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包子,我硬生生的在人家早摊摊子里坐了两个时辰,吃了包子老板三碗茶,没把包子老板脸都气黑。
其实我可以像别人一样拿着包子去墙角蹲着守株待兔,但我高贵的女孩心理,就不允许我做那种看起来猥琐的模样。
再说还有个曹子建,让他一个贵公子,小正太,跟着我捧着包子猫到墙角,一边啃包子,一边鬼鬼祟祟的盯着来往人群,说什么也感觉太猥琐了些。
就在包子老板要发飚的时候,我总算是看到那一袭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影子。
包子老板松了口气,总算是走了,为了十个包子,坐在这半天不吃,还一人吃了他三碗茶水,茶钱都没收回来呢。
“诸葛亮。”我气冲冲的跑了这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揪住他的袖子,然后大吼一声。
顿时两边的行人,把视线全都移到我两身上,包括守城的卫兵。
诸葛亮看到我的出现,大吃一惊:“你怎么在这?”
我没好气低吼:“我为什么在这?为什么?还不是你。”
诸葛亮错愕,抬眼便对上我身后不停打量自己的曹植:“因为我?”诸葛亮失神的呢喃。
这时守城卫兵黑着脸走了过来:“你们两个,什么人?”
晕,我这才反应到,因为我刚才那声大吼,我跟诸葛亮成了人来人往中的焦点,连卫兵都吸引了过来。
赶紧涎脸干笑对着卫兵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大人莫怪,我们这是久别重逢,所以有些激动,有些激动。”一说完,我在心里呸了自己一口,什么时候,我也说谎话不用打草稿了,真是近墨者黑啊。
那卫兵怀疑的看着我们,我那敢再呆下去,赶紧拽着诸葛亮就往包子摊走。
“老板再来十个包子。”我猜他还没用饭,所以自作主张给他叫十个包子,吃不完也可以带着,反正一天之内也坏不了,刚才自己在这坐了两个时辰,包子老板的脸色不好看,我又不是知道。
果然包子老板脸拉了下来,原来利索的手脚,变的很慢,最后一咬牙一跺脚,拿起梧桐叶子包了十个包子递了过来,黑着脸说道:“几位客官,包子我不要钱了,算是送给你们吃的,你们赶紧走吧。”
诸葛亮愣愣的眨眨眼,我尴尬的接过包子,从袖子里摸出散钱放在桌上,赶紧拽着诸葛亮就跑。心想,不就是坐了两个时辰了,吃了你三碗茶嘛,用得着这么狠吗?我又没下毒,又没有损市容,小气的包子老板。
曹植跟在我们身后一阵的猛笑,笑的前赴后昂。
他越是笑,诸葛亮就越是感觉奇怪,三日不见,我突然出现在寿春不说,身后还莫明其妙的出现一个贵公子。诸葛亮心思,这黄硕在女子中明明长的算是寒碜之辈了,怎么尽招蜂引蝶?
习祯还说的过去,但眼下这位,又算那般?看他打扮,衣衫的料子都是上等的锦料,举手抬足都透着修养极好的贵气。他跟在黄硕后面,又牵着两匹马,一匹一看就知道是汗血宝马,一匹一看就知道是寻常客栈的脚马。
不稍多想,诸葛亮就想明白了黄硕是怎么赶在他前头到的寿春。
还真是难为她了,不会骑马的人,骑着马硬生生的颠了两日多,现在身体想必也难受的很吧。
顷刻之间我那有他那么多心思,刚才被包子老板那么一搅,我现在还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烫。
这寿春跟襄阳城的结构总体来说差不多,我拽着诸葛亮,左瞄右看,寻了条没人的小巷子就钻了进去。
回身的时候正好看到曹植跟在我们后面,手里牵着他的红云和我的脚马。
我吸了口气,很市侩的冲了过去,从他手里把我的脚马牵了过来。
嘴里嚷着:“二十两呢,还好,还好,一会就把它拿去换了钱。”
诸葛亮表情抽了一下,曹植先是一愣,后马上飞出长笑。
不知为何,在曹植眼中,黄硕的举动明明就很下作,完全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而且还尽显市侩之意,但自己心中就是不反感,反而觉得他越来越爽直,越来越率真。
我此刻要知道曹植是这么想的,一定会找块豆腐撞一撞。
这时曹植笑眯眯的看着诸葛亮行了个士子礼道:“在下苗植,字修远,乃是黄硕小兄弟这两日新结交的小友,硕兄弟为了等你,在那包子摊坐了整整两个时辰,那老板赶也不是,不赶也不是,哈哈哈,所以刚才那包子老板才要免费送包子。”
切,他是想说送瘟神吧。
我白了他一眼:“他又没问这个,告诉他做什么。”我语气里有嗔怪他多此一举的意思。
诸葛亮心里明白,这只不过是眼前的公子哥找个话题搭上话罢了,自己也不好装清高,赶紧笑了笑道:“原来如此啊……我姓诸葛名亮,字孔明,黄硕乃是我……”说到这,诸葛亮沉了下来,双眼露出复杂的眼神。
我眨了眨眼,心想,怎么不说了?不就是个身份嘛,上次在太平县,直接把我降成小厮,这会怎么又不说了。
过了一阵,诸葛亮眸子恢复光彩,淡言道:“她乃在下未过门的妻子,多谢苗兄这两日的关照。”说罢,一脸正经,颇有具冷咧的突然转向我道:“月英,你怎可如此任性,若是路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我如何向你家人交待。”
曹植吓的大吃一惊,瞠目结舌的看着我。
同时我也吓了一大跳,心想,他吃错药了,竟然光天化日这下公布我是女人的事实。
我怒了:“诸葛亮你疯了,干嘛告诉别人我是女的,怎么嫌我长的寒碜是吧。”
诸葛亮一边拿眼看曹植一边漫不经心的回道:“还好,能见人。”
他这一句不痛不痒,让我气的直咬牙,想也不想揪过他的手臂,就是一口咬下去。
诸葛亮吃痛,惊道:“唉哟……你是狗变的吗?”
我怒视:“对,我狗变的,你也别得意,我要是母狗,你就是公狗。”
曹植看我们相互掐架,缓过神来,怪不得一开始就感觉有些怪怪的,原来黄硕竟然是女人……曹植咽了咽口水,下意识下,把我的衣服脱光,然后换上女装,最后不得不说,此女确实寒碜……
眼前这孔明相貌也非上上之乘,但也不是下下之流,配个出的厅堂的女子大有人选,若是运气好些,配个美人,也并不稀奇。再观其言,辩其色,只感觉此人睿智,而宁远,沉稳而机敏,定不一个泛泛之辈。如此说,他与黄硕,确实不相配啊,感觉十分矛盾。
“那个,二位,稍等,请问,他真的是孔明兄的……妻子?”
我这才拉回神,意识到曹植一直站在边上电灯泡,顿时脸色羞红,挥挥了手便抢先答道:“不是,我不认识他。”
曹植哑然……
诸葛亮扬了扬眉,心情突然大好,阳光明媚。
看他二人表情各异,我瞬间明白自己有多傻,气的我跺了下脚,牵着马就怒道:“不管你了,好心没好报,我现在就回去,以后再也不操这闲心。”
诸葛亮没想到我会说走就走,微愕了一下,赶紧把我拽了回来:“再让你一个人回去,路上碰到歹人怎么办。”
我没好气:“我这容貌就算是碰到歹人,人家也没那心思劫色,你就放心吧,哼。”
曹植扑哧一笑,这会明白过来,他之所以被我吸引,不正是这些大出人意料的话和举动吗?虽然此女相貌不佳,但确十分可爱,仿佛她身边的东西都是活的,对,都是鲜活的。
我越过诸葛亮瞪向眼曹植,张口便道:“有那么好笑吗?亏你还是大才子,连雌雄都分不清,还好意思笑。”
我这火撒的可冤枉,曹植委屈的摸摸鼻子,对上诸葛亮谦意的眼神,轻声嘀咕道:“我肯定不是第一个。”
在场的没一个是傻子,他说的不是第一个,意思不就是说,天下间看不出我是雌雄的人,他不是第一个嘛。变像的说我长的寒碜呗,我怒的腮绑都鼓了起来。
这时诸葛亮把手往我面前一伸,理直气壮道:“拿来。”
我诧异:“什么拿来?”
诸葛亮:“包子,我饿了。”
最后在曹植劝说之下,我们三个出现在寿春最大的酒楼的二楼包厢。
这家酒楼确实是气派,一半修在湖泊之上,坐在这二楼的包厢中能将湖水里鱼虾尽收眼底,同时还有那刚出头的尖尖角,翠生生的倒印在水中,刹是好看。
不难想像,此处若是到了盛夏会是如何的美景,那时就是:碧玉连天香随意,翠屏接引万点红。
曹植对这也是赞不绝口,说什么到了夏季定要来这观观荷色连天的美景。
诸葛亮以为他只是一个名门正太,家底丰盛之人,我却没跟他客气,一口气连点了十来个名字上听起来很有诗意的招牌菜。
心想你老爹表面上一派正气,好像个正人君子,其实就是个挖坟掘墓的祖宗,手里的全都是死人钱,我帮他花一点,说不定还是积公德呢。(这个就不用解释了吧,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曹操起家的钱财,大多数都是盗墓所来,否则在当时,他曹操也是没有财力兴兵作乱的。)
这会平静下来,我才开始琢磨曹植怎么给自己取名叫苗植,还字修远,昨晚他还在城墙下说自己姓黄呢。
曹植被我看的不是很自在,移了移身子便对着诸葛亮道:“请问孔明兄可是来自襄阳?”
诸葛亮:“正是。”
曹植喜道:“唉呀,我刚才还在想,会不会是同名同姓之人,原来真是碰到水镜先生的高足了,失敬失敬,真是有缘啊……”
我撇嘴,老是听他说有缘有缘,一会我是不是应个景给他们来一段,啊……啊……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
诸葛亮平淡一笑:“不知苗兄是那里人?”
名人就是不好啊,人家对你知根知底,你却连人家的屁屁都不知道,唉,可悲,我晃了晃头,吃茶。
曹植:“在下洛阳人士,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水镜先生的高足,太让人高兴了。小二,小二……”
他一声高喊,楼下立马传来小二的呼应声。
店小二一进来,还没说话,曹植便抢言道:“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拿上坛来。”说罢,往那店小二怀里丢了一锭银子。
我定眼看去,嗬,份量可不轻啊,五两银子,出手可真是阔气,不愧是盗墓祖宗曹操的儿子,暴发户。
诸葛亮眼神变了变,漫不经心的说道:“原来苗兄是洛阳人啊,这么远赶来寿春,路途一定很辛苦吧,不知道苗兄可有碰到朝庭的军队。”
三国是期的文人士子,大多都是随性洒脱之人,只要相见投缘,私底下就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不问出处,只谈风月。若是问了,那就是大忌讳。
诸葛亮虽然没问,但后面这句,其实也就是试探。
曹植聪明盖世,又怎会不知,挥退了店小二后:“自然没碰上,要是碰上了,早给拦住了,那还有机缘撞上二位呢。不过我到是知道,各路诸侯都在汝南聚师,其中以曹孟德为首领,我看,最多两个月,寿春马上就要陷入纷争了,唉……”
曹植装模做样的长叹一声,眼神滴溜溜的瞄了我两眼,我鄙视他,自己老爹的名字让他说说朗朗上口,没半点扭捏。他就那么自信,我不会戳穿他就是曹植?人家诸葛亮可是直说了,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不管怎么说,夫妻总比这半路相逢,谈不上朋友的朋友要熟,要知心吧。这曹植到底是怎么想的?
诸葛亮最他最后那一句颇感兴趣:“哦,苗兄为何认为是两个月?”
曹植打了个哈哈:“各路诸侯已经全都到了,就连那刘关张都已投效,吕布又死了,张绣前不久也投效了曹孟德,天时地利人和,顺风顺水,此时不打寿春,又待何时呢。”
呀,这个消息蛮惊人的,我只知道吕布是死在曹操的手上,而曹操是为了表面上是为了笼络刘关张,借着替刘备伸张正义为名,攻的小沛,暗地实质上是垂涎徐州已久,只是欠个时机罢了。
没想到吕布这么快就死了,而张绣投降我到是不怎么关心。
诸葛亮听完脸色微微一变,曹植话语虽是简短,却是将近来的大事局势全都掺合其中了。
“如此说来,寿春只怕很快就要沦陷了,那苗兄还往这里来做甚?不怕有危险吗?”诸葛亮赞同道。
曹植满脸无惧:“我无意权势江山,更无意名利傍身,只想做个游子,早就听说寿春四季如春,风景如画,美焕美伦,而又是美人之州,一路行来,又怎能不来看上一眼呢。再说现在虽然箭在弦上,续势待发,可必竟还有几个月安定,那时我早已南下了,又有何惧哉。”
我白了他们一眼,炫耀自己书读的多吗?一个个说话全都文绉绉的做嘛,无聊。
这时我们听到有店小二上楼的脚步声,曹植和诸葛亮赶紧收了声,就是刚才他二人说这些事,声音也是极小的。
那店小二抱着一坛子酒屁颠颠的跑了过来道:“几位客官,酒来了,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荷香酒,东家放酒窖里藏了五个年头呢。若不是客官出手大方,我们东家,还舍不得拿出来,呵呵呵。”说完那小二憨笑。
我到是有了点兴趣:“荷香酒?是用荷花上的露水加花粉酿的酒吗?”
我也就是这么随便的一猜,没想到店小二吃惊的瞪着眼看我道:“这位客官,你真神啊,怎么一听就知道,我们的店里荷香酒是取露水和花粉酿的呢?”
店小二这一吃惊,就连诸葛亮和曹植都微愕的看向我。
我咋下了舌,鄙夷的白了一眼:“你自己都说荷香酒咯,有什么难猜的。你要说桂花酒,那就是用桂花酿的呗,把人当傻子呢。”
诸葛亮和曹植相视一眼,呵呵大笑,那店小二也有几分不好意思,放下酒坛子便嘀咕道:“我在东家这干了七年了,说实话,还真没人一言道中的。”
我无语,这小二真是不开窍:“不是没人一言道中,而是聪明人不想把脑筋用在这上面罢了。”
店小二脸红了红,很窘的搓搓手。
曹植笑够了,便让那小二下了楼,走时又喊了声,叫他们快些上菜,眼看着就是响午了,早上吃的包子早就消化光了。
封酒的红泥一拍开,果然是一阵阵的荷花香掺杂着酒香,漫漫扬扬的就在屋子里飘开了,连我这个不爱闻酒味的人,也被吸引的凑到酒坛边上嗅了一下。
“好香啊,难怪叫荷香酒。”
曹植:“早就听说寿春天香楼的荷香酒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孔明兄,来,小弟敬你一杯。”说罢端起酒杯爽朗的一口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