”
  太子拱手道:“父皇,宫中谁都知道母后有个花房,但母后贵为皇后,怎么可能亲自去查看每一种花,如果有人嫁祸,刻意安排人混入其中,再容易不过了。”
  皇后哀戚道:“皇上,臣妾已经是皇后,怎么可能会去谋害一个婕妤。再者,一条毒蛇的不可控性太大了,臣妾难道不怕误伤了自己吗。”
  明玄帝轻轻点着扶手,沉默不言。
  皇后眉眼带愁:“皇上……”
  其他妃子也帮衬道:“皇上,皇后娘娘说得对啊。皇后娘娘怎么可能会处心积虑去害一个婕妤。”
  顺贵妃冷笑道:“谁说毒蛇的目标是韦婕妤,别忘了,当时是谁离那劳什子的招蛇花最近。如果不是韦婕妤,现在躺床上的就是七皇子了。”
  一个皇后是不会去害婕妤,但皇子呢。
  原本为皇后说话的人,渐渐息了声。
  皇后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嫉恨,她倏地站起来指着顺贵妃怒道:“本宫已经是皇后,吾儿更是太子,本宫有什么必要去害七皇子。”
  “倒是顺贵妃,处处把矛头指向本宫,莫非你才是那个幕后真凶。”
  顺贵妃淡淡道:“皇后娘娘说得哪里话,臣妾只是陈述事实,哪里就把矛头对准您了。再说我跟七皇子无冤无仇,害他作甚。”
  “当然是为了嫁祸本宫。”皇后掷地有声,笃定极了:“你想嫁祸本宫谋害七皇子,以为这样能让本宫被废,太子被贬,好给你和你的儿子让位置,是也不是!”
  第四十九章
  “皇后!”
  “母后——”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明玄帝面如寒霜,顺贵妃一张艳丽逼人的脸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太子咬咬牙,对顺贵妃行了一礼:“贵妃娘娘,母后无意冒犯,还请你多担待。”
  顺贵妃冷嗤一声,不接他的话。
  皇后也知道刚才失言了,一下子把积攒心里多年的话说了出来。
  但是她真的,真的非常讨厌顺贵妃,尤其是对方那张美艳的脸。
  当年她费劲心思,终于成功生下嫡长子,谁能想到,没多久顺贵妃就生下一对龙凤胎。
  她们私下积怨已久,这么多年下来,她的眼角已经添了细纹,然而岁月却格外偏爱顺贵妃这个贱人,对方还是那副明艳照人的模样。
  她正在为毒蛇咬人的事,努力撇清关系,好把自己摘出来。顺贵妃这个贱人,却一心想把事情闹大。
  还有七皇子,她敏锐地察觉到皇上对七皇子过于上心了。
  种种刺激下,她说出了那番话。
  虽然冷静下来有些后悔,但话已经出口,没有回旋余地,只能把它最大利用化。
  皇后用手帕掖了掖眼角,眼中霎时蓄满了泪。
  “皇上,或许臣妾的言行是有些无状了,但是你我夫妻多年,臣妾什么性子,你还不明白吗。”
  “臣妾不会口蜜腹剑那一套,臣妾心里想什么就直说了,但每一句每一字,臣妾都是为了皇上,为了这个国家着想的。自古良药苦口,忠言逆耳。”
  太子垂下眉眼,周身落寞,“父皇,母后对您一心一意,您千万莫要误会了她。”
  顺贵妃闻言,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
  其他妃子:……
  她们,她们就当没看到吧。
  明玄帝睨了一眼太子,收回目光,对大内侍吩咐:“凡事经手过花房事务的人通通抓起来,严格审查。”
  “是,皇上。”大内侍领命而去。
  明玄帝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阖眼靠在椅背上假寐。
  其他人大气不敢出。
  等待的时间过得格外缓慢,皇后撕扯着手帕,纵然她笃定自己没做过这事,可若有人成心陷害,她又该如何解释,这些都得好好想想。
  这一等就等了好几个时辰,直到黄昏时候,大内侍回来了。他还带回来了一个人。
  其他昏昏欲睡的妃子顿时来了精神,一看来人是谁,惊了。
  “这个人不是韦婕妤的姐姐吗?”
  韦氏这会儿如同被强光照射到眼睛的青蛙,被几个人拖着进了凤仪宫,吓得一动不敢动。
  大内侍对明玄帝禀报:“皇上,老奴仔仔细细查过了,花房的一位管事跟人串通,故意放了韦采女进去提前放毒蛇。”
  相比其他花朵,当然招蛇花更受毒蛇青睐。
  况且花房温暖,毒蛇待在喜欢的花朵旁边,也不会轻易离去。
  韦氏被抓后僵了半天的脑子,终于动了。
  她一下子哭出来,哀求道:“皇上,嫔妾是冤枉的,是有人陷害嫔妾的,皇上你相信嫔妾,嫔妾冤枉。”
  韦氏在殿内哭天抢地,其他妃子也有不信的,毕竟韦氏现在就是一个采女,哪有那种本事跑到凤仪宫放毒蛇。
  大内侍让旁边一个小太监上前,指着对方呈上的托盘物什道:“这些是从韦采女身上,床下发现的驱蛇药和捕蛇工具。”
  “在花房外,也发现了这种驱蛇药的灰烬,还有招蛇花附近的几盆花朵的土壤中,也发现了类似的药材灰烬,幕后之人,就是确保那条毒蛇栖在招蛇花枝干上。”
  随着大内侍的禀报,在场的妃子纷纷感觉到一股寒气从脚底袭来,冻得人一个哆嗦。
  韦氏叫冤的声音卡在喉咙中,脸上还挂着泪,回头愣愣地看着大内侍。
  然而这还没完,大内侍继续道:“皇上,老奴找到那名花房管事的时候,她已经上吊自尽。”
  “奇怪的是,管着韦采女那个院落的管事,前几日染了风寒,昨晚暴毙。还有韦采女的两个同伴,俱是当初跟她一起被罚的,如今一个落水而亡,一个重病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