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
雪柔亦是对当年的那些孩子心生怜悯,双手搂紧吴妈的胳膊,眸光含泪,悲戚戚的看着她老人家。
“没事了,雪儿,当年的那些事都过去了,吴妈的命相对于其他人来说算好的,至少被卖到了一个好人家,遇到了好主人,此后也算是苦尽甘来。”
吴妈回转头,和蔼的迎上雪柔悲戚的目光,温柔的笑笑,反过来安慰她。
“真的吗?”
形势转变太快,雪柔一时之间不敢相信。
“当然是真的,吴妈怎么会骗你。”
吴妈的威信被质疑,感觉受了内伤。
当然,她自是不会跟心头宝似的贴心小棉袄计较。
老太太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雪柔是一心一意为了她好,才会如此悲伤难受。
“太好了,吴妈,真的是太好了,终于不用再受苦了。”
雪柔这下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兴奋的搂着吴妈的脖子欢声雀跃,挂着泪花的眼睑,笑成了暖心的小月牙。
“好了,好了,咱们继续往下讲,得赶紧点了,再啰嗦就来不及准备晚饭了。”
动作幅度太大,搂的太紧,吴妈有点头晕,哭笑不的拉开她。
“嗯嗯!继续讲,继续讲。”
雪柔丝毫没感觉到被人嫌弃,使劲的点着小脑袋,两眼亮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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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妈那年十三周岁,刚过了生日没几天,就被人牙子带到了一座位于郊外的寺庙里。”
吴妈笑的和蔼,又幽幽的开口。
“寺庙?”
情节太惊人,两道娇柔的惊呼不约而同的响起。
“是的,寺庙,确切的说,应该是尼姑庵,里面住的都是剃发修行的女子。”
吴妈显然是对此种现状早有预料,老神在在的笑笑,没有在此处多浪费时间。
“当然,也有例外,人牙子带我去见的人,就是寺庙里唯一的例外。”
“那是一位年近五旬的老夫人,慈眉善目,体态高雅华贵,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名门贵妇。”
“人牙子把我带进老夫人独居的院落,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就走了,独留我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里战战兢兢,不知该如何面对。”
“就在我忐忑不安的时候,从院落的圆形拱门走进来一个年约三十多岁的妇人,长得很漂亮,衣着打扮非常时髦,但是给人的感觉很不好,让人打眼一看,就能生出厌恶的情绪。”
“事实证明我的感觉是对的,年轻的妇人和老夫人不对盘,两人共有一个丈夫,属于情敌的关系。”
“其实说情敌也不完全对,应该是年轻的妇人插足了别人的婚姻,导致老夫人对自己的丈夫心灰意冷,才会放弃荣华富贵,一个人避至寺庙虚度光阴。”
“年轻的妇人很无礼,一进院子就冲着老夫人独居的房间破口大骂,极尽挑~衅污~蔑的言辞。”
“屋内没有动静,门开着,但是没有声音传出来。”
“年轻的妇人骂了一阵,似乎觉得不过瘾,抬脚就想往屋子里冲。”
“那时候,仿佛中邪了一般,本是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我,一下子窜了过去。”
“尚不及年轻妇人肩头的瘦小身板,硬生生挡在了她的身前,不顾一切的把她挡在了门外。”
“那女人快气疯了,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我头晕目眩。”
“我也上了邪劲了,死倔着一口气,任由着她又打又骂,就是不肯低头让步。”
“院子里吵闹的动静,惊动了寺庙里的人,有不少剃发修行的尼姑赶了过来,强行阻止了那个女人继续发疯,把我从她的魔~掌下拯救了出来。”
“待她们强行拉着那女人离开,一直在屋内打坐念经的老夫人,终于走了出来,看着我的目光满是慈善。”
“从此以后,我就跟在了她的身边,成了她余生最为亲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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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很安静,沐家两姐妹被故事深深吸引,不再乱打岔,夜星瀚和柳若寒早已听过数百遍,烂熟于胸,也没有了打岔的必要。
阳光明媚,宽敞明亮的房间里,只能听见吴妈低沉,略带着对往事回忆伤感的嗓音,萦绕在众人耳边。
那时候的吴妈还小,年仅十三岁的孩子,还不懂人情世故,只知道一味的忠心护主。
跟在老夫人身边许久之后,后知后觉的小丫头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个年轻的女人是想霸占她的丈夫和家产,为此才会时不时的跑来寺院大闹。
老夫人一生为善,温婉大方,与丈夫的感情也很好,唯一的缺憾,是两人没有孩子。
或许是老天作弄,原本感情甚笃,情深不渝的两个人,临到晚年,竟然起来冲突。
究其原因,自然是有人插足。
谁能想到,已然60多岁的老头子,竟然还有年轻的女人觊~觎。
那个心如蛇蝎的女人,自从插进两人的婚姻之后,使尽了一切下三滥的手段,极力破坏两夫妻的感情。
致使两人情深相守了三十多年的感情路走到了尽头。
年轻女人一心想要扶正,把老夫人彻底赶出家门,所以经常来尼姑庵大闹。
这种情况延续了将近半年,终于结束了。
在一个阴雨绵绵的秋日,老夫人的夫家传来噩耗,相伴半生的老头子,清晨时分突发心脏病摔倒在地,没能抢救过来,在送往医院的路上咽了气。
噩耗来的太突然,为此,夫家乱了套,除却名正言顺的老夫人,没人能主持大局。
老头子生前的亲信一窝蜂的从市区涌来,齐聚尼姑庵,请求老夫人出山稳定混乱的局势。
或许是对老头子旧情难忘,老夫人在短暂的伤痛过后,答应了亲信们的请求,带着身边唯一亲近的人,也就是当年仅有十三岁的吴妈,离开尼姑庵,重返生活了半辈子的夫家。
自此,吴妈才知道,原来老夫人的丈夫,是香港鼎鼎大名的黑道大亨,手下帮众无数,属于令人听之色变,闻之胆寒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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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的夫家姓柳,老头子早年土匪出身,和平年代本性不改,拉起一帮旧众,继续干刀口上舔血的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