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晚间,到了住宿的地方,她消了火气,却又扮起可怜来,主动去找了秋大公子,先为自己辩解了一番,又求他帮忙瞒着自家爹爹今日之事。
  秋大公子一脸无奈的应了,借机刺了她几句:“你一个姑娘家,在家好好绣绣花不好吗?偏要帮爹做事,又总喜欢招惹那些学子,小心事情办砸了,惹了爹不高兴,连累了二夫人。妹妹可要记得,你是爹的女儿,是正经的大家闺秀,不是那些狐媚子肚里爬出来的,以后还是矜持点吧。”
  秋雪梅被他这话气了一个倒仰,原本想请他帮忙教训教训金家的话,这会儿也说不出口了,扭身气呼呼的走了。
  她们兄妹二人同父异母,一向面和心不和。
  秋大公子是原配夫人生的,秋雪梅她娘却是她爹的远房表妹,当年借着在府中借宿的机会爬上她爹的床,当了多年的妾室,等到原配夫人病逝了才被扶正的。虽然秋雪梅的娘亲早已扶正,她也成了嫡女,当年的事却被那善妒的原配夫人闹的人尽皆知,一直是她娘身上的污点,也连累了秋雪梅多年。
  秋大公子见她走了,才冷哼一声。他的心腹小厮见了,上前试探道:“大公子,依小姐的脾气,今日那两个女娃娃怕是要倒霉了,倒是可惜了。”
  秋大公子沉吟了片刻,问道:“今日来接那小丫头的人,就是那个两次打了妹妹脸面的顾策吧?当哥哥的如此,当妹妹的也挺敢说,倒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你让人盯着点,若是发现不对,就让人护一护他们,省得大小姐没分寸,把事情闹大了连累了家里的名声。”
  他从小就讨厌这对母女,至今还一直唤那个女人二夫人。打她们脸面的人,他都喜欢,自然要好好帮上一把。
  秋大公子不知道的是,在隔壁的房间,也有人正提起顾策,却是那位从京中来的夏公子。
  他远远的见了顾策,就觉得有点眼熟,如今和心腹聊起白日里的笑话,就又想起了顾策来。这位蹙眉想了半天,还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便随口吩咐道:“你派人去查一查今日那个可爱的小姑娘扑上去抱住的人是什么来头,别惊动了人,悄悄的查一查。”
  苏染染心里藏着事,起的很早,怕吵醒好友,就下了马车,想去河边走走。顾策也早就起来背书了,见了她,便陪她一起去了河边。
  顾策见她一直皱着小眉头,仿佛有无数心事的样子,不由劝道:“染染别担心,金大小姐也不见得有多喜欢那个人,如今这般,可能是觉得丢人更多一些。你多为她找点事做,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自然就好了。”
  苏染染叹了一口气,想了想,对顾策说了实话:“我是担心如意家中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受牵连,还有你们,这次到了人家的地盘上,可要十分小心才行。”
  顾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别担心,这些墨大人收到信,都会解决的。至于金家那边,你想到什么,不妨与她直说。将来金家二房,到底还是要她先担起来的。”
  他一直有一种感觉,墨大人守在这里,就是盼着有一天出点什么事,才好让他有用武之地呢,因此这回遇到事,他立刻就指使金子洛去麻烦人家了。
  原本前一日玩的时候还好好的,睡的也还算安稳,第二日醒了,金如意却又是一副恹恹的神情,连两个小家伙都没法逗得她开心起来。
  苏染染细心观察,发现好友果然如顾策所说,更多的是因为被背叛而伤心难过难堪,并非是真的识得了情滋味。
  她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也不劝她,更不会刻意避过冯哲不提,甚至还提醒金如意,让她和家里问一问,她昨日说的什么也不要冯家还回来是不是有些不妥当。
  金如意这才和她讲了,原来是当年两家订了娃娃亲没多久,冯家的生意出了问题,差点倾覆,是金家出了一大笔银子帮忙摆脱了那场危机,后来又多有提携,冯家的生意才重新有了起色。
  当年金家借出的银子,冯家已经还了,但是后来因为周转,却又是向金如意家挪借了好几次,如今尚有一些未归还的,除了这个,还有一些货物。
  苏染染听她说了这些,面色有些古怪:“咳咳,那还真是挺巧的哈。要是你们没有订了这门娃娃亲,那你家和你外祖家还会出手相助吗?”
  听了这话,金如意垂下眼睛没说话,倒是金子洛想了想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件事还真不好说,毕竟冯家虽然是伯祖母那边的姻亲,却也不是一直走动的,帮还是会帮一些的,却不会拿出那么一大笔银子来了。”
  苏染染凑上前去,伸着手指头点了点金如意的额头,又拉着她的摇了摇:“所以你昨天是不是傻,好好的做什么说那些话?以前的事已经不可考究了,现在可不能再亏一次了。这些年冯家找你们周转的那些银子,要是存在银庄怕是都有不少生息了吧?你赶紧去给伯父伯母送信,让他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该要银子就要银子,该收东西就收东西呀,若是冯哲拿你昨天说的话搪塞,你就说自己说的是你送他的那些,就不往回要了,可和家里的生意没关系。”
  金如意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苏染染,你俗不俗啊?人家现在正伤心呢,你竟然满脑子想的都是银子。我就是故意那样说的,这样我才能一痛到底,以后要是想原谅她了,就想想那些银子,也会死心了。”
  这话可是惹怒了苏染染,小姑娘坐直了身子,也不说别的,就是坐在那里掰着手指头和金如意算她们那个小生意的进账,算完了双手叉腰问她:“你做一辈子这种小生意,也赔不起伯父伯母亏的那些,凭什么要便宜了他家?别说你们以后不能和好了,就是和好了,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宁肯心里疼,也不能让荷包疼,以后你再难受了,就把从他家要回来的银子搬过来,坐在那数银子。我就不信了,有人数着银子还能不高兴的。”
  金如意被她说的歪头想了半天,竟然又觉得这话有道理了,竟然真的写起信来。
  苏染染还在她身边说着:“这青梅竹马什么的果然不太靠谱,还是多赚点银子存着最重要,等咱们这次去府城,可要好好把那生意做起来,多给自己攒些私房钱。还有那冯家,你要真想退亲,也要和伯父伯母说一说,虽然大家都是亲戚,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冯家生了什么坏心,再真的被他攀上了秋家,说不准以后会做出什么事呢,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她见好友和金子洛都把这话听进去了,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这会儿苏染染说这些,主要还是为了转移金如意的注意了,顺便提醒她们防患于未然,不想日后发生的事还真是应了她的这些猜测。
  第80章 谁更不靠谱?
  自家师妹这些话, 让顾策刮目相看,就是某些观点让他觉得实在冤枉。
  顾策轻咳两声,直直的看着苏染染, 觉得她非常应该给他正正名。结果对面的小姑娘眨着大眼睛看了他半天, 什么也没领悟到,最后只是敷衍的把茶杯往他这边推了推, 就又转身听金家兄妹探讨生意经了, 让顾策十分无语, 这会儿倒是莫名的赞同了苏染染之前的话,他这个青梅竹马就是一个不靠谱的。
  安县和青阳镇周边多山又有水,一路向青州府而行, 走了大约一半路程,就没有了山, 道路两旁放眼望去, 皆是连成片的良田。
  苏染染隔窗望去, 想到再过几个月,那田里就都是沉甸甸的粮食了,再想到自家新年之后, 又偷偷置办了五亩地,早晚有一天,也能攒上百亩良田, 成为家里有粮心不慌的小地主, 便心中生出欢喜来。
  她自己欢喜,还将好友拉过去, 指着车窗外的田地与她说悄悄话:“如意你看,这青州府治下良田无数,一定十分富庶, 老百姓日子富足,咱们的铺子开张了,肯定能赚许多银子。到时候咱们也凑了银子,在这城外买些良田让人租种,去当地主婆去。”
  金如意被她逗笑了,索性放下了自己的心事,和她一起赏起外面的景致来,苏娘子一脸疼爱的看着两个小姑娘,还时不时的低头给两个沉睡的孩子掖掖被角。
  时近傍晚,一行人总算到了青州府城外,大家都长出了一口气,有种解脱了的感觉,苏染染却正好相反,小脑袋都耷拉了下来。
  她上辈子来过两回府城,两回都没有留下什么美好回忆。
  第一回 是她陪着顾策来府城赶考,当时顾策被她闹得没法子,不得不带上了她,路上便有些生闷气,再加上多了一个人就多了一份花销,两个人各种节省,搭的车都是那种没篷的牛车,路上的辛苦就不用说了。
  等到了府城,顾策没时间陪她,她每日都只能窝在那间小小的旅舍中,听着许多陌生人在门外来来往往的动静。除了傍晚下楼去接顾策,平时连去茅厕都不敢,去秋家参加文会和去考场接顾策,是她唯二的两次出门。
  第二回 是她随顾策上京,当时她爹娘已经不在了,她觉得天都塌了,自然会更加抓紧顾策,而陈老太太也怕顾策这一去京城,就如戏文中那些负心汉一样,高中之后就一去不见踪影了,便做主替她收拾了,将她和顾策一起送出了门。唯一比从前要好一些的,是县衙那边给了仪程,他们路上的花销不再那么捉襟见肘了。
  苏染染是想起从前的那些事,心情就有些受影响。
  城门外,已经这个时辰了,竟然还有不少人在排队入城。几个骑马的少年观察了半天,发现这些人都挑着担子,里面装着不同的吃食和货物,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天气变暖之后,城里开了夜市,允许周边的百姓入城卖货,只要亥初前离开就行。
  学子们一时间都对知府大人的仁政赞不绝口,顾策却发现周围的百姓看着他们的表情十分古怪。他再仔细观察,就发现队伍行进缓慢的原因,竟然都在那些守城的士兵身上。
  那守门的兵士检查放行的时候,一点着急的样子都没有,反而在慢悠悠的东翻西捡,明目张胆的拿了不少老百姓的东西,而那些老百姓,竟然也没什么反应,明显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行径。
  顾策看的眉头直皱,那几个高谈阔论的学子也总算发现了这一幕,闭嘴不说话了。
  等候的时候,顾策想起自家小姑娘蔫蔫的样子,特意下了马,去旁边一个挑着玩具担子的大婶那里买了好几样小玩意,递到了车上哄她开心,还给两个小家伙买了两个拨浪鼓,逗得苏平平兴奋的苏娘子差点抱不住他。
  因为有县衙的人随行,苏染染一行人倒是没有遇到什么刁难,十分顺利的入了城。
  进了城,就是宽敞平整的大道,街边是林立的商铺,还有不少返家的人群。苏染染瞧着,竟是比上辈子她几年后来的时候还要欣欣向荣,不由暗自惊奇。
  马车经过了最繁华的地段之后,一路向西城而去。行了没多久,那道路就大变了模样,许多地方都坑坑洼洼的,坐在马车里很是颠簸,骑马也极不好行,让第一次来府城正兴奋感叹着的几个学子目瞪口呆。
  考生们的院子是早就租好了的,陈大勇先护送着他们一行到了事先租好的院子。那巷子位置有些偏僻,据说周围住着的都是一些在外面打工的人家,白日里这些人都出去做工了,十分清静,这会却很是热闹,许多小孩子都凑过来看热闹。
  那书办见大家打量这小院子,赶紧解释道:“这地方是徐夫子亲自选的,原本咱们是想把院子租在学子聚集的状元巷的,可是徐夫子说他自有打算。”他这是怕有人觉得他不尽责,租的院子不好,回头去找知县大人告状呢。
  众位学子哪会有什么意见,有人替他们安排的如此妥当,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陈大勇看着他们安顿好了,就先一个人出去了,到街上找了一间之前在镖局时就打过交道的牙行,很快就租下了一间附近的小院子。
  只是金如意却不肯让她们在这里住,执意要将人带走,说是等房子收拾好了,再将人送回来。
  苏娘子带着两个小家伙,哪好意思去麻烦人家,最后推来让去,就选择了折中处理。金如意留下了两个婆子帮着打扫,自己带人回了金家在府城购置的院子。
  因为路上发生的事,金子洛不放心她,特意和徐夫子打了招呼,也陪着她回府去了。
  就在顾策一行人进城之后不久,秋家兄妹与那位夏公子也一起回了城。
  青州府通判秋实早早的就侯在了府里,听说人回来了,立刻就迎了出去,一脸热情的将那夏公子迎进了书房,屏退了左右,亲自倒了一杯茶,笑问道:“小公子这次出去,玩的可还好这青州府周边的景致还是不错的。那些学子可还识趣?”
  那夏公子进了书房,就很不客气的仰躺在了秋实的主位上,促狭的笑了笑:“还好,那些学子倒没什么特别的,还不都是一个个都觉得自己是绝世奇才,一入朝堂就能指点天下的模样?倒是贵府的千金,是一个妙人,本公子以前竟然没有发现。”
  秋实心中一跳,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可惜不等他露出喜色,那夏公子就收了笑容,很不客气的道:“我看秋大人是忘记了家父的吩咐了,竟然把如此重要的正事,用来满足你家千金的玩性了。看来秋大人是还没想明白这事儿的重要干系啊?那在下就代家父给秋大人解释一二,如何?”
  秋实不明所以,只能一边擦着汗一边聆听。
  那夏公子拿出折扇,轻敲手心道:“大人可知道二公子和家父让您抓紧时间,好好笼络一批寒门学子的用意何在?”
  秋实抚了抚须,笑道:“自然是让他们将来能为二公子所用,与我们一起……。”
  他的话说到一半,看到那夏公子脸上的讥笑,立刻收住了话音。
  夏时锦心中暗骂愚蠢,不得不给他将话挑明了说:“最近东宫那位几次露出要提拔寒门学子上来和世家打擂台的意思,圣上却一点表示都没有,这事秋大人应该也收到消息了吧?这说明什么?说明皇上心里也是有这个打算的。二公子打探到,圣上似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让东宫做先锋官,试行此事。当今陛下可不是能听得过去别人想法的性子,咱们要想阻止此事,可不能明目张胆,需另辟蹊径,先下手为强。太子殿下想要提拔寒门学子,总要有合适的人选可用吧?他要找人,咱们就替他提前培养几个。不但要好好培养,还要让他们眼中只记得太子殿下的恩德,惟东宫马首是瞻,所以以后秋大人可要时刻注意言行举止,别忘了自己是太子殿下忠实拥护者的身份。”
  秋实赶紧表忠心:“臣这些年虽然谨遵吩咐,站在了那边,却一直忠心不变,心中只有咱们二公子啊。”
  夏公子轻笑了一声:“秋大人不必紧张,二公子自然知道你的忠心,只是秋大人今后还要多多表现才好,这可是一件又有趣又能立大功的好事啊。秋大人试想一想,等这批人进了朝堂,皆对东宫感恩戴德,马首是瞻,你猜咱们仍然英明神武的陛下看到这些会做何感想?”
  秋实听了这话,面上跟着一起哈哈笑,身上却出了一身冷汗。想出这个法子的人,真是高人。
  天家无父子,如今这位太子殿下是好的,无论品德才干都极好,可就是太好了,这就是最大的不好了。毕竟他们的皇帝陛下可是很不服老的,一直觉得自己还能再在位百八十年的。这样互相提防的情形下,若是有一日,民间的学子到了朝堂,只知太子不识陛下那岂不是又一场血雨腥风的开始。
  他听了这样的秘辛和布局,赶紧又是一番表忠心。
  那夏公子又道:“再好的兵马,也要有粮草先行,本公子这次可是仔细勘探过了,那山上的东西,看守的人极少,并不是没有法子运出来的,你们这动作有些慢了呀?还是要抓紧呀,只有到了口袋里的银子,才是自己的。”
  第81章 好借口就得多用几次。
  听这位提起山上的银矿, 秋实赶紧道:“已经在抓紧弄了,只是山里那边说是墨家的人最近盯的紧,路上也不太平, 这才不敢动静太大, 只能一点点的往出运。”
  这夏公子自然也知道墨玉书来了,也不为难他, 想了想道:“你们只管运你们的, 早运完早踏实, 记得和宋知府说一声,让他的人把那存货的地方守好了就行。等我这两天想想法子,争取把那姓墨的先弄走一段时间, 我记得八月份就是墨家老太太的生辰,我看看能不能想法让人把他弄回京中一趟。”
  等到一起商量培养和笼络名单的时候, 那夏公子先根据家世情况圈了几个人, 又恶趣味的把冯哲的名字去掉了, 最后才圈了顾策。
  秋实试探的提了提冯家这几年生意做的不错,被夏时锦似笑而笑的看了一眼,便一头雾水的不敢多说了, 原本质疑为何要选一个墨玉书治下小书生的事,也只得放下了。
  等到夏时锦离开,秋实立刻派人叫了秋家兄妹过去, 询问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事。
  在他的“逼问”之下, 秋大公子这才一脸歉意的将那场“意外”说了出来,秋实听了, 才算明白了那夏公子“令千金真是妙人”的言下何意,一时间脸胀的通红,破天荒的毫不顾忌秋雪梅的脸面, 破口大骂,骂的秋雪梅都蒙了。
  她正要为自己诉委屈,秋大公子就抢先一步道:“父亲息怒,妹妹贪玩惯了,这次也是一时性起,想戏耍那人一番,和那人就是逢场作戏罢了,哪有什么?只是没想到今日会正好被那人的小未婚妻撞见了,她身份低微,哪里认得出妹妹的身份呀,这才闹了这一出。好在今日在场的,除了夏公子咱们管不到,其他的都是聪明人,他们不敢出去乱传伤了妹妹的闺誉的。此事应该没有大碍,爹爹不必忧心。”
  秋实被他这样一劝,越发生气了,又骂了秋雪梅一顿。他给自己找的钱袋子都没了,还在夏大人家公子那里丢了脸面,怎么没有大碍?
  秋雪梅到这会儿才有些慌了,她眨了眨眼睛,就落下泪来。
  她这才上前搂着她爹的胳膊委屈的道:“爹,你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啊?你别听哥哥胡说,他就是嫉妒您疼我,女儿与那人当然没什么了,区区一个商户子,女儿之所以搭理他,同他说了几句话,还不都是为了爹爹,女儿知道您想收拢冯家嘛。爹,您还不信女儿嘛?今日的事,都是那两个莫名其妙冲上来的小丫头,满口胡说八道才惹得大家误会了。女儿心里正委屈着呢,看我回头怎么收拾她们。”
  秋雪梅一向有好几副面孔的,秋实虽然一向宠这个女儿,却也不是不知道她的德性的,要是从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次却因为夏时锦的刻意提及和敲打,没敢松口,直接下令将她禁了足。
  秋雪梅听了这话立刻急了,掉着眼泪不肯听话回房:“爹,女儿在外面被两个野丫头欺负了,您不帮我报仇,还要将我禁足?女儿要伤心死啦,就这样放过她们,女儿心中不甘。”
  话是这样说,其实她心里早想好了法子对付那两个死丫头,对付她们哪用得着自己动手啊。她现在不想被禁足,是因为另有目标。
  她昨日在那桃林中见到了顾策那个家伙,就派人去查了,原来他这一次也来了府城赶考。真是天赐良机,她正准备去找他好好“聊一聊”,扳回颜面呢。
  秋大公子等她又闹了一会儿,这才上前劝道:“妹妹还是听爹的吧,爹也是为了你好,毕竟昨日在场的学子有些多,还都来了府城,你还是在府中避一避的好。那两个丫头哥哥已经让人盯着了,她们不是敢纠缠不清之辈,再加上今日之事不少人都看到了,他们同行的也有不少应考的学子,现在做什么太明显了,不如先放下此事,先招待好夏公子再说。”
  他看了看秋实的脸色,又笑道:“这阵子夏公子在这里,妹妹就让爹省省心吧。那可是吏部尚书的嫡亲公子,爹为了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绞尽脑汁,连夜市都重新开放了,这时候可不好出点什么事坏了爹的打算和名声的。”
  秋实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嫡子还是靠谱的,不由瞪起了眼睛:“行了,别说了,赶紧回屋去,这段时间没我的吩咐,不许出门。”
  秋雪梅心中不甘愿,却也没奈何,只是她素来是一个胆大的,走之前竟然偷偷把那桌上的名单默记了下来,想着要怎么从这些人身上入手,让她爹再次对她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