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晚在自己床上翻来覆去,越想越懊恼,愁眉苦脸的,一夜未眠。
  高叁的课程从早到晚安排得满满当当,她住的地方虽离学校近,但学校每天有早操和早读,她吃不惯外边摊子上的食物,还得自己做早餐,所以按照以往的时间计划,她五点钟就得准时起床。
  然而今天.......
  床头柜上的小猪闹钟凌晨五点报时,响铃和震动一起,闹得挺欢,她蠕动着身体生生受了半晌,才有气无力地将手攀过去,摁掉了声响。
  她又瘫倒回床上,怀中搂着粉色小猪布偶,白皙的脸埋在软绵绵的枕头里,心事重重地赖床。
  十分钟过去了。
  叁十分钟过去了......
  直到理智警告她再也不能赖下去,她才神情恍惚地爬起来。
  下地的时候,她整个人还在飘。
  她脱掉睡衣,在试衣镜前换上冬款校服。
  少女的身材玲珑有致,大一个尺码的宽松校服外套掩盖不住她凹凸的曲线。
  镜子里的她眉目含情,亭亭玉立,别有一番风味。
  女大十八变,晚晚长大了。
  可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变化,对自己青涩中透出的魅力更是没什么概念。
  在她的认知里,自己还只是一个刚刚从南方小城出来的小姑娘,依旧稚嫩谦卑,没什么大的野心和壮志,当初来到北京,也不过是凭着几近梦寐的、难以言喻的牵引。
  北京太拥挤了,她这样的慢性子,不大适合。
  读完大学后,她愿意回去,考个公务员或者当个人民教师,陪在父母身边,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一生。
  她发着呆穿好衣服,拉开厚重的落地窗帘,张望着窗外矗立的“高楼森林”和灰蒙蒙的天空,过一会儿,才关掉屋内的热空调,走出房门。
  对面的门阖着,从底端缝里透出的光亮可以看出屋内开着专门助眠的暖色灯光。
  房间玄关处整齐放着一双干干净净的黑色运动鞋,皮质沙发上搭着件男士长款外套和一条灰色的围巾。
  这一切无一不在昭告着:不是做梦,驻扎于她思绪里无数个夜晚的男人,真的回来了。
  向晚晚怕吵到他,弓着腰像只猫似的轻手轻脚地进入厨房,取出冰箱里备好的新鲜菜,洗手作羹汤。
  做完早餐,她又将客厅跟阳台拖了一遍,接着写好厨房有早餐的便利贴,粘于屋内一个显眼的位置,才背起书包,裹紧围巾,戴上手套和帽子,上学去了。
  她没吃早餐,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一幕一直抓她挠她,她哪里吃得下。
  这天上午班上出了前一周全区模拟考的成绩,数学和英语是她的短板,这次也依旧考得一塌糊涂。
  吃完中饭后,班主任王建军叫她去办公室谈话。
  坦白说,在王建军眼里,成绩就是王道,他很不乐意接这样的外来学生,这孩子插班前的成绩实在不像话,进来就明显是给全班科评和班评拖后腿的。
  可学校上边的领导特意给他打了电话,要他多照顾照顾她。
  照王建军平时的观察,向晚晚学习的确用功,但她的基础算是漏洞百出。
  王建军左手握着成绩单,一双犀利的眼睛隔着镜片审视她,语气是单刀直入:“向晚晚,这次模考你数学68分,英语83分,加上其他的,总分一共502分,这个成绩......”
  他没留情面,一针见血:“别说是考市重本,就算上个好点的二本都是悬之又悬。”
  向晚晚亚历山大,不好意思地连连点头:“谢谢王老师,您说得是。”
  王建军给她各科成绩定了目标,又问:“你报班了没有?”
  向晚晚直摇头:“我......自己在复习,没有去培训班。”
  王建军把成绩单放到办公桌上,一推眼镜,重重拍了下桌面,疾言厉色道:“你自己瞎搞有啥用?得去补,这周末就去!针对你的弱点,报附近最好的班。”
  向晚晚知道班上几乎所有的同学都报了补习班,她以前高一高二也是报班的,但家里那边价格比这儿实在多了,这儿随便一节课都是几百几百的,让她很为难。
  家里条件是比她读小学时候好些了,但今年买了房子正是花钱的时候,那么贵的补习班啊......
  她......
  王建军只看结果,哪管这些,他不给她为难的机会:“还不去补,过完年来就基本没戏了。”
  向晚晚应了,垂头丧气地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