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惠公主”是假的,或许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次见面意味着什么,更会给以后带来怎样的变化。
她更不知道,醉十一已经起身奔向北境,南疆接下来的形势要她们来独自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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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边陲,天气异常寒冷,大统领韩齐自从在大帐外跪了那一次后,宁国的大军内似乎有了些许变化。
每个人都有意无意地躲着韩齐,当然这里面不包括他的手下。
那日,韩齐骑马又要出军营,他的手下面露难色地将他留下来。
“大统领,你今日能不能不出去?”手下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有事?”韩齐当然能够感觉到周遭的变化,但他并没有真正放在心里。
因为在他的内心,容疾重于一切,甚至包括他的性命就更别说受些排挤了。
“没。没什么事,只是想请大统领喝酒。”手下拎出一个酒坛子递到韩齐面前,挠着头说。
“李授,你平日里挺抠门的,怎么如今这么大方?”韩齐看着酒坛问道。
“大统领。”李授伸手去扯韩齐,嘴里说道:“咱们是兄弟,兄弟肯定不会害你。”
他的表情很不正常,韩齐看在眼里,翻身下马,就在拉扯间,酒坛摔到地上,碎裂一片,酒香四溢 。
“哎呀,完了。”李授不由地叹一声,失望的表情一闪而过。
韩齐瞥一眼,说道:“看来是天意,待我回来,咱们再喝个够。”
说着,韩齐便要翻身上马。
也就在这时,沐勇身边的小厮带着一大队人马朝着韩齐而来,韩齐本以为又是找他的事,以至于小厮在他面前停下来时,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的配刀。
“韩大统领别误会,小的只是路过。”小厮主动跟韩齐打着招呼,脸上堆满了笑。
他甚至主动从马上跳下来,伸手摸进怀里掏出个瓷瓶递过来,“正好顺路,这是我们国舅爷特意找来的金创药,还请韩大统领笑纳。”
韩齐从内心拒绝,但李授聪明,伸手接过瓷瓶,点头哈腰地说道:“谢大人,我替我们统领收下国舅爷的好意。”
小厮看向李授,韩齐却是瞧着小厮,心里不停地盘算着。
“有眼力,韩大统领有你们这样的好兄弟,真是福气。”小厮说完,朝着韩齐说道:“韩大统领可否扶我下马?下来时候容易,可想再上去就难多了。”
韩齐愣在那里,纹丝不动。
小厮也没恼怒,而是笨拙地爬上马背,动了几下身子才坐稳。
他扬起马鞭,未落下却是对着韩齐说道:“韩大统领千万别辜负了国舅爷的心意,小的还要去办正事。你说怪不怪,有人竟然说容王爷出现在北境,真是好笑。看小的这次不抓住那些造谣生意之人,治他们个大罪。”
韩齐听到“容王爷”三个字,心头咯噔一下,别人不知,他可是很清楚小厮嘴里所说之事并非造谣。
难不成这些手下里出了内奸,将此事传出去?
他心里盘算,脸上却是尽量没露出什么异常,沉声道:“北寒部最近活动频繁,要多加小心才是。”
小厮脸色微变,打马扬鞭离开,在没走多远时还回头狠狠瞧了韩齐一眼。
心道:“韩齐,你给小爷等着。”
韩齐并不在意这种跳梁小丑,却也把他的话听进了耳朵里,他扭头看向李授。
李授被盯得有些窘迫,浑身不自在地扭动着,说道:“大统领,你别这样看着我,我胆颤。”
“没做亏心事,哪里来的胆颤!”韩齐飞身上马,对着李授说道:“回去告诉兄弟们,今晚有行动,做好准备。”
不等李授回话,韩齐打马离开。
李授望着远去的韩齐,目光微滞地说道:“出来吧。”
隐蔽处,一个兵丁打扮的男人走出来,问道:“你把事情搞砸了,可是不想要你家人的性命?”
“韩齐能当上大统领,毕竟是有些能耐的,他对我有戒备心,再正常不过。若是换成别人,估计还不如我呢。”李授回头看着那人,说道:“不过,我可以提供另一条消息给你。”
“你说。”男人有些急切地说道。
“他独自离开,我断定是去找那个人,若是派人跟着,应该能顺藤摸瓜找到你们想要的东西。”李授很坚定地说道。
那人愣了一下,说道:“你说得可是真的?若敢戏耍我们,可知下场?”
“我的家人都在你们手里,我还敢耍花招吗?”李授说这话的时候攥紧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脸上更是寒若冰霜。
那人为了安抚李授,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兄弟,别生气,我们也是为了你好。若是让他们知道你曾经做过的事,估计会立刻。“
那人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在脖颈处做了个手势,脸上还露着诡异的笑容。
李授脸色一变,低声说道:“这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如果不是你们用我家人的性命威胁我,我也不会做出对不起大统领的事来。”
“呵呵。”那人鄙夷一笑,再次拍了拍李授的肩膀,说道:“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又怎么怪得到我们头上。”
李授一听那人说话,气不打一处来,挥拳朝着那人打过去。
那人身上有些功夫,却并没有打算还手的意思,只是负手而立,低吼道:“你敢到我?”
李授的拳头并没打上去,而是停在那人的面门前,拳头所带起的凌利风声吹过那人的耳边。
“哈哈,我就知道你是个识时务的俊杰,不然当初有这种好事也不会找到你的头上。”那人说完话抬手把李授的拳头拨到一边去,说道:“我刚才的话只说了一半,忠孝是不能两全,但你做到了。”
“此话怎讲?”李授很是不明白,问道。
“为了家人,你不顾遭人唾骂,视为孝。至于忠嘛,那要看你是为谁进忠了。”那人停下来仔细看看李授,问道:“我们脚下的土地是谁的?”
“谁的?”李授眨着眼睛,不明白他的意思。
“对,是谁的?再说明白一些,是陛下的?还是他韩齐,或者是容王爷的?”那人声音压得很低,尤其是在提到容疾之时。
李授脸色凝重,回道:“当然是陛下的。”
“这就对了,土地是陛下来,宁国也是陛下的,而我们也是陛下的子民,我们只要忠于陛下,又哪里不忠了?”那人郑重说道:“李授,你可知某人来到北境的消息是谁传过来的?”
李授心中一惊,摇摇头。
那人得意一笑,轻轻吐出两个字来,惊得李授腿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