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芜的心顿时雀跃起来,好似身处严冬的树苗,忽然迎来春意盎然。
  她眼圈一下就红了:“凤曦……”
  凤曦语调仍旧不怎么好,憋着股怒意,他用拇指擦掉蘅芜眼角的泪珠:“仅此一次,小蘅儿,若还敢有下次……”
  “不会的,不会有了!”蘅芜道,“我不会再骗你了,再也不会。”
  “呵,就信你一次。”凤曦沉吟一下,又道,“那天的事,不许记恨。”
  那天,指的就是她被凤曦拉上床折磨的那天。
  “以后,不会了。”他说。
  蘅芜眼圈更红,脸皮也跟着红了,又是羞窘又是感动,最后干脆一股脑的撞进凤曦怀里,主动吻他。
  凤曦很受用,在被蘅芜吻住时,明明脸上还残留不爽,眼角却得意的飞扬起来。
  “呵,小蘅儿。”他低低说着,抱住蘅芜又是一阵热吻。香香软软的身段,舍不得放开。
  蝙蝠精在不远处瞧着,心里的大石完全落下。
  呼——可算不用再受凤曦神君的气场高压了!
  天知道这些天他有多担惊受怕,怕他娘子肚子里的小生命,一个不慎被凤曦神君的气场给刺激没了!
  这可是他和娘子的第一胎!
  于是当凤曦松开蘅芜,终于把目光分给蝙蝠精时,蝙蝠精笑道:“凤曦神君,弟兄们都盼望您能心情好些,如今这般,也算得偿所愿。”
  凤曦美人在怀,心情不错,随手召出一个盛满鲜花的花篮法器,往蝙蝠精面前一丢:“赏给你了,好自修炼去。”
  蝙蝠精大喜:“多谢凤曦神君!”
  却就在这时,谁也没想到,壁虎精找过来了。
  蝙蝠精一看到壁虎精,脸上喜色瞬间化作忧虑,一个箭步冲向自己娘子,把人揽到怀里:“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小心身子吗?”
  蘅芜一听这话,怎么觉得怪怪的。
  她看了凤曦一眼。
  壁虎精面色有些虚白,想是这些日子受凤曦的气场影响,不过这会儿好多了。
  她软绵绵靠进蝙蝠精怀里,一手护在小腹处,说:“担心夫君,就过来瞧瞧。孩子没事,夫君别担心。”
  蝙蝠精道:“这怎能不担心?你看你最近都瘦了,这孩子也是个不知道心疼娘的,惯会折腾人!娘子,我们还是回洞府吧。”
  蝙蝠精想向凤曦告辞,不妨凤曦幽幽的声音响起。
  “怀孕了?”
  蝙蝠精哪能听不出凤曦语调里,那莫名阴鸷的味道,他硬着头皮道:“刚怀上没多久。”接着连忙说:“不打扰凤曦神君与蘅芜仙子了,内子需要休息,我这就带她回去。”
  蝙蝠精跑得特别快,脚底揩油,抱起壁虎精就跑。
  凤曦在后面气得额角直跳,浑身冷气蔓延。
  怀孕……这就怀孕了?
  看凤曦这阴沉模样,蘅芜没忍住,笑了出来。
  大黑鹊这是嫉妒了。
  蝙蝠精成亲时,大黑鹊还在偷偷摸摸捣鼓春宫图和香膏。
  蝙蝠精要当爹了,大黑鹊刚与她和好。
  处处凌驾于众生的大黑鹊,偏在这方面,被人比下去。
  瞧瞧这只大黑鹊,他嫉妒的嘴脸。
  蘅芜:雄性间的攀比太可怕了!
  忽然她就被凤曦盯住,他的眼神太过露骨,犹如即将扑出去的豹子,偏露骨里还夹带一抹妩媚迷人。
  凤曦:“小蘅儿,你怎么不怀孕啊?”
  蘅芜:“……”
  这是她想怀就能怀的吗?
  蘅芜红着面皮道:“孕育子嗣主要看机缘……”
  凤曦摸摸下巴:“说的也是,急不得。呵,不就是要当爹么,高兴成那样是给谁看的。”
  蘅芜:“……”
  你这样一边不屑一边酸溜溜真的好吗?
  凤曦忽然变出一枚铜钱,愉快笑道:“抛铜钱吧,看看小蘅儿能生几个。”
  蘅芜:“啊……?”
  凤曦道:“正面就是一只小黑鹊,反面两只。”
  蘅芜:“……”
  凤曦正要抛起铜钱,蓦地又改了主意:“算了,还是正面一只小黑鹊,反面数只吧。正好,都给赤羽作伴去。”
  蘅芜:“……”
  娘的,越说越过。才刚和好,大黑鹊神经病就发作了。
  日常神经,无药可救;思路开阔,她跟不上,真的跟不上。
  不过这才是凤曦不是吗?她就是喜欢这个人。
  他的神经兮兮,如今在她看来,竟也是一种可爱。
  凤曦手指一弹,抛起铜钱。
  铜钱落地后咕噜咕噜滚了会儿,定格。
  好家伙,反面。
  蘅芜不禁虚咽了咽。
  凤曦对此很是满意,摸着下巴道:“数只小黑鹊,不错。小蘅儿,你觉得呢?”
  蘅芜哭笑不得:“你怎知就一定是小黑鹊?说不定是小情花。”
  凤曦一把搂过蘅芜:“小情花也行啊。”
  蘅芜:唉,是她输了。
  她蹭蹭凤曦,眼中柔情满溢,后知后觉的发现,怎么自己竟和凤曦说起孩子的事,还说这么多。
  所以她内心深处,也在如此憧憬和凤曦长长久久、儿女绕膝的未来吗?
  她真的再也离不开凤曦了。
  蘅芜在心中发誓,往后,她一定不会再欺骗凤曦分毫。
  只是,一想到自己情花一族的身份……猛然之间,前世濒死时的恐惧,对灰飞烟灭的绝望,再次化作一片黑幕呼啸而来,仿佛蒙在蘅芜身上,令她倏然窒息。
  她想要相信凤曦的,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她潜意识里烙下的阴影,令她宛若惊弓之鸟。
  她忽然就讨厌起这样的自己,讨厌她心底不散的阴影。
  甚至一道疯狂的念头骤起,就算她为凤曦开出本命花又如何?大不了就是魂飞魄散。死在他手里,她认了!
  凤曦不知蘅芜在想什么,但巧合的是,他也想到蘅芜的本命花。
  在凤曦看来,蘅芜没能为他开花,要么不够喜欢他,要么不够相信他。
  这于凤曦而言,总归是心里的一根刺。
  可谁叫他舍不得蘅芜?
  算了,都已经决定留她在身边了,就再给她点时间吧。自己的女人,还是得多疼一疼。
  “回去吧。”凤曦出声,打断蘅芜的思绪。
  “好。”
  凤曦牵起蘅芜的手,带着她往回走。
  “小蘅儿。”他边走边说,“做了我的女人,就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让我宠着。要是敢背着我物色下家,呵……”
  “不会的,我想和你在一起。”蘅芜轻柔回应。
  两道身影渐行渐远,消失于夜色。
  许久后,当宫苑里的夜莺兄妹看见凤曦和蘅芜携手归来,兄妹俩顿时松一口气,喜出望外。
  凤曦那股森冷压迫的气息不再笼罩少室山,对大家都是解放。
  两人回到卧室,稍作梳理,便共同歇下。
  蘅芜爬上床后,凤曦也跟着上来。他将蘅芜搂进怀里,发觉蘅芜的神情有些微局促不安。
  凤曦皱眉,很快就明白蘅芜为何局促。
  是怕他又折腾她。
  凤曦是挺想狠狠要她,但他还记得那天欺负蘅芜,把她欺负的太惨。他隔日给蘅芜上药时,亲自检查她小粉花的情况。都伤了,又伤又肿。
  纵然暖玉桃花膏不是凡品,应是早将蘅芜的伤治愈。但是,瞧蘅芜那局促的样子,多半是心里留下阴影了。
  凤曦忽然就很郁卒,怀疑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安抚性的揉了把蘅芜的脑袋,揉得很不温柔:“睡吧。”
  蘅芜心中松了口气,埋进凤曦怀里小声说:“谢谢。”
  她闭上眼。
  哪想,刚要入眠时,忽然感受到有人在通过玉符呼唤她。
  蘅芜睁开眼,退开些,在凤曦询问的目光下,召唤出珠链里的一枚玉符。
  这枚玉符正在发出金黄色光芒,是有人在试图联络蘅芜。
  蘅芜催动玉符,听见对面一道清冷沉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