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淮揉了揉太阳穴:“还有呢?”
  春仔说:“我偷看隔壁家林姨洗澡,还嫁祸给我爸。”
  娇淮啧了一声:“那你干的坏事还真不少。”
  “你认识林二吧,他的死你知不知情?”云叙白懒洋洋地说:“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我们就当你不想活命了。”
  春仔一下就瘫软在地,咬着牙,一副不敢说的模样。
  “他们一家三口都死了,你怕什么?”
  春仔竟然在发抖,用力搓脸:“这件事,不能从我嘴里说出去,不然我会没命的!林家没人杀我,但是其他人会!”
  娇淮抄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利落地抵在春仔喉咙:“你不说,现在就会没命。”
  娇淮被云叙白易容成女孩子,齐肩发被蝴蝶结半束到脑后,像瓷娃娃一样漂亮。长相甜美的“小女孩”握着水果刀抵在一个青年脖子上,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却没有半分违和。好像他本就是这样的性格。
  在场玩家目瞪口呆,没想到还能这么干。
  云叙白有些头疼,娇淮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样子,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应该不是跟他学的吧?
  但是威胁的效果比循循善诱快多了,看着娇淮的眼神,春仔一点不怀疑他会割开自己的喉咙,马上就招了。
  “我说、我说……但是你们知道秘密后得保护我!”
  娇淮皱眉:“废什么话?你还能谈条件?”
  “我不知道林二是谁杀的,我没有证据。但是我做的亏心事确实和他有关,都是他逼我的!”春仔怕死,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还不忘记给自己开脱:“真的是他逼我的,我一点也不想做那件事!”
  娇淮没耐心了:“再废话我就……”
  “林二之前杀人了!”春仔吼出来后反而平静了些,声音也低下来:“他、他杀人了,不想坐牢,威逼我帮他一起埋尸……他家在这里有些势力,事情走漏一点风声后,他爸妈给他疏通关系,摆平了这件事。”
  白毛说:“我知道了,林宅找到的礼物清单就是用来给林二摆平这事的。真是令人恶心。”
  这件事牵涉甚广,难怪春仔一开始不肯开口。要是礼物清单上的人知道他把事情捅出去,随便哪个都够他喝一壶的。
  “原来你干的亏心事是这个,”小胖子呸了一声:“真不要脸,活该被鬼挖腰子!”
  “我真的、真的是被逼的。”春仔发着抖:“你们以为我愿意吗,我天天晚上做噩梦,梦到被埋的尸体从土里爬出来掐我脖子。”
  娇淮不想和他废话:“他杀了谁?”
  春仔抖得跟筛子似的:“理发店的林金。”
  因为亏心,春仔提这个名字的时候哭得更大声了。
  “这么说,林二还他妈是个杀人犯!”辣条拳头硬了:“我们还得给杀人犯报仇?草,我不想干了。”
  “谁让我们欠着怨灵债,”柠檬茶茶说:“先查清楚再说吧。”
  娇淮用刀刃拍了拍春仔的脸:“林二为什么杀他?”
  春仔破罐子破摔,什么都招了:“因为林二喜欢林金的妹妹小银,但是小银对他爱答不理。林二觉得小银不识抬举,计划要骗小银出来……动手,结果被林金发现了。林金只有一个妹妹,气疯了,跑过来和林二打架,被林二失手用砖头砸死了。”
  “还是个猥琐男!”橘子觉得很反胃。
  云叙白附身与春仔对视,凤眸划过一丝冷光:“你当时也在?是目击者?杀人这事你有没有份?”
  春仔激动地说:“我发誓,我真的没动手!我还想叫救护车,但是林二威胁我,要把我家整死,我怕他。”
  口水差点喷到脸上,云叙白连忙拿面具挡住。
  “别给自己找理由了,我就不信林二打小银主意的时候你有阻止,说不定主意还是你出的。”
  春仔不吱声了,闭着眼睛装死。再怎么使劲装可怜扮好人,也改变不了他是个坏人、和杀人犯同流合污的事实。
  “你说没有证据指认杀林二的凶手,”云叙白看着春仔,顿了一下:“所以你有怀疑的人选,你怀疑小银?”
  春仔点头:“林家知道儿子犯事后,找人把尸体挖出来,伪装成失足落水。小银不信,怀疑是林二害死她哥。可是没有人帮她,林二甚至还继续骚扰她,她恨死林二了。我一开始没怀疑过她,直到有一次她冷冰冰地看着我,让我走夜路小心点……那个眼神特别可怕,我总觉得她是知情的,从那之后我再也不敢在晚上出门。”
  “不是吧?小银一个女生怎么杀三个成年人,其中还有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是你自己心虚吧,瞎几把猜。”小胖子觉得可能性太低:“不是说凶手不是人吗?被杀的林金回来复仇的可能性更大,应该和小银无关。”
  娇淮像个小大人,条理清晰:“别说得那么绝对,不是所有人死后都会变鬼的,凶手是谁还有待查证。”
  云叙白点头,问春仔:“还有没有别的要说?”
  春仔摇头,哭得没力气了:“我知道的只有那么多了。”
  云叙白和娇淮非常有默契地往门口走。
  “等等!你们还没告诉我,要是阿婆明晚来了我该怎么办?”春仔拖住娇淮的脚,希冀地看着他,把所有希望放在他身上。
  娇淮歪了歪脑袋,笑得特别甜。
  春仔以为得救了,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娇淮无情地踹开他,翻脸道:“我可没说过要告诉你办法。小学的课本就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做事要自己承担责任。难道你没读过小学吗?”
  春仔脸上的笑容裂开,露出刻骨的绝望:“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真的没有想过林金会死,我只是打了他几拳,都是林二害死他的……求求你们救救我吧!”
  云叙白笑了笑,笑意没达到眼底:“要是道歉有用,老婆婆挖你腰子干嘛?”
  春仔张了张嘴巴,眼里一片死灰。
  [活该,不值得同情]
  [叙哥和娇淮坑npc的手法还是那么的熟练]
  [这种人渣,就该让他受罚!]
  [叙哥好像有点露锋芒了,不会掉马吧?]
  [我会说我就是为了等他掉马,才一直追直播?]
  没有人同情春仔,也没有人为利用他感到愧疚。不打他一顿都算心慈手软了。
  白天不做亏心事,晚上不怕鬼敲门。不想鬼敲门,就看他之后怎么做了。
  ……
  几人合计一下,决定去小银家探一下口风。
  路上有行人,他们这次找路轻松多了。没有再遇上坑人的怨灵。
  小银家的理发店就在村口,据说一眼就能找到。
  娇淮刚听到地址,就开始无情地嘲笑云叙白:“小银家和你是同行,你可以去应聘一下试试。她哥哥出事,应该需要新的tony老师。”
  辣条非常惊讶:“小云,你也是发型师?厉害吗?要不这副本完了给我们也整个新发型呗。”
  云叙白想起自己的几个代表作,笑了起来:“水平还行。”
  “具体说说什么水平?”
  云叙白:“应聘成功后,让小银家马上失业的水平。”
  辣条不信:“你是在开玩笑吧哈哈……”
  [他是说真的]
  [哈哈我永远也忘不了上一次直播,主播给柜中鬼整的发型,好家伙,整一个月球表面出来]
  [主播每次说真话,他们都以为他在开玩笑]
  [“叙哥不要再散发魅力了”打赏了奇异的太阳雨*10场]
  小银家的理发店还在营业,远远就能看到亮亮的旋转彩条灯箱。
  店名非常张扬——“美得要命发型屋”。
  靠近一看,理发店门口还摆着两个白花篮,墙边有个烧纸钱的盘子,在夜色下怪阴森的,难怪没有人光顾。
  玩家们刚进店,长相清秀的女生就迎了出来:“理发吗?”
  女生眼睛鼻头红红的,看起来刚哭过,看着弱不禁风,楚楚可怜。或许是太久没有客人了,小银看到那么多人,眼底不禁有些欣喜。
  看到小银之后,之前认为她不是凶手的玩家更加坚定想法。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生,别说有没有那个杀人能力,她也没那个胆子啊。
  看到小银期待的眼神,玩家们不好意思拒绝。而且光顾生意能更好套话,于是齐齐推辣条出去:“是,他想换个帅点的发型,麻烦你了。”
  辣条挠了挠头,无奈地走向小银:“你看看我适合啥发型。”
  “好嘞。”小银弯起眼睛,扫过每一个人的脸。目光路过云叙白的时候,笑容更甜了。
  云叙白也对她笑了笑,脸颊上酒窝深陷。
  辣条见小银在看云叙白,奇怪道:“你怎么老看着小云?”
  “他……长得好看。”小银不好意思地笑笑,转移话题:“还有人要理发吗?我手艺很好的。”
  这笑容谁能拒绝,玩家们又把小胖子和白毛推出来,让小银随意发挥。
  辣条不想洗头,坐在镜子前,开始搭话:“店里只有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你们都是外地来的吧,”小银给辣条围上兜布:“这家店是我哥哥开的,以前还有三个学徒。哥哥前段时间去世了,店里生意惨淡,学徒的工资付不起,都散了。我不能让哥哥的心血付之东流,就算一个人,也要把店开下去。”
  小银的声音柔柔的,又很坚强。辣条听了都想流泪。
  好好的一个幸福家庭,让林二那个垃圾毁掉了。
  “加油,以后会好起来的。”辣条真心鼓励她。
  小银点点头,眼圈又红了。
  娇淮倚在墙上,透过镜子看小银:“凶手都死了,节哀顺变。”
  小银手一抖,剪秃了一块。她与镜中的娇淮对视,轻声说:“我哥哥是失足掉进水里的,哪儿来的凶手?”
  “林二死了,你知道吧?”娇淮说:“我们在路上听到了一些传闻,都说是他杀死了你哥。”
  小银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又剪秃了一块。
  娇淮看到辣条像月球表面的头发,忽然笑了一声:“你这手法和我哥倒是很像。”
  小银尴尬地笑笑,换成剃子:“你们别听其他人瞎说,他们就是爱八卦,喜欢瞎说,没有那回事。”
  “是吗,他们还说林二一直死皮赖脸地骚扰你,死有余辜。”娇淮不错过小银的任何一个表情:“这是真的吗?”
  “他确实缠过我一段时间,能不提这个了吗?”小银看起来像被戳中伤心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娇淮停下话头,发现云叙白正在理发店里瞎逛。他走到云叙白身边,问他:“看什么呢?”
  云叙白没回答。娇淮顺着他的视线看,发现角落里供奉着一个牌位,上面写着林金的名字,牌位上有很复杂的血色符文,有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