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康王回府后见了周祝,李寄油盐不进,不能挑起他跟皇帝之间的仇怨,那李寄于他就成了没用的废棋。
周祝道,“李寄做了这么多年土匪,毕竟跟寻常人不一样,比寻常人肯定少了很多人情味,建文皇帝跟皇后对他来说就是陌生人,其实义父想要挑起他跟皇帝之间的仇恨,未必非要从建文皇帝一事上下手,从他身边的人下手就行。”
“身边的?”端康王道,“你是说那个大夫跟那个丫鬟?”
“正是。”
“两个上不得台面的仆从罢了,从他们身上下手,李寄就没办法了?”
周祝为端康王解惑道,“李寄对建文皇帝跟问皇后的死无感是因为他没接触过,内心里还是把他们当陌生人看待,但他这个人其实是很重情义的,也好面子,他带来的这两个人都是他最信任得人,从他们身上下手比从建文皇帝那儿入手要容易的多。”
端康王哼道,“这个李寄虽然是一介莽夫,但是倒也不笨,昨夜本王故意试探他对皇位可有什么想法,结果他反过来问本王难道就不肖想皇位?果然是六哥的孩子,这一点跟他那个父皇简直如出一辙。”
当年建文皇帝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没想到几十年后,他的儿子也会问自己同样的问题。
到底是造化弄人呢,还是因果轮回呢?
端康王一面要挑拨李寄跟皇帝之间的关系,一面还要拉拢李寄,皇帝对李寄的态度显而易见,这么多年的愧疚终于找到了补偿的方法,皇帝肯定会不遗余力的对他好,有了李寄就好办事多了。
端康王回来之后又跟李寄见了一面,告诉他明天一早会带他进宫面圣。
然后又仔细端详着他问,“你在乔安镇的时候可有娶过妻室?”
这问题问的莫名其妙,他摇摇头说没有。
“不行啊,男人身边怎么能没个女人照料呢?你喜欢什么样的,皇叔帮你物色。”
李寄摇摇头,“我自己的女人自己找。”
还挺横,可端康王拿定了主意的事,哪能容他拒绝,“这个时候就不要跟皇叔客气了,皇叔都帮你找好了,玉阙......”
端康王叫进来个女人,进来时李寄看她一眼,好看,穿着一身白衣,素素静静的,不像有的人穿的很热闹,花红柳绿的,太张扬,显得轻浮。
名字也好听,反正就是哪哪儿都挑不出毛病。
玉阙进来请安,给端康王行了礼,又冲李寄一蹲,“玉阙有礼了。”
李寄喜欢温温柔柔的女人,他身边没有多少女人,忍不住对比,吕不容就算了,跟徐娇娇对比,她更大方一些,徐娇娇小心眼儿多,也不够端庄。
跟花弥生比,花弥生显然不如她漂亮,大方端庄她也没有,就一肚子鬼主意,说话唬人,其他的,还真比不上眼前这位。
端康王观察着李寄脸上表情,给玉阙个眼色。
玉阙便走上前站在了李寄身后。
李寄没有拒绝,但他还是留了个心眼儿,无缘无故给他介绍女人,肯定有鬼,。
李寄领着玉阙回去的时候,花弥生跟游四海都吃了一惊。
他介绍,“玉阙。”
又指指游四海,“游四海。”指指花弥生,“花弥生。”
玉阙笑着跟他们打招呼,花弥生一看就明白了,这应该就是他那位皇叔的见面礼了。
游四海虽然震惊,但也没多说什么,他坚信李寄心中自有一杆秤,应该能辨的清是非。
玉阙浑身上下透着股飘飘欲仙,不惹尘埃的气质,连花弥生一个女人看了都自叹不如。
她也不黏人,规规矩矩,等着李寄安排住处。
李寄随手一指,“你看哪儿空着就住哪儿吧。”
玉阙自去了,花弥生目送着她离开,回过神来被李寄骂了一顿,“你看什么看?滚去睡觉。”
跟人家姑娘说话就温温柔柔的,对她张口就是恶言恶语,花弥生撇撇嘴,问他,“那是端康王给你安排的女人?”
“有你什么事?睡觉去!”
她走了一步,还是好心提醒,“那你可得小心,万一是端康王在你身边藏的眼线......”
李寄抱臂看着她,“你是不是嫉妒人家比你长得好看?”
好心当成驴肝肺,花弥生顶回去,“比我长得好看的人多了去了,我每个都要嫉妒,早就把自己气死了。”
不听就不听吧,反正它提醒过他了。
男人果然都是以貌取人的,看见漂亮姑娘就走不动路,连他们现在什么处境都忘了。
第日一早,有婢女过来给他送衣裳,说端康王已经在等他了,让他收拾好后到前厅去。
这衣裳确实比他来时穿的那身料子要好不少,一套行头,从头到脚,他换上衣服,头上束冠,往镜前一站,气宇轩昂,面如冠玉,往那儿一站,任谁也看不出他之前是个土匪,这气度面容还是很能唬人的。
游四海敲门进来,嘱咐他,“皇上跟其他人不一样,皇上是天子,统御天下,是这世上最至高无上的君王,大当家跟面见皇上时一定要记得行礼,跟皇上说话,切记不了莽撞,凡事三思而后行,要谨言慎行。”
李寄嫌他啰嗦,“我知道,我又不是一窍不通的傻子,我有分寸,放心吧。”
游四海怎么可能放心得下,李寄的脾气一上来,天王老子他都敢骂,他嘴上答应,到时候能不能做到还两说呢。
但说多了也怕他烦,只好把嘴闭上。
要出门的时候玉阙来送他,她的嘱咐听来就顺耳多了,李寄嗯了声,看了眼另一扇仍然紧闭的门,拂袖而去。
端康王没等多久,见李寄出来了,两人一起往门外去。
大殷皇室他们这一脉的兄弟,生下来模样就不差,尤其建文皇帝更甚,他母妃是达袒最美的女人,所以建文皇帝五官更为端正精致。
李寄也随了他父皇,中原人的长相又有几分异域的精致,虽然斗大的字不识半口袋,但长身而立,往那儿一站,还真有几分他父皇当年的风范。
两人上了马车,端康王问他,“玉阙你觉得如何?可还合你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