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笙也正看着他。昨天跟秋秋说了那么多之后，她也后知后觉，自己连累了凤九颜太多，很想问问他有没有后悔，又说不出口，觉得侮辱了这个男人似的。但又着实有些心疼，便问道：“最近是不是很累？有些小事情，你可以交给我。”
凤九颜唇角上扬，心脏跳跃起来，迫不及待就应道：“不辛苦，不必担心。你跟秋秋都好好的，我做什么都不会觉得累。”
云笙就知道他会这么说，轻轻“嗯”了一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看上去依然很俊美，没有半分疲惫，眸子也依旧清亮，看不出来丝毫被世事烦扰的情绪，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凤九颜看着她，目光幽深，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她的唇上，一点一点地靠近着，在她柔软的唇上轻啄了两下，然后舔了舔唇，喉结微动。
云笙的脸颊顿时就红了个透彻，连耳根都止不住发热，眼眸忽闪，视线飘移，最终也落在了他的唇上。
明明一眼看上去是那么冷清孤傲出尘的人，唇角竟然是微微上扬的。可能是眼神太冷了，颇有一种“万物皆尘土”的超凡感，就让人觉得疏离又冷漠，侧面看去，因着上扬的唇角又多了几分温柔，线条更是无可挑剔。
凤九颜意犹未尽，想要再次凑过去亲吻她，冷不丁地窗台就传来秋秋的小奶音：“爹，小五说要做鱼肉粥，你快点，他做的不好吃！”
云笙慌忙将他推开，欲盖弥彰地干咳了一声。
凤九颜：“……”
必须得想个法子，让秋秋自己睡了。要不是晚上实在没有他的地儿，也不至于一大早就心潮澎湃。
云笙很快冷静下来，说道：“时间不早了，先去做饭吧。”
“好。——你想吃什么？”
“就鱼肉粥吧，加点青菜叶子，切得细碎一点儿，最近秋秋不爱吃菜了，挑食可不行，本来就长得慢了，还不好好吃饭。”
凤九颜忽地笑了起来：“好，我知道了。”
平凡的幸福，总是格外让人心动。
起身后，凤九颜又看向云笙：“一起？”
“好啊。”云笙应下，两个人一起去了厨房，帮忙打下手。
看到两人进来，凤舞行正要主动回避，走到厨房门口，就听到云笙问起来：“昨夜你去看穆恒舟那边的状况了？有什么新的发现没？”
凤舞行立刻拐了回来，竖起耳朵听情报。
凤九颜也“嗯”了一声，倒也没有隐瞒，将昨夜的发现和穆恒舟的变化全都详细说了一下，包括廖重欢的身份。
凤舞行对这个名字很是耳熟，满眼震惊，立刻就问道：“廖重欢？剑圣？！他怎会与穆恒舟为伍？！”
云笙也想起来了，深海秘境之中，他们抓到的那只剑妖，灭却，就曾经说过，当年离开剑冢的三只剑妖，除它以外，就是重欢和绯红。
她一直以为，重欢本来就是剑妖，跟绯红和灭却一样，生来就是这样的物种，但她从未想过，剑妖竟然也可以是其他物种转化而来？！
云笙眨了眨眼，脸上写满了懵逼和不可置信。
凤九颜道：“具体原因尚且不知，昨晚我奔向让灭却读取他的记忆来着，但灭却吓得瑟瑟发抖，都不敢上前，我也只好先回来了。”
灭却那种不受控制的恐惧，也让凤九颜更加确定，当时那股外力就在穆恒舟身上，但他感知不到也捕捉不到，权衡之下只得放弃，等待下一次的机会。
说到此，灭却也战战兢兢探出头来，小声说道：“那股力量，好像是专门针对我们剑妖的，也有可能剑灵也可以察觉到，您可以用自己的剑灵试试。”
云笙立刻看向凤九颜：“要不试试看？”
凤九颜沉默一瞬，才说：“没带出来。”
云笙也跟着沉默了。她早就该想到的，又不是当年那种三界战乱的时候，凤九颜不带剑出门实属正常。
凤舞行道：“我去吧。”
凤九颜应道：“明日我去给几个弟子单独授课，穆恒舟在名单内，到时候我会安排你们对战，试探一下。”
秋秋再次探进头来，奶声奶气地要求加餐：“娘，我想吃小丸子！”玩了一会儿，她好饿了。
天参也强烈要求：“我要喝骨头汤！”
云笙立刻应下：“好，都给做。”
这个沉重的话题就此打断，云笙立刻去准备新的食材，让凤舞行去煮灵骨汤，她看了看自己的戒子囊里面，还有之前做好的小丸子，刚好够一碗的量，先煮给秋秋吃了，现做肯定是来不及的。
秋秋站在窗台上，拢着小翅膀，专注地盯着几人，问道：“娘，你们在说什么呀？为什么我一来就不说了？”
凤舞行：“噗嗤！”
鸟不大关心的倒是不少。
秋秋瞅他：“你笑什么？很好笑吗？”
凤舞行默默闭嘴，不敢反驳：“我们没有避着秋秋讨论好吃的好玩的，就只是闲聊了几句，秋秋来的时候，刚好说完了。”
“哦。”
凤九颜动作很快，刚刚的谈话丝毫没有影响他做饭的速度，不多会儿，几个菜就做好了，鱼肉粥也即将出锅，转头说道：“不要乱跑了，吃饭。”
秋秋立刻转身，跑到饭桌上等着了，天参也立刻跟上，有他最喜欢的鱼汤和骨头汤，想想都馋得很。
云笙一直等到丸子出锅才端着最后一个盘子，走了过去。
秋秋站在饭桌上，看到娘亲后，立刻高兴地喊道：“是鱼肉粥！”
这玩意儿做起来很麻烦，尤其是处理灵鱼，刮鳞去刺，将所有可能伤及幼崽的部分都去除，学得费一番功夫，所以最近就做的少了，秋秋想念的很。
但是贴心的崽依然没有独享，反而在等待着娘亲过来一起吃。
“哇，看着就好好吃哦。”云笙很捧场，看着散发着浓郁灵鱼香气的肉粥，也很是欢喜。
“爹呢？”秋秋又问。
“有人来找，在门口说话呢。”
秋秋从桌子上飞了下来，说道：“是爹爹做的，我去喊爹爹一起来吃！”
看着她小小的背影，云笙忍不住笑起来。昨天跟她说通之后，秋秋今天一下子就变得温柔了呢，对爹爹也多了不少耐心，是个很好的开始。
秋秋哒哒哒跑到门口的时候，正巧跟回来的爹爹相遇，立刻昂起小脑袋喊他：“爹，吃饭！”
凤九颜弯下腰将她抱了起来，抚摸着她软乎乎的小绒毛，声音里带了两分笑意：“嗯，好。”
秋秋瞅着他，奶声奶气地问道：“爹，你是不是准备要去干坏事去了？”
凤九颜道：“爹明明是去惩治坏人，怎么你能叫干坏事？”
秋秋恍然大悟，立刻就给她爹戴高帽：“行侠仗义！”
凤九颜开心了：“秋秋真聪明！爹爹从来不做坏事，每一件事都是行侠仗义、惩恶扬善。”
秋秋立刻又说道：“那你还打宝宝吗？”
管你行侠仗义还是惩恶扬善，总之，爹爹绝对不能打宝宝，要不然，这个仇，秋秋能记一辈子！
凤九颜：“……”
秋秋锲而不舍：“快点回答呀，不要装傻！不要试图逃避问题！你们男人遇到不想回答问题的时候，就会装疯卖傻！秋秋才不吃这一套！”
凤九颜哑口无言，只得忍辱负重、低下头来给崽郑重承诺：“爹爹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无缘无故动手打宝宝了，就算秋秋做错了事情，爹爹也会认真告诉秋秋哪里错了，一定不会这么敷衍了，秋秋不生气了好不好？”
秋秋揣着小翅膀想了一会儿，看在爹爹如此诚恳的份儿上，点头道：“说好的哦，爹爹不可以耍赖！”
“当然不会。”凤九颜抱着崽崽往回走，悄悄松了一口气。
云笙都不忍心告诉他，秋秋的小本本上，有一半都是爹爹骗她、没实现诺言、迟到……等等小事情，剩下的另一半，才是宋姝、穆恒舟之流，加起来积攒的仇恨也没有爹爹的多。
而且，秋秋小本本上记载的迄今为止唯一的一个大仇，就是从菩提果的无主秘境出来后，被打了小屁屁。
别问她是怎么看懂的，那一团乱麻，也很能说明问题了。
坐下来吃饭的时候，秋秋傲娇地“哼”了一声，站在她爹膝盖上，像个小王女似的，高傲又冷艳，漂亮极了。
吃过饭不多会儿，苏晨桓就匆匆过来了。
秋秋看到他，主动递了一块小点心过去：“给你吃。”
这个师伯给过她好些灵果，有好些是娘亲喜欢的，秋秋都记着呢，这会儿也不忘给人家赠礼，是个很有礼貌的崽崽了。
苏晨桓受宠若惊，连忙收了下来：“谢谢秋秋。”
看他收下，秋秋就跑回去找娘了，圆滚滚的小背影可爱极了，仿佛一只泛着圣光的小毛球。
苏晨桓来，也是为了明日的授课，为了他那个筑基不过半年的小弟子。
云笙在药田里面给灵植浇水，凤舞行也在帮忙，用术法控制着水流的方向，将一大片药田都浇灌了一遍。
秋秋从灵植叶子下面探出个小脑袋，奶声奶气地质问他：“小五，你丢魂了？”
云笙一听，立刻关心地看了过来：“师弟不舒服？”
“没有，想了些事情。”
云笙又道：“明日道君授课，师弟也先回去准备一下吧。”
凤舞行连忙道：“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云笙一想也是，他是凤凰，天资和根骨比他们这些普通弟子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又是自小在凤九颜身边长大的，去了怕也收益不多，要不是为了掩人耳目以及对付穆恒舟，本来也是可以不去的。
思及此，云笙又道：“虽然师弟还未正式拜师，也算不上招摇宗的人，但是现在，第五峰就咱们俩人了，自然得相互帮助，我是师姐，照顾你是应该的，师弟不用因此觉得不好意思。这些时日来，反倒是让你操心不少。多亏了师弟加入第五峰，要不然，我一个人照顾秋秋也挺吃力的。”
凤舞行想起之前母女俩到处蹭饭的可怜样子，也忍不住笑起来：“其实只要跟娘亲在一起，吃的差一些，秋秋也不会很在意的。”
“那也不好，太委屈孩子了。”
凤舞行没再反驳，这就是母女天性吧？秋秋从父亲那里得知母亲不会做饭，就想法设法给娘亲找好吃的灵果，结果师姐也是存了同样的心思，两个人都想让对方吃的好一些，过得快乐一些。
想到这些，凤舞行就忍不住笑。
怪不得太叔祖总是被排除在外呢，身为家里唯一的厨子，却总是不在家，一点儿作用都没发挥到，秋秋能对她爹有个好脸色就奇了怪了。
还好，太叔祖的厨艺没有白练，至今无人可取代，所以，他现在还是秋秋的爹。
凤舞行忍不住幸灾乐祸。
秋秋爬到了母亲怀里，瞅着他：“小五，你在笑啥？我怎么觉得你笑起来好坏的样子？”
凤舞行：“……”
小崽崽眼神明亮，满心狐疑，甚至恨不能扒开他的嘴，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云笙突然喊了一声崽，将他解救了出来。
凤舞行长舒了一口气。幼崽太敏锐了好难搞哦。
“娘，你喊我作甚？”
云笙将她撸进怀里，站起身来：“娘带你去玩儿，顺便说个事儿。”
秋秋很兴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