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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新月如钩。
皇宫大内,巍峨森严。
四阿哥胤禛一动不动地跪在养心殿外。
殿内,康熙正在伏案批阅奏章。
李德全接过宫女手中的热茶,轻轻放到了御案上。
康熙从奏折中抬起头来,一只手搓了搓眉骨,似乎有些疲倦,半响,才端起热茶浅呷了一口,定定地道:“胤禛还在门外吗?”
李德全欠了欠身,恭恭敬敬地道:“启禀万岁爷,不论刮风还是下雨,四阿哥每天清晨都会来问安,到了晚上,也会来问安!”
康熙怔了怔,合起了手中的奏折,幽幽的目光里别有一番深意:“难得他一片孝心,朕的这么多儿子中,就数他对朕最为关心,这一点,连太子都比不上。”
李德全点点头,轻声道:“四阿哥自是孝心一片,可太子对万岁爷您也是孝心可鉴啊,傍晚的时候还亲自送来了养心汤,提醒奴才夜凉了,要照顾好万岁爷的龙体!”
康熙笑了笑,眼睛里忽然升起了欣慰的光芒,他从御案前走了出来,张开双臂活动了一下筋骨,顿了顿,才慢慢地道:“是啊!胤礽才是朕最贴心的孩子,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片刻后,他又转过头吩咐李德全:“你出去告诉四阿哥,让他回去吧,不必日日都来向朕问安,朕身体安好,让他无需记挂。”
“喳——!”李德全领命后,扎了个千,躬着身快速退了出去。
来到了养心殿的门外。
胤禛还在那里跪着。
李德全上前道:“四阿哥,夜深了,你回去吧,万岁爷有令,四阿哥不必日日前来问安,尽可去忙自己的事情。”
胤禛没有说话,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缓缓站起身来。
李德全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孤寂而苍凉。
他忽然觉得胤禛有些可怜,从小到大,万岁爷几乎没正眼看过他,德妃娘娘貌似也不待见这个儿子。他虽然和太子一起长大,得到的关爱却微乎其微,万岁爷的心头肉毕竟是太子,皇贵妃在世时,虽然也疼爱胤禛,可打心眼里最宠爱的还是太子啊!
“但愿这四阿哥以后不要再来了,还是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日子去吧——!”李德全无奈地叹息,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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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凉淡如水。
胤禛出了宫,随行的只有小寇子一人。
他走得很快,小寇子跑了几步才追上了他,在身后喋喋不休地劝道:“贝勒爷,贝勒爷,这么晚了,咱还是不要出去了吧,宫外很危险!”
胤禛头也不回,冷冷地诘问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难道宫内就不危险?”
小寇子被他呛得闭紧了嘴巴,不敢多言。
胤禛一边快步走着,一遍怔怔地道:“只有出了宫,我看到的一切才是真实的,才能体会到百姓的疾苦,我要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部写成奏折,呈递给皇阿玛。”
小寇子呆了呆,紧几步跟上他,陪着笑脸道:“贝勒爷真是用心良苦,倘若有一天,你当了皇帝,肯定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胤禛顿住脚步,侧过身瞪着他。
小寇子被他阴森的眼神吓得缩住了肩膀。
胤禛冷着脸,定定地道:“想跟着我,就管好你自己的嘴。”
小寇子怏怏地捂住嘴巴,连连点头。
京城的大街上,灯火流丽,热闹非凡。
前方不远处的酒楼上吵吵嚷嚷的。
胤禛一路走了过来,停在了酒楼的大门外。
抬起头一看,火红的灯笼装饰着门楼,楼上有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在朝他招手。
“哟,这位客官长得好俊啊!”
“客官,上来坐坐嘛!”谄媚的嘻笑声。
眼下这光景,小寇子在旁边扯了扯胤禛的衣袖,小心翼翼地道:“贝勒爷,这是烟花之地,咱还是走吧!”
胤禛默不作声地低下了眼睛,百无聊奈着,举步欲往前,却听到有热闹的喧哗声从酒楼里传了传来。
小寇子在旁边好心催促道:“爷,咱走吧!快走吧!”
胤禛的目光直直地望向酒楼里面,循着那嘈杂声而去,有一丝好奇有一丝惊疑,稍稍停顿了一下,他迈开步子,大步往酒楼里面走去。
“我说,那个——!”小寇子一时没拉住,拍了拍大腿,只得火急火燎地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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