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康王解释道,“三位侯爷一路赶来风尘仆仆,未免冲撞了圣驾,所以我特意请他们去王府,梳洗搭理过后才进宫来。”
李寄啧啧两声,“冲撞圣驾?朕是皇帝又不是小姑娘,哪儿那么容易被冲撞?真要说冲撞,朕问他们,你却代答,这才是对朕的冲撞。”
端康王低头认罪,嘴上说的十分诚恳,可李寄毫不怀疑,他这会儿心里一定把自己骂死了。
“行了,既然到了,我也不多说了,那就叫人传膳吧。”
端康王惊道,“晌午已过,皇上还没用膳?”
李寄道,“本来要用,可这不是等你们几位给耽搁了么,瞧瞧,朕给你们多大脸啊!”
端康王和三位侯爷脸上有点挂不住,又矮下身子去认错,李寄故意拖着不叫起,一挥手,让伍德去传膳,然后好像才反应过来似的抬抬手,“怎么还跪着呢?赶紧起来,来人啊,赐座!”
谁都看出这是李寄的下马威来了,不过谁也没敢多说话,用膳的时候,李寄东拉西扯的跟他们闲聊,也不提问罪的事了,几杯黄酒下肚,就开始跟他们掏心窝子。
“端康王是站在朕这边的,朕知道,那你们呢?朕也得知道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才行啊,朕这个皇帝当的不安心,后背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有人给朕来一刀,朕需要几个能信的过的人。”
不得不说,他装的还挺是那个样,端康王跟其他几个侯爷几乎都认定他是害怕被人拉下马,所以才变得这么没有安全感,迫切的想找一个能够依靠的人,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掌控。
花弥生在寝殿里喂猫,李寄曾经明令禁止她擦猫带进去寝宫,但他一天又不都在寝宫待着,再说谢谢小家伙可比他可爱多了。
清屏翠屏两个想劝她把猫交给她们,皇上不喜欢这些小东西,回来看见了肯定又要发火,但他发火又不会对着花弥发,最后只会对着她们吼。
花弥生说没事儿,桌上的芸豆糕,她咬一口,剩下的掰碎了放在手心喂猫,“今儿看着要变天,皇上忙着呢,顾不上这些。”
翠屏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奇怪道,“这不是晴的好好儿的吗?怎么会突然变天呢?”
花弥生嘴里说的变天跟翠屏嘴里的自然不是一个意思,她也无意解释,说了她们我不懂,只会平添慌乱而已。
李寄那边正在应酬着,张生进宫,不知道该找谁商量,只好找上花弥生。
张生脸上表现得就跟没什么事发生一样,花弥生镇定自若,她也冷静的出奇。
“娘娘......”
“张小姐......”花弥生请她坐下,“可是事情有什么进展了?”
“都已经办妥了,张将军的人已经在发现兵刃的地方守着了,只等他们入网了。”
“什么时间动手?”
张生道,“消息说是今晚,张将军已经跟城门守卫打过招呼了,到时候佯装抵挡两下就放他们进去,到时候进了京,坐实了罪名再直接拿下。”
他们这儿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当然端康王那边也已经有所行动,一顿饭一直吃到傍晚太阳快落山,端康王派心腹出去打听消息,周祝让人回复端康王一切顺利。
端康王不在府中,现在王府就是周祝说的算,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让嘉山准备了马车,先把迎玉送走。
迎玉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拉着周祝不肯走,“要走我们一起走,我不要一个人。”
周祝捧着她的脸,跟她额头相抵,“听话,你先走,我一定会去找你的,我在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一座大宅子,里面都是信得过的自己人,她们会把你当成自己的主子伺候,你先去住两天,我一定会过去找你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迎玉哭的满脸泪,“好,我等你,你一定得回来。”
“一定!”
道别没耽搁多长时间,嘉山把迎玉送上马车,派了几个人一路互送,只等到时候城门起事,让迎玉好趁乱出城。
端康王妃也有预感,从今天三位侯爷到府上开始,她就知端康王一直以来计划的事应该就在今晚。
她之前不支持端康王这么做,但她说的话端康王根本不听,后来李瞿又被承业皇帝关进了宗人府,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她也坐不住了,只要能把李瞿救出来,这天下反就反了吧。
不过周祝的表现很奇怪,按说这种关键时刻,他应该打起精神,时刻关注着禁军的动向,一有什么消息就立刻呈报端康王好随时应变。
但他悠哉悠哉的,好像完全没事发生一样。
端康王妃本来就看他不顺眼,这会儿见他还有闲心衬着夕阳饮酒,终于爆发了,“你就这么无所事事?王爷眼看大事将成,信任你才把王府跟外面的一切事都交给你处理,你不去看着禁军反而在这里喝酒?”
周祝看都不看她一眼,“王妃息怒,大事将成就是还没成,至于后面能不能成,那也不一定。”
端康王妃听不得这些不吉利的话,伸手要掴他,却被嘉山拦住了,“自古以来,造反的人有几个有好下场的?李寄是个空壳皇帝,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王爷低估他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字面意思。”
“你知道王爷低估他了,为什么不去提醒他?这么大的事,万一耽搁了,那可不是闹着玩儿呢。”
周祝今天表现的太不对劲儿,王妃越看他那双眼就越觉得瘆得慌,扯开嗓子就开始喊人,一声还没喊出来,就让嘉山捂住了嘴。
周祝给王妃倒杯酒,“这湖心亭的景色是不错,以前这是王妃最喜欢的地方,因为我是捡来的野种,所以从不肯让我来这儿,没想到再次坐在这儿,居然就成了最后一次。”
王妃被嘉山捂着嘴说不出话来,只能死死瞪着周祝。
周祝漫不经心道,“王爷利用我我知道,他若是造反成功了,那第一个死的人就是我,他早就计划好了要杀我,我当然知道,也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