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她苦笑道。
如果没有他，她怎么可能跑回来呢？
“不管怎么样，能重新见到你我很开心。”陆季铭道：“为了表达感谢，今晚我请你吃饭吧。”
“请我吃饭？”顾心阳不解：“我不是每天都在吃你家的饭吗？”
“不一样，这次我想请你去外面吃，去旋转餐厅。”
上回陆季铭就想带她去旋转餐厅一起用餐看星光的，结果她失踪了，旋转餐厅的计划自然也跟着泡汤。
好在她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好在他又有机会了，好在……今天天气不错。
只是，顾心阳对吃西餐和看星光都没有兴趣，也没有心情。
“抱歉，我不太想出门，况且你的腿也不方便。”她说：“我们在医院随便吃点就行了。”
“阳阳。”他说：“我想去散散心，你就当陪我好了。”
“我……”
“好久没有在外面吃过饭了，日子实在是有些无聊。”不等她开口，他又说了句。
顾心阳果然沉默了。
“我已经让杨秘书订好位置了，现在去吧。”陆季铭说。
“好。”顾心阳点头。
到达旋转餐厅后，顾心阳看着那扇佑大的玻璃窗，不由得想起上一次到这里来的情景。
上次她是跟蓝寄一起来的，而陆季铭则带着顾美晴一起，那时候她看着陆季铭跟顾心阳在一起的身影便羡慕极了。
当时还在心底暗暗幻想着，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能跟心爱的男人一起到这里来看星光就好了。
如今她终于等到了，却再也没有那种感动。
原来生活不光只有爱情就够的，还得有小离。
那个时候的生活虽然很压抑很痛苦，却充满着希望，只因……小离还在。
陆季铭见她对着那扇玻璃窗发呆，浅笑了一下道：“阳阳，你知道我上次在这里看到你跟蓝寄时有多难受，多嫉妒么？”
“什么？”顾心阳回过神来，侧眸看着他。
“上次你不是跟顾美晴一起来的吗？那个时候的你们……”她没有说下去，转而道起了歉：“抱歉，我不该提她的。”
“没关系，我已经不在乎了。”
只要她愿意留在他身边，他可以把一切的是非过往都忘掉。
陆季铭接着说道：“虽然现在说这种话有点马后炮，但我还是想说，其实我见顾美晴第一眼时就觉得很不对劲，也完全没有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也正因如此，才会在后面那么长的时间里我都没有爱上她，更没有接受她的身体。”
顾心阳推着他入座，正准备到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下，他突然牵住她的小手：“倒是你，我第一眼见到你时，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种感觉特别奇妙。我当时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终于明白了。”
顾心阳被迫坐在他身侧的位置上，看着他，听他继续说：“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缘份吧，你觉得呢？”
顾心阳想了想，点头。
“阳阳，我好不容易才把你认出来，你别离开我好么？”他最后说道。
顾心阳被他说得哑言。
这位陆大公子是在向她表白？
可是为什么她却一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明明她和他之间已经扫清障碍，再没有什么难题可以阻碍他们在一起了啊。
她的快乐，果然一点一滴全被小离给带走了吗？
“对不起。”她摇了一下头：“陆季铭，我现在还不想开始新的生活。”
“不想开始新的生活？”
“是的，我不想那么快就把小离忘了。”
“阳阳，开始新的生活不代表就是把小离忘了。”陆季铭柔声劝慰道：“其实，你并非担心自己把小离忘掉，你只是想用这种自虐的方式来惩罚自己，你觉得只有自己狠狠地痛苦，才对得起你最爱的小离。”
“或许吧，只有这样，我才觉得心里好过一点。”
“你只是想自己好过，却没有想过小离是不是希望自己的妈咪这样为难自己。”陆季铭一针见血道：“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不幸离世的人是你，你希望小离为了赎罪每天都活在痛中么？”
“不要再说了。”顾心阳突然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摇头：“陆季铭拜托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挑拨我们母子的感情，拜托……”
“对不起……”陆季铭伸出手臂将她搂入怀中，在她耳边安抚：“对不起，我不是想挑拨你们母子的感情，我只是希望你能快点走出来。”
“我走不出来啊！”顾心阳在他怀中肆无忌弹地流泪：“我走不出来，我就是走不出来……”
“只要你想，总有一天会走出来的。”他轻抚着她的肩膀柔声道：“没关系，我陪着你慢慢来。”
他怕的是她沉迷其中，不愿出来。
“你根本不理解我的心情。”
“我当然理解。”陆季铭将她从怀里放了出来，注视着她：“你看我，从小就患有怪病，被人嘲笑是个病秧子。没想到怪病还没好腿又残了，又被人嘲笑是个残废。”
“这不一样。”顾心阳摇头：“失去至亲的痛苦，比你这种要沉重一千一万倍。”
“失去至亲……”陆季铭望着大落地窗外的华灯夜色，突然苦涩地笑了一下：“失去母亲算么？”
顾心阳微讶，坐直身子望着他。
认识他这么久了，他还是头一回提到自己的父母。
她吸了吸鼻子，不解地问：“你母亲已经不在了？”
“算是吧。”
“什么意思？什么叫算是？”
“我母亲在我很少的时候就抛弃我，跟她的初恋跑了。”陆季铭勾起唇角，试图用微笑来掩饰自己的苦涩。
“那个时候我刚被发现患有怪病，她就抛弃我走掉了，我跟你现在一样，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怎么都不理解她为什么会那么狠心，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嫌弃。”
“她是因为你的病，才离开你的吗？”
“嗯。”
“那你是不是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是，所以跟不在了也没什么区别。”
“但她至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顾心阳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