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三麦和张二听到笑声,此时就连肠子都悔青了,为了五两银子,搭上自己的一条命,不值啊。虽说自家媳妇再不好,但好歹也是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啊,他这要是死了,她可怎么活。牛三麦悲中从来,痛哭出声,嘶哑低嚎的挖着自己的喉咙。
方百的举动也是若兰没有想到的,叹了口气,这样做,其实也并无不好,与其让牛三麦一个人留在这,不知道他能不能守信等到五日之后,还不如用毒药栓住他,让他就是有三千胆子,也不敢多一分心思。只是这招,确实是让若兰余心不忍。
“啊……呜呜呜……”牛三麦干嚎的悲鸣,他是真的不想死啊。
“你们为什么这么做,我们张家村的人,全是一条条的血汉子,答应了就绝不会反悔,你们放了我大哥,放了牛三哥,我陪你们去,我给你们当向导还不行吗?”张二哭了,豆大的眼泪往下掉。
唉,话说若兰最见不得人哭,尤其是一个堂堂七尺的男儿,虽然不像是女儿家那些哭哭啼啼,但泪豆子看着也有几份心酸。
“张二哥,我们这样情非得已,坏人已经做了,没可能再当好人,只能说对不起。”若兰说完,秋水般的眸子所性一闭,打定主意,不管如何,此事绝不能心软,当断不断,只会惹来更多的事端。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大约是一柱香的时间,假寐的若兰,听到来往一道熟悉的轻功纳息之气往这边纵来,天立回来了。
几个轻纵跳跃,宛如惊鸿燕掠,成天立带着一脸凝重归来。睨了眼晕倒在地的张大,滩倒在地的牛三麦,一脸悲凄站在那有如铜钟的张二,成天立眉峰一挑,转向若兰。
“我去晚了,他们转移了地方。”
成天立此言,一语惊人,震的若兰瞳孔紧缩了几下,怪不得瞧见天立的衣服跟去时一样整齐,难道说,后面那群人里,有人未卜先知?
“四处都找不到他们吗?”若兰感觉呼吸有点困难,事情发展的越来越诡异,越来越偏离正常人的思想范畴。
“我去时,发现沟火还有热气,理当他们走的不远,但是方圆数十里内,我都寻过,没有半点人气,就像凭空消失。”成天立沉寂了一下,眸子有如寒芒划过。
“凭空消失?难道是?”若兰心中一悸,好家伙,果然是深山藏老虎,一个个都深藏不露。
“很有可能。”天立点头,这个想法的可能性很大。
“喂,话说明白点,我怎么听的一头雾水。”方圆嘴一扯,白眼一翻,最恨的就是打哑语。
“大哥,你别急。”方百灵动的眸子轻转,拍了下方圆,接着言道:“成大侠,刚才你说后面那些人凭空消失,甚至没有一丝人气,兰姐姐和你心里所想的是不是,那些人里有奇门高手?”
若兰和成天立眉眼一弯,赞赏的看着方百点头。俗话说聪明人都是大智若愚,方百理应属于这一类。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是走还是不走?”方圆挠了下后脑,不就是一个师门任务吗?无原无故多出这么多事来,着实的让他郁结。
所有人的视线全都集结到若兰身上。若兰脸上轻轻一抽,这会她心里也没主意了。后面的虎未清,前面的路又艰难,走还是不走,一时间若兰也拿不定主意。
想了许久,若兰咬了咬牙,拍拍衣服从容的一笑,道:“走,我到要看看他们像只老鼠一样跟在我们后面想做什么。”
既然要藏,那就让你藏,再狡猾的狐狸也会露出尾巴,她就不信进了雪山,在一览无遗的雪色下,还能藏到那里去。
“那他们……”方圆意有所指的瞄眼了还晕倒在地的张大。
“牛三哥留在这等我们出来,把张大弄醒。张二委屈你了,实属无奈。”若兰嚅了嚅唇,不再看张二那双清澈的眼眸,她怕再多看一眼,自己会心软。
弄醒了张大,看他满眼愤怒,张口就欲大骂,所性点了他的哑穴,推着他往雪山出发。
一步深一步浅的走在雪地上,万物寂无声下,只听到脚下嘎吱嘎吱,踩在雪上的声音。越走雪就越深,行路也越来越艰难,放眼望去,四周除了白色,还是白色。
通天的雪白连着天际,就连天色也变的灰蒙蒙起来,偶尔刮来的西北风,吹的人脸上硬生生的发痛。
“运功抵寒,踩着脚印走。”走在前面的成天立一边微微喘息,一边言道。
此时走了大约半晌的时间,每走一段路,成天立都会往后探一小段,可就是找不到那些人的踪迹,就像真的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越往金顶峰的方向走,若兰胸前的黑耀石就越烫,奇异的是,她发现自己根本不用运功抵寒,黑耀石传来的热量足以让她全身都是暖洋洋的。想不到这么小的黑石块,居然像个暖心炉一样,自然的替她屏蔽掉风雪的寒冷。
“张二,还要走多远,就是金顶峰的地界?”若兰眯了眯眼,回过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张二说道。
“再往前走,就是金顶峰的地界,这里是鹞子岭。”张二咬着牙,不愿看她,把视线落在自己面前的白雪上。
“天色不早了,今晚在金顶峰的地界边上扎营。”沉呤了一下,若兰拿出地图对照了一眼,再看了看前面说宽不宽的两座山缝,为了保险起见,白天行路才是最安全的,更何况越往上走,氧气就越是稀薄,人体的承受能力有限,在雪地上行走半日,身体的疲惫比平地上走一天还要有多。与其托着疲惫之躯前去冒险,不如补充好体力,方是上策。
方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猛的点头,这里就属他最累。一路之上张大很不配合,几乎是连推带打才走了这么远,此时他只感觉腹中的五脏庙上下翻滚。
“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凡是心存贪念的人,都会死在山神手里。”张大一路上也不好受,被推倒无数次,啃了一嘴的雪,冻的他的嘴唇发麻僵硬。
听到张大阴侧侧的声音,若兰淡淡的轻笑,斜了眼张大,看他嘴唇冻的乌青,头顶的发丝像是结冰一样的僵硬。
“若真是山神,又怎会轻易的伤害凡人性命。张大,你不用这样,宝物通人性,有缘人得之。就算是我们无缘得之,你连累不到你们张家村,不过就是再给这里多添几条人命罢了,你又何必这样愤慨?”
“你不是想知道我们张家村为何在这里布下大阵吗?我告诉你,我们张家村就是护宝一族,我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也不会让你们靠近宝藏。”张大鼻子一哼,气愤难平的扭着绑的结结实实的身体。
“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难道张大爷就没告诉过你,有因必有果,宝物落尘,必有它的主人。倘若我们其中一个就是与宝物有缘之人,取得宝物,若能化解你们张家村诅咒,难道说你一定要阻止吗?”真是冥顽不灵,榆木脑袋。
口口声声说自己张家村被宝物诅咒,那么她们来化解这个诅咒,将他们解放出来,还是错了么,真是迂腐至极,死守着死物当命根。
张大听完此言脸色变的极为错愕,昨日来时,里正叔只对他说过,让他小心留神她们,确实没说明言说要阻止他们进山。难道说里正叔已经算到她们是来寻宝的?难道说里正叔就是想让他给她们带路吗?不可能,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里正叔不言明呢?
张大脸色瞬息多变,嚅了嚅唇,咬着牙不再说话。若兰轻笑了一下,有些事,还是让他自己想明白最好。张大说他们张家村是护宝一派,达纳也说自己是护宝一派,既然同是护宝,为宝两边行事又是风马牛不相及?若兰心里沉思。
张大只是小角色,知道的只片面之词,要想理清这些关系,就得下山跟张大爷促膝长谈。而达纳却实有些神通,这里面定然是有一派是真正的护宝一族,另一派若兰肯定是夺宝之人。而目前她是两边的棋子,不管怎么样,在没得见到宝物之前,若兰肯定自己的人身安全定然是有把握的。
也许事情原本就没那么复杂,只是因为她有黑耀石,而黑耀石又是确定宝物定位的东西,而这两边的人马,不确定自己拿到黑耀石后,能不能使用,所以两边都心照不宣的让她进山。要想水落石出,就得寻得宝物,到时是人是鬼,是佛是妖,是好是坏,都将水落石出。
想到这,若兰撇了下唇角,漫不经心的踩着成天立的脚印继续往前行。
越过山两眼能及的山缝,两边变的陡峭起来,最宽时,能横身而过,而最窄时,侧着身体都比较艰难。两边的雪开始变少,大部分了成了冰块。因常年没有人兽来往,山缝两边冰崖相压,棱角有如利刃,稍不留神,竟然能被雪棱锋划破衣服,露出里面的棉絮来,冷风一吹,寒意直往骨子里钻。
他们四人还好些,能运功抵寒,但张大和张二却没有内功可运,全凭着铜筋铁骨,死死的咬牙硬撑。
张二的步伐越来越蹒跚,每抬一脚都像把全身的力气都抽空一样,但见走在前面的人没停,张二只得硬生生的咬牙跟上。
因路滑,山峭,雪如刀锋,行走越来越慢,若兰有黑耀石罩着,除了体力上的消耗,别的几乎没有什么大碍。成天立的内功深厚,这点寒冷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只是越往里走,就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
“兰姐姐,这里的空气太稀薄了。”方百落后了一大段后,拽住张二停了下来喘气,眸子滴溜溜的往两边冰崖上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