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有问题的不是笔，是她的心里。
哪怕已经下定决心嫁给他，她潜意识里还是不愿意的。
顾心阳回过神来，摇头：“没有，我刚刚在想早上是不是忘记给小离喂药了。”
“没关系。”秦蕴抬手在她的脑袋上轻抚了一下：“你忘了么，对小离最好的药，是咱俩能每天陪着他。”
这句话，成功将顾心阳说动了。
她握紧笔秆，开始在纸上签字。
签到一半时，桌面上突然被砸下来一堆资料，伴随而至的是陆季铭冷淡的声音：“抱歉，你们现在还不能结婚。”
顾心阳愣了一下，抬脸望向赫然出现在眼前的陆季铭。
他怎么来了？
不会是软的不行，准备来硬的，强行阻止她跟秦蕴结婚吧？
秦蕴的脸色也不太好，一双深眸定定地凝在桌面上的文件夹上。
半晌，他才幽幽地抬眸望向陆季铭：“陆大少爷这是来抢婚的？”
“算是吧。”陆季铭竟然毫不避讳他这么说自己。
两个同样气场强大的男人，就这么阴测测地对视上了。
顾心阳担心他们两个在民政局里面打起来，忙起身朝陆季铭的道：“铭少，你到底要做什么？我之前不是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吗？我不会跟秦蕴分开的，也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我们……”
“顾心阳，你要不要先看看这些资料再说话？”陆季铭打断她，用眼神示意她看桌面上的资料。
顾心阳连瞥都没有瞥一眼那些资料，便说：“不需要，我也不想再浪费时间看什么资料，我现在只希望你能离开这里，别妨碍我跟秦蕴登记结婚。”
“包括小离的生死，你也不想理了是么？”
“……”顾心阳微微一愣：“你说什么？”
陆季铭睨着她，又朝秦蕴看了过去：“秦医生，你也不打算翻开这些资料看看？”
“我没兴趣。”秦蕴双手环胸，冷冷地吐出一句后，又朝顾心阳道：“阳阳，你最好也别看，别信，毕竟陆大少爷污蔑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而他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我俩结婚。”秦蕴从椅子上站起，将那些文件推回陆季铭怀中冷声道：“陆少爷，拿着你这些随手捏造的资料回去吧，别再浪费时间了。”
陆季铭毫不畏惧地朝他勾了勾唇角：“是吗？顾心阳只是善良，但不是蠢，你能骗得了她一时，骗不了她一世。”
从听到关乎小离生死那一刻起，顾心阳的心脏就在怦怦乱跳着。
她迟疑着从陆季铭手中拿过资料，翻开，一点一点地看了起来。
资料太多，她一时半会看不过来。
陆季铭索性拉住她的手腕，道：“阳阳，先离开这里，我再好好跟你解释。”
顾心阳虽然才看了一点点资料，脸色却已经煞白一片了。
她的两只手腕，一边被陆季铭拉着，一边被秦蕴拉着。
谁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她这次没有拒绝陆季铭，低头看了一眼秦蕴抓着自己的手掌道：“不管怎样，我想弄清楚是不是真的。”
“阳阳……”秦蕴不想松手，陆季铭突然狠狠地一拳挥在他脸上。
这一拳打得他措手不及，手掌也松了。
而顾心阳成功被陆季铭抢走，拉着她快步朝民政局门口走去。
四周响起一阵骚动，纷纷扭过头来。
秦蕴的脸色更难看了，不过他并没有追上去。
倒是姜助理情急地问：“蕴少，怎么办？”
秦蕴将刚刚签好字的表格揉成一团，紧紧地掐在掌心里。
被陆季铭拉出民政局后，顾心阳主动抓住他的手臂问道：“陆季铭，资料上写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托了无数的关系，花了一个月时间调查回来的结果，怎么可能有假。”
“我不相信……”顾心阳摇头：“我不相信秦蕴会对一个四岁的孩子下这种毒手，我不信。”
小离的nda，小离的病……全是秦蕴一手制造的？
这怎么可能呢？
太离谱了！
即便秦蕴在医学研究方面真的很厉害，也厉害不到这种地步吧！
陆季铭将她拉到车上，才一本正经道：“你不觉得奇怪吗？当初小离出了那么严重的车祸却神奇般地活下来了。然后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他，突然有一天在福利院里找到他了，而且院长说是小离自己出现在公园里被她们发现的。”
这一点确实很离奇。
当时他们猜测的是小离福大命大没有在车祸中死去，被好心人收留了，后来又自己跑出来在公园里走丢。
却从未想过她跟秦蕴会有什么关系。
“你的意思是，是秦蕴把小离救活的？”顾心阳愕然地问。
秦蕴的医术那么好，救活小离也是很有可能的。
“是。”陆季铭道：“我已经调查过了，秦蕴在江城的工作室里确实收治过一个小孩，年纪和各方面特征都是小离没错。”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顾心阳越发的不解了。
当时她因为失去小离痛苦跳江的时候，是秦蕴把她救上来的，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在收治小离了，却眼看着她痛苦不告诉她真相？
“从一开始，他就是冲你而来的。”陆季铭说完，又兀自摇了摇头：“不，应该说是冲我来的。他要你的血，是为了研究前些天给你打的那种针，他要你的人，是为了让我彻底失去你。”
“说白了，他是为了报复我才接近你和小离的。”
“为了报复你，所以不惜伤害无辜？”顾心阳气得咬牙。
她自己沦为他们兄弟俩斗争的牺牲品就算了，连小离也不放过？
这一点她无论如何都是接受不了的。
“不相信……”
她摇头，使劲地摇头。
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因为这样她会觉得自己像个白痴，并且因为自己的白痴而害得小离受苦受累。
“我这里还有一份资料，你可以看看。”
陆季铭将资料准备了好几份，将车上的这一份拿给她看。
这一次，顾心阳认认真真地将资料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