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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弘深全然忘记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奔到了余临家门口,无论是悲痛还是爱意都远离了伤痕累累的今日,变得不真切起来。
即便如此,他还是站在门口踌躇半天,直到电梯“叮”的一声响,下意识回头看,却不是想象中的那个人。
是一家四口,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他们说说笑笑,走到这扇门前,惊讶于陌生人的造访。
“您是……哪位?”男主人问道,护住家人的细微动作被谢弘深敏锐地捕捉到了,但他无暇顾及,只是呆呆地问:“原来住在这里的人呢?我是他朋友。”
“啊,你说余先生,他搬走几个月了。”
谢弘深心下一沉,不死心追问道:“那您知道他的相关消息吗?我现在联系不上他。”
男人遗憾地摇头。
谢弘深颓然地垂下手,电话他早就删了,也不记得电话号码,微信帐号注销,这时候他才发现两个人之间的联系是多么地淡薄,一旦有一方决意退出消失,那就是茫茫人海后会无期。
一声“谢谢”还没说出口,女人的呼声便响起:“你是谢弘深吧?”
谢弘深吓得把话头吞了回去,寒毛直立,“没有,不是,认错人了。不好意思。”他拉低帽檐,快步离去,却不知道能去哪里。
他在通讯录翻出黄冰,想了想还是没能发出询问消息,只能迂回向樊安顺求助。
小顺子动作很快,然而黄冰的消息滑进了他手机里。
“想问什么就直说,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了。”黄冰说。
“我这不是……哎。”谢弘深站在电梯里手指飞快地打字,“你有余临的联系方式吗?”
“我试过了,办公手机一律打不通。没有私人的号码。”
电梯缓缓打开门,声控灯应声而亮,谢弘深站在门口打完感谢的语句,霎时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余临……真的消失了。他面对这无边的夜色,深切地感受到了陷入迷茫和寂寞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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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向谢弘渊等人打探求助未果后,谢弘深才不得不接受了余临真有可能离开了京城的事实。
他也不是真的想见余临,只是有个认识的人无缘无故蒸发了,多少有些担忧和焦虑。
人之常情罢了,他说服自己,坐上了前往徽省的飞机。
凭借着之前余临给他寄土特产的皱巴巴快递单,谢弘深坐上了反方向的黑车,跑出去三百公里低头看导航才发现来错了地方。
“回去要收双倍钱?你他妈怎么不抢啊。”谢弘深夸张地叫道。
司机掏了掏耳朵,见他孤家寡人的:“说不定哦。”
“算了算了,赶紧的,我赶时间。”谢弘深私下里放松的时候不自觉操一口京片子,不宰他宰谁呢。
回到机场,他又对了半天导航,问熟了一片黑车司机,总算是搭对了车。
再次踏进这个城镇,谢弘深心里是五味杂陈。不好两手空空上门,他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营养品,谁能想到上次来的时候他俩还处在朦胧的情意之中,现在分隔两地,前路未卜。
他提着礼品,每踏上一级台阶心就猛地蹦一下,最后敲门却觉得手指供血不足,没力气没胆气。
要是余临开门,他就撒腿跑路;要是是余母,就假装来找他吃饭时机不对,紧接着找借口开溜。
谢弘深连逃跑路线都看好了,这才鼓起勇气敲门。铁门与指关节激荡的声音在寂静楼道里犹为刺耳,在因为太过心虚而放弃之前,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余母惊诧的脸。
“小谢?”余母不确定地喊了一声,“快进来。”
谢弘深犹犹豫豫伸头,看见房子里没有第二个人,说不上安心还是更紧张,抬脚把礼品提了进去。
“余临他……”
“他又麻烦你啦?之前我都告诉他不用麻烦你们给我带东西了,这孩子怎么不听人说呢。”
谢弘深胡乱应了,弯腰放下大包小包的营养品,抬眼看到鞋架上只有女士拖鞋,没有余临居住的痕迹,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余母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尽管没有明说,但是字里行间都是对儿子的关心和想念,然而关于余临的近况谢弘深一个字也没能答上,只能含糊搪塞。
不在京城,也不在老家,那他还能去哪呢。
你到底在哪里?
谢弘深告别余母,等身后的铁门合上时,一瞬间躁郁得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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