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场处,聂凉身穿御衙门总统领的铠甲,铁甲涂满黑色漆身,在阳光下显得更加阴气森森。聂凉面无表情地孤身一人站在空地处,与其他人都隔了好几个身位。
黄统自马球场下来,径直找到聂凉,说道:“文成兄,听皇后娘娘说,期待您和欧阳文煦的比赛。”
聂凉拧起眉,嘴巴未动,但是黄统却能凭空听到他的声音,内力传音。
只听得聂凉沉声道:“五娘现在怕是要闯他的空门,待会一定不能让别人和他交流沟通。”
黄统面带忧愁的脸立即换上震惊的模样,同样内力回音:“暗阁内卧虎藏龙,文成你不怕五娘被阁中高手所伤?”
聂凉舌尖微苦,这些他怎么会想不到,只是五娘这人从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又是个无法无天的性子,若是拦着,只会一发闹得无法收拾。
黄统看着聂凉面沉如水的模样,再想想曾经胡五娘的所作所为,也不由得叹了口气,没有用内力,轻轻开口:“吉人自有天相。”
聂凉颔首,算是赞同,心想着已经和昌宁坊的城塔守卫打了招呼,她只要不触犯私卫,问题都不会太大。
被两大男人狠狠担忧的女人,现在已经穿着红色吏袍趴在陇北候府正厅的屋顶上,姿势不太优雅,但是好在稳定。
远处塔楼处的几个卫兵还给她挥了挥手,想来是聂凉那厮提前打了招呼,不然以她的身份是无法去这种大官家里查案的。
她手脚并用爬到屋檐边,垂头看了眼下方庭院,没有什么人,她心生疑惑。
虽然是个空院,偌大的侯府,只见到几个侍女在其中,连个奴仆都见不到。
胡五娘轻轻翻身,稳稳落在屋子的一角,没有发出半分声响。
她悄悄靠近侍女,听得她们正在窃窃私语。
“那个女人一副狐媚样,指不定睡了多少个男人呢。”一个侍女挺了挺胸,擦着石桌恨声道。
“表少爷那样清俊如谪仙般的男人被那个女的祸害了可是一整夜,我昨天可在屋外守了一宿,他们愣是没停过。”另外一个侍女同样埋怨道。
她们的声音很小,但是像胡五娘这般练武多年的女子,这样的声音还是稳稳当当地一字不落地听下了。
“我还悄悄看到浑身赤裸地被表少爷抱着去洗浴,少爷衣冠倒是整洁,啧,果然是个狐媚样子。”
“我今天收拾屋子时,看到地毯都湿成一大片,还有难闻的气息,真是让人害羞的紧。”
胡五娘一脸鄙夷,这些个大户门家的侍女们竟然也这么尖嘴薄舌,又想着不知道哪家的女儿被养成性奴模样,连婢女也瞧她不上,也真是可怜的紧。
听了半天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她翻身离开屋子的那一角,健步如飞,往另外一处走去。
昨夜听了聂凉那厮的言语,她可是练了《凭虚临风》一宿,发现聂凉说的话果然没错。
凭虚临风虽然不能让人平步青云,翱翔天空,却能让人身形步法加快,甚至还能形成几道幻影,让路人以为只是自己迷了眼。
她穿梭在各处屋外走廊,听感也放大数倍,感受屋内气息。但是一次又一次地,失望着。
屋子里没有气息,偌大的侯府,果然都是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
胡五娘想着,难道那个性奴又被人转移走了?
突然,她感受到一丝略微的心跳声,不像是普通人的心跳,而是武功不低的高手!
因为普通人的心跳一般一瞬跳动一次,而练武之人,往往能练成十瞬二十瞬才缓缓跳动一次,为的就是激发自己身体里的气脉,使其连通运转周身经络。
她猫成一团,听着心跳,感受着声源所在。
双眼一眯,眼睛盯着西苑里的一处偏房,为了潜入此处,她没有带上往常带的阔刃刀,只是带了一把小匕首,为的就是能解救孩子,顺便揭发京城里的罪恶!
她的手捏住匕首,呼吸也变得缓慢,等待那一刻的爆发。
倏然。
她动了。
她像一道红色的影子,似影似魅,直冲冲地贴到偏房门口,里面似乎很昏暗,她看不清人影,但是她感觉里面的人也依靠着门静静地站着。
里面的人在暗,而她在明。
里面的人伺机而动,而她却要主动出击!
她不再等待,将内力聚集至手肘处,狠狠地撞击门缝处,只听得一声不大的响声,她像鬼魅一般冲进屋子,待到两脚齐齐踏进,她余光扫过身边的人影,大脑还没开始运转识别,手却开始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