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与之相反的,就是那些没啥能力,在这官位上混吃等死的家伙。
这次传到各地方的圣旨有两道,一道是安排抗灾事宜,还有一道,就是让周围的地方官互相监督。若是发现哪个地方的父母官消极怠工,就可以跟上级打报告。
在这特殊时期,上级可以不通过京城,直接让打报告的人临时监管那官员不作为的地方。
如此一来,那消极怠工的官员,到了灾后,还能指望要回自己的监管权?不被撸了乌纱帽就已经是万幸了!
而那获得监管权的人,只要把两个地方管得妥妥当当的,还怕没有晋升的机会?
一场风雨欲来的涝灾,就成了这些地方官的照妖镜。谁是有能力之士,谁又是碌碌无能之辈,全部原形毕露。
抗灾的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了。看着官府井井有条地安排抗灾事宜,原本恐慌的民心逐渐安定下来。
而不在灾区的地方,比如京城,就有世家自主发起了募捐行动,筹集善款和物资,运送到灾区去。
这一行动,是谢家和郭家共同发起的。短短半个月,就已经成功募捐了白银万两,还有粮食衣物足足装满了一百辆运货马车!
陶笉然和戚博翰得知之后,狠狠地嘉奖了谢郭两家,其他参与募捐的大户,也得到了口头表扬。
别的地方得知此事之后,又纷纷有世族跳出来组织募捐,陆陆续续为灾区收集了许多物资,为抗灾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
这些物资不仅给灾区的百姓们带来了温暖,更让原本显得有些风雨飘摇的瑞朝,呈现出了一股从未有过凝聚力,以及希望。
民间百姓的情绪日渐高昂,很快就摆脱了惶惶不安的状态。灾区的百姓们积极配合官府的调度,其余地方的百姓也都安心地过回了自己的小日子。
民间日报更是特派了前线记者,前往几个预计受灾最严重的州府,进行跟踪报道。
见此情况,陶笉然自是欣慰。而谢郭两家的所作所为,也让他这个多忘事的贵人,想起了他们的存在。
陶笉然让人查了一下,发现这两家都各有一名家族子弟,在地方当县官,而且都恰好处于受灾地带。
“如果这次这谢郭两人能顺利完成任务的话,要不要额外给些嘉奖?”陶笉然有些拿不定主意。
谢郭两家,从戚博翰微末之际就开始站队了,也给陶笉然带来了许多的好处。如今这两家终于有家族子弟入朝为官,他们于情于理都应当拉一把。
但若是陶笉然的偏袒太过直白的话,又怕伤了那些表现更加优秀的官员们的心。
陶笉然的担忧,在戚博翰看来却并不是什么大事:“只要给比跟他们水平差不多的人高一些的奖赏便好了。”只要奖励不超过那些真正优秀的人才,又怕什么寒心。
陶笉然恍然大悟:“那就这么办吧,希望他俩争点气。”家族给力只是外在条件,若那两人自身足够优秀,无疑能让人更加高兴。
整个六月,向来少雨的京城,几乎每一天都是阴沉沉的,就算下雨不多,也让人心情烦闷。
陶笉然看着各地传回来的折子,脸上表情十分生气:“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当我们是傻的吗?!他隔壁州的折子全都是请求支援的,就他一个州被夹在中间,歌舞升平?!”
现在涝灾的危害已经尖锐地显露出来了。虽然很多地方官都积极预防,让百姓们性命无虞,可是田里的庄稼全军覆没,百姓们情绪十分失落。
百姓们自己储备的粮食也即将吃完,官府仓库内的粮食更是飞快地消耗。即使有民间的募捐,但那些物资也总有用完的时候。
真正用心在抗灾的官员,都纷纷开始上折子,请求开国库赈灾了。
而有的地方,明明也处于灾区,递上来的折子却全是一片祥和之象,连庄稼都完好无损,骗鬼吗?!
以为陶笉然和戚博翰这么容易就凭一封折子,就看重他们,真觉得他们能力非凡,然后重用?!脑子有坑吧!
戚博翰也脸色阴沉:“看来有些人,是活腻了。”
陶笉然知道,不管哪个朝代的官场,都不可能是一片清水。
之前的监督史制度,已经消灭了一大片贪官污吏了。但是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胆敢在这种特殊时期,欺下瞒上!
“正好,袁沙净最近闲得很。赐他正二品钦差大臣,去好好查一查这些州是怎么回事!”戚博翰说着,很快就起草好了圣旨,等不及到早朝再宣布,急匆匆就让小太监去宣旨了。
宣旨的小太监刚离开,又有一个小太监带着一封新的折子回来:“启禀陛下,天气监测院传来折子。”
“快呈上来。”陶笉然急忙道。
戚博翰对折子的内容也很迫不及待,但是还是安静地让陶笉然先看。
陶笉然打开折子,脸上一喜,激动道:“大概还有半个月,降雨就会结束了!”
戚博翰闻言,脸上的阴霾也散去不少:“不过今年受灾地区的庄稼都没了,还得开国库赈灾才行。”
“这个倒不是问题,前几年风调雨顺,国库粮食足够了。而且我已经命户部准备好番薯种子了,涝灾结束之后能抢种一轮,入冬前年能收获了。支撑到来年春耕不成问题。”这就是番薯的好处了。
生长周期短,而且十分果腹。受灾地区剩下一个冬天的赈灾辆,对于国库来说可是节省了二分之一的赈灾支出了!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番薯的好处才能这么明显地显露出来。戚博翰脸上表情也放松了许多:“那就派张霖和王寅亲自带兵护送物资,等袁沙净好好处置完那些渣滓之后,再往各灾区巡视一遍灾后恢复情况,以免有人拿着赈灾的钱粮,中饱私囊。”
张霖是兵部尚书,以前也是军营出身,再加上身经百战的王寅,以及一队精锐之师,物资在国内运行,应当是安全无虞。
这种事情,陶笉然自然是听从戚博翰的安排。不过对于灾后的评绩,陶笉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博翰,你登基这么久,都没有离开京城过。宝儿他们也基本都没出过宫,不如我们……”陶笉然凑到戚博翰耳边,小声道,“微服出巡?”
戚博翰对于陶笉然这个提议,很是意外。
自从出了影一那事之后,陶笉然甚至都不太喜欢离宫了。这些年一直平安无事,陶笉然离宫的次数才多了些,却也不敢离开京城。
陶笉然在心中,给自己建了一堵厚厚的围墙,一直不肯走出来。今儿个怎么突然转性了?
陶笉然看出了戚博翰的疑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微服出巡应该不容易遇到危险吧?而且我也想去看看影一过得怎么样。”
陶笉然原本就是宅男,宅在宫里他倒不觉得辛苦,反而乐在其中。
但是这些年跟戚博翰一同治理瑞朝,如今也是小有成果的时候,陶笉然也想要亲眼去看看,自己努力的成果。
至于当年的那道心理阴影,如今已经淡化了许多。而且现在的陶笉然,内心比当年强大了不少,总不能再让自己一直这么懦弱地困在围城之中了。
就算戚博翰不嫌弃,他还怕自己给孩子们做了坏榜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