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橙高冷了几天,廖晏彦线上线下不断找她,他可能不想和夏染撞上,只能趁着晚自习下的那二十来分钟去一班找靖橙,每天甜点奶茶小礼物不断,亲亲抱抱举高高一套下来,连靖橙都险些着了他的道。
  廖晏彦一直试图约靖橙出去,靖橙不肯,这几天廖晏彦唯一的进展是靖橙肯站在教室外的走廊多听他说几句话。隔了几天便有人找上门来了。在班主任赵老师办公室里见到一个西装革履仪态翩翩的中年男人的背影时,靖橙恍惚了一下,那人顺着赵老师的目光回头——长得可比靖橙误以为的那个人差远了。
  男人的身侧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他低着头垂着手,畏畏缩缩地站在那里,靖橙确信自己不认识这一对看似父子的人。
  这是唱的哪一出?
  靖橙思考着慢慢走过去,赵老师招呼她过去,语气严肃地问她是不是“招惹了社会上的人”,靖橙满脸莫名其妙,前一秒还稳重高冷的中年男人秒速变脸:“不不不,老师您误会了,我带这混小子来是给苏小姐道歉的。”
  道歉?
  靖橙更奇怪了,她偏头仔仔细细看了那个男生几眼,似乎有点眼熟?视线下移,落在了男生藏在身侧的右手上,五根手指打上了五个石膏,再整个的一起包起来,笨重的有些可笑。
  靖橙有点儿明白了:“是廖晏彦的朋友吧?”
  中年男人点头哈腰陪笑:“是是是,实在是这小子不懂事,前几天唐突了苏小姐……”
  “手是谁弄的?廖晏彦?”靖橙打断了他。
  父子二人均是一愣,儿子更是神色古怪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中年男人斟酌着用词慢慢说:“不,是夏少爷……”
  靖橙转头就走,长长的马尾甩到了男人脸上,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她原以为这是廖晏彦的诚意,才好言好语地多说了几句话。
  被女生无视轻蔑的怒火发泄在了自己儿子身上,男人狠狠削了一下他脑袋,男生被他打得都要跳起来了,然而一抬头看见自家老子阴沉的脸色,立马识趣地闭了嘴。中年男人迟疑片刻,重新换上商业精英成功人士的态度询问赵老师:“不好意思啊,刚才让您见笑了。一直听说夏家的小少爷在咱们学校,您知道他在哪个班吗?”
  赵老师比刚才的靖橙还要懵:“夏家?小少爷?”
  “就是夏染。”一侧的男生含糊着说,语气里既是畏惧又是不屑。
  这名字有点耳熟?好像老是听老吴抱怨来着。这个学生也是奇葩,向来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任课老师凶他一句他敢拍着桌子叫人滚蛋,这件事层层报到教务处,连个水花都没有就过去了,但另一方面他还稳稳拿着九班的第一,比第二高了四十来分,真是让他班主任爱恨交加。
  赵老师起身叫九班班主任:“老吴,你现在有时间吗?”
  夏染一进办公室就笑了:“怎么,儿子打不过就让老子来找场子了?”
  男人立马表示夏少这是说的什么话,是这货犯了错,您罚的好,这样才长记性呢。
  那你们来学校干嘛?道歉?没必要,我跟你儿子已经两清了,靖橙不原谅是她的选择,她有权利选择不原谅,你们应该做的是离她远点,再敢靠近靖橙我把你儿子腿也打断。
  夏染这话简直是不讲道理,“靖橙不原谅是她的选择”,是,话虽没错,但别的“受害人”抱有这种想法也只能想想罢了,除了让自己一生都难以摆脱阴影外对加害者不会有任何影响,可是如果哪天苏靖橙想起他来又生气了,夏染还能找上门去把他的手指再掰断一回。
  但这对父子仍然灰溜溜地走了,这段在办公室进行的对话让夏染在广高一战成名。如果说之前大家叫他“夏少”大多出自跟风,就像很多人也会开玩笑叫林少翔“林少”,现在倒是明白为什么会有“夏少”这个称呼了。
  靖橙后来问过夏染他们为什么这么怕他,夏染抱着她懒洋洋地解释:“他家是靠做政府项目起家的,直到现在大半的工程来源都是政府招标,这种公司能经得起查?”
  “可是……”靖橙刨根究底,“这种事总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被逼急了咬出给他项目的人怎么办?”
  难得见靖橙对这种事感兴趣,夏染耐心多给她解释了几句:“他抱的大腿是廖松林——也就是廖晏彦他爸,廖松林不是咱们家的人,我估摸着几个老头正琢磨着怎么把他弄走呢;就算咱们家还不想跟廖松林撕破脸,廖松林都混到这地位了,自然有弃卒保帅的招,那他财路也断了。” 靖橙犹豫许久,蹭到他耳边小声说:“你说,廖晏彦追我是不是他家里的意思啊?”
  “你不用考虑这些。”夏染轻轻抚着她的背,“……虽然作为你哥哥我应该说‘喜不喜欢他全看你自己的意愿’,但可惜我不是——橙橙,那就是个别有用心的大坏蛋,我不许你喜欢他。”
  靖橙被他逗得吃吃笑了起来,么么亲了他好几口,两人四目相对了一瞬,又唇舌交缠着滚在了一起。
  和这件事一起出名的还有靖橙。苏靖橙不是廖晏彦的女朋友吗?为什么夏染这么护着她?兄妹?姓都不一样,你糊弄谁呢?
  尤其是这件事的前后,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靖橙对廖晏彦的单方面冷战,以及夏染争风吃醋一般愈发频繁地出入一班,同样也是各式各样的小礼物送个不停,靖橙再不想想办法,她脚踏两只船的拜金女形象可就深入人心了。